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特殊关系》作者:江上七七 文案: 顾凉凉在声色犬马的地下酒吧偶遇翩然男子江承浩,以为不过只是一场等价交换的肉/欲之欢,不成想,此人却以诡异的身份在自己身边安营扎寨,用各种细节渗透生活,彻底打乱她原本抱有“独身”的计划,等到事情发生到无法预期,迫使她认可本心的时候,他忽然在她耳边亲切呢喃:亲爱的,你在做/爱,我在做戏。 当悲观女主顾凉凉遇上阴险男主江承浩时,在一系列盘根错节的故事背后,他们最终能不能走向彼此?【文案完毕】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凉凉,江承浩 ┃ 配角:庄心宇、余萧、田芯、赵青林等 ┃ 其它:虐爱,脱变 晋江2013-05-30VIP完结+番外 总点击数:33822  总书评数:123 当前被收藏数: 175 文章积分: 7,335,805 ☆、地下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本来某七想在愚人节那天开的,可有朋友告诉叫我今天开比较好,于是我想了想还是今天开了,嗯,今日两更,晚上七点钟左右还有一更,喜欢的朋友记得收藏撒花并留言哦,话说留言收藏撒花的孩子有肉吃哦!O(∩_∩)O~   Warm warm地下酒吧。   顾凉凉喝得有些醉了,双手撑着大理石的洗手台上,头微微的低着,长长的栗色卷发随意的从两肩垂了下来。   从中央空调漏下来的风,吹着她的发四散的飘着,仿佛海里随波涌动的水藻,有种灵动的美感。   这是她最在意的一样东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年她母亲精心的帮她打理头发,从五岁开始,母亲就换着花样的给她辩头发,上面再绑着粉红色丝制的花饰,走出去的时候,人人都说余家姑娘真正是从画上出来的小美人,像精灵一样,又可爱又漂亮。   可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性情大变,好像仇视家里所有的人,包括余萧。   对于辫头发的事,更是挑剔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尽管如此,家里的佣人却永远也绑不出妈妈的样子,她便大发脾气,因为此事,余萧辞了几个佣人,每当有新的佣人来的时候,对这位脾气古怪的小姐格外的害怕,总怕稍有差池,饭碗不保。   有一次,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被派来打理她的饮食起居,给她绑头发的时候,把她最心爱的一个花饰弄断了,吓得立刻跪在她面前哭着求她不要告诉余萧,不知为何,自从母亲去世后,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死了,也或者说是硬了,对很多事情并不上心,而当时看到泪眼模糊的女孩,她忽然动了恻隐之心,她没有告诉余萧,那女孩也留了下来,只是她的头发从此不再要别人打理,她自己亲力亲为,每日除了马尾还是马尾。   对于头发,她不想大动干戈,除了修修尾部的开叉,就再也没有剪过,留了这些年,可是偏偏这些年,她的头发长得奇慢,大约有十年了吧,但是至今才长到腰部,她有时候想,妈妈,是不是你不让我长长,怕有一天我去了那里您认不出我来?   她仍旧撑在洗手台上,肩膀有些耸动,母亲的去世是她心头上的一道伤,经过岁月长久的撕扯,那伤口越发的深,深得让她麻木而持久的疼着。   有双手忽然圈在她的腰上,慢慢的交叠在她的腹部,仿佛是怕她肚子疼,轻柔的按着,然后誊出食指慢慢的在她的腹部上划圈,慢慢的向下划去,直到划到大腿根部才停下来,然后慢慢的隔着内裤,在中间的那条细分出来的小槽里来来回回的划着,渐渐的粘手的液体沾在他手上,顾凉凉身子一僵,低低的“哼”了一声。   她穿的是带点绸缎丝布料的裙子,薄得很贴身,他的下/身顶着她的臀部,她敏锐的感觉出,那里硬得如同一把刀,她抹了抹眼睛,站起来转过身,立刻娇俏的笑着将双手搭在他肩上,低柔的说:“在这里做?”   他的眸子在昏暗的洗手间里看起来如深潭似的幽深而黑亮,他抿着嘴角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你若不介意,我也没关系。”   顾凉凉哈哈的笑起来,“在这里有伤风化,到里面去。”   她的双腿缠在他的腰上,他仿佛是等不及,一边走一边解自己的皮带,到了最里面的厕所,直接退下她内裤的一侧,将自己的塞了进去,塞进去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吻了吻她的额头说:“它等了我好久,瞧瞧都流口水了。”   顾凉凉吻着他的脖子,伏在他劲间轻柔的说:“我要!”   这两个字无疑像一剂春/药,迅速入浸到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她明显的感觉到在她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像抽筋似的动了一下,顾凉凉伏在他劲上笑:“它动了。”   “你骚拢它,它当然要发脾气了。”说话间,他忽然用力的攻进去,刺得她“啊”的叫了一声,他吻着她的发丝低笑,不紧不慢的抽/动着,像是在打一场持久的战争。   她说:“快一点。”   他却偏偏慢下来,“头一次,慢一点好,让弟弟跟妹妹好好的磨合一下,要享受这个美好的过程。”   她坐在马桶盖上,比他刚好要高半个头,正好可以看见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正一脸坏笑的盯着她神秘的地方,说:“正在操/你的男人帅吗?”   她心里一荡,那里忽然像电流划过似的舒服。   不知道算不算坏习惯,就是她在做/爱的时候,喜欢听那些重口味的词汇,配着活塞运动,能够让她更快的找到快感。   她没有出声,手撑在马桶抽水盖子上,仰起头,露出长长的脖子,卷发披下来有些零乱,有一种迷离的美。   他用食指从她的下巴沿着一条线,一直划到她的乳/沟,然后握住了那颗饱满的圆润,用力的捏,粗暴的说:“帅不帅?”,他身下用多了几分力气,一进一出的磨着她的那条窄窄的管道。   她咬着牙说:“不帅的男人,我不会让他干!”   他仿佛不太满意,用力的挺进了几下,大约是很久没做了,她那里隐隐约约有细微的疼,可是最清晰的感觉却是充实而饱满的,这是她一直想要的熨贴,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有存在感。   她忽然想起某个女作家说过的话:女人通往心里的路是yin/dao。   从她第一次跟人做/爱之后,她就一直相信,阴/道是个特殊的器官,它不仅可以给你带来快乐,还可以让她的心,获得片刻的安宁,尽管欢愉之后找不到可以依附的地点,然而,能拥有一刻,也算是不负此身。   这世上,什么是真?什么是爱?答案不尽相同,但自身的感受却永远比那些抽象的东西来得要实在许多。   她迷离着双眼,望着眼前年轻而俊朗的男人,她之前从不盯着男人看,反正是各取所需的事,没必要弄得像情侣一般含情脉脉,况且根本就是两个并不认识的人,所以她一直是闭着眼睛的享受,只是眼前这男人,实在很养眼,剑眉星目,挺直的鼻梁,再配上薄而适中的嘴巴,尤其是说粗话时,眸子有种凌厉而邪魅的神气,让人心里不自觉得一荡。   他正埋头为他伟大“事业”而努力的耕耘着,汗水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她慢慢的感觉到那里越发舒服起来,而他的表情显得凝重而痛苦,她早听说男人在高/潮的时候,面目狰狞,原来果真如此,随着他低吼一声,又紧推了几下之后才真正的停下来。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望着坐在马桶抽水盖上的女人,眯着眼睛,眼神没有焦点,嘴巴微微的张开,轻轻的喘着气,却更有一种情/潮过后,撩人的妩媚气质,他摸了一下她的乳/房,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他却清楚的知道,这布料后面那一对高高玉/峰,想必另有一种情/味。   她正在穿内裤,他已清理完毕,边系皮带边漫不经心的说:“下次,我要剥光了你,好好玩玩你那对肉球,手感一定不错。”   “下次?”她语气微凉:“下次我不一定找你,男人玩一次叫新鲜,玩多了就没意思了。”   他“哧”地一笑,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的意思是你玩我?”   “怎么,不可以吗?”顾凉凉从手包里抽出一沓钞票放在马桶盖上,皮笑肉不笑的说:“基于你刚才的努力,我不会亏待你。”   说着就拉开门,却听到他冷笑:“靠,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我被你上了?”   她回过头来露出妩媚一笑,却听到他补了一句:“我打赌下一次,你抗拒不了我的邀请。”   顾凉凉不答话,抛了个媚眼给他,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潇洒而去。    ☆、狭路相逢   顾凉凉回到家里冲洗之后倒头就睡,她又梦见了母亲,仍旧是母亲忧伤而痛苦的眼神,望着她欲言又止,仿佛有无尽的话想对她说,可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流着眼泪,眼巴巴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吸入骨髓,带到世界的另一边。   母亲去世得非常突然,那时她正在音乐室里练习钢琴,忽然听到老师叫她的名字,她抬起头来,看到家佣陈伯,万分焦虑的站在教室外头跟她招手,她走出去,陈伯跟老师打了招呼就抱起她往外走,她发着脾气说自己的课还没练完,陈伯哆嗦着声音说:“小姐,家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她歪着脑袋问。   “你妈妈死了。”   “你妈妈才死了。”她下意识的还回去,妈妈怎么会死?妈妈早上送她来学校的时候还说了,等她钢琴练到十级,就带她到音乐之乡维也纳去玩,那里有顶级的音乐学校,而且是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等在国际上享有盛名的音乐家们的造诣之地。   明明还是早上的事情,陈伯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她不信,反身就朝教室里跑,陈伯一边追着她一边接电话,等追到她之后,才将接通的电话放在她耳边,沉痛的说:“你爸爸的电话,快接吧!”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听到父亲在那端,声音暗哑而哀伤:“凉凉,回来见你妈妈最后一面吧!”   她没有哭,只是觉得这是大人们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妈妈怎么会死?妈妈还那么年轻那么漂亮,怎么突然就死了?   她在梦里哭醒过来,天还没亮,她拉开窗帘,窗外的天空是藏青色的蓝,有几颗星星孤单的缀在那里,像母亲的眼睛,她默默的看了许久,直到东方发白,星星逐渐隐没进鱼肚的白光里,她才收回目光,到浴室里洗漱。   她一直告戒自己:天亮之前,请收起自己的悲伤。   周一的课程向来紧张的像在打仗一样,顾凉凉由于前一晚的疏忽,一早跑到办公室里备课,恰巧碰到政教主任赵青林正在给一男生上政治课,长篇大论了说了约有半个小时,顾凉凉愣是一个字没写出来,等到他说完了,她才紧赶慢赶的开始备课,备到一半的时候,赵青林走到她身边来,呵呵的笑了两声说:“顾老师,这么早来备课?”   顾凉凉抬起头来看着他,觉得怪异,赵青林很少笑,常年冰块似的脸,像谁欠他二百万似的,可今天乍一看到他千年难融的冰块忽然化了一点,确实觉得不太习惯,再加上他脸本来就大,笑起来面部肌肉拉宽,显得更大,满眼就只剩下他那张脸了。   顾凉凉愣了一下,才笑着说:“嗯,周末有事没工夫备。”   “谈恋爱去了?”   顾凉凉没答,他接着说:“你们现在的女孩子找男朋友的标准都是高帅富型的,其实人吧,年纪大一点成熟稳重,还知道疼人,你说是不是?”   顾凉凉又抬起头来,赵青林一张大饼脸正低头望着她,她吓了一跳,身子向后倾了倾,皮笑肉不笑的说:“主任,您说的是。”她抬起腕表看了一眼,婉转的说:“主任,您看马上要上课了,我正在备课呢,有空再跟您聊好吧?”   赵青林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学校也是关心你们这些年轻老师的个人问题,别光顾着谈恋爱,工作还是要积极一些,要懂得以身作责明白吗?”   顾凉凉正备到关键时刻,没誊出工夫来回答他,谁知她写完一节后抬起头来,看到赵青林还站在那里,用一种捉磨不透的眼神看着她,她恍然笑了笑说:“哦,我知道了,主任。”   赵青林似乎等到了她的回答,这才点着头负手走出了办公室。   因第一节课是顾凉凉的英文课,所以她备完课,在上课铃响的最后一秒才踏进教室,班里的男生吹着口哨尖叫,这是英语系11203班的欢迎仪式,因为年纪与这帮学生相差无几,所以并没有那种古板的尊师重道的沉重思想,相反,她更喜欢这种单纯而开放的教学放式,在她的课堂上,几乎听不到“老师”这个词,所有学生一律喊她“顾凉凉或者姑娘”,她欣然相应,这是她喜欢的职业,也是她喜欢的学生。   她言简意赅的说了句:“STOP!”,班里顿时雅雀无声,她也像所有的老师一样,摊开教科书与备课本,然后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这堂课的主要内容,学生们常常喜欢在她背过身去的时候,悄悄的议论她,尤其是男生,私低下会打赌她穿多少码的内衣,多大的罩杯,更离谱的是加重金赌她今天的内裤是什么颜色。   对于荷尔蒙旺盛的孩子们,在这种事情上面总是有种高涨的热情,像打了鸡血似的,慷慨解囊,纷纷压注,连顾凉凉最中意的学生庄心宇也不例外。   在他们正激情澎湃的时候,顾凉凉忽然转过身,看到相邻的几个男子正交头接耳的议论着,面红耳赤,笑容满面。   她悄悄的走到他们旁边,站了大约有一分钟,才咳嗽了一声,温婉的说:“在议论什么呢?据我所知,今年最热门的议论大约是美国大选,瞧你们这股热情,是支持奥巴马还是罗姆尼?”   忽闻声音,几个人吓了一跳,立刻禁声,望着一脸平静的顾凉凉,刘建州吱吱唔唔的说:“姑娘,我们今儿没谈政治。”   “庄心宇,在谈什么呢?”   庄心宇忽然被点名,心里有些忐忑,但白净的脸上却隐着淡淡的笑,说:“真没谈政治。”   “谈女人?”顾凉凉试探着问。   以她的经验,男人一般最喜欢谈论的东西有两个,一个是政治,一个是女人。   庄心宇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他抠着手里的签字笔,微微的点了点头。   “说来听听,让我帮你们参考一下。”   刘建州旁边的杜云山“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他赶紧捂着嘴躲到桌子底下去了。   顾凉凉眼珠子转了一圈,方说:“跟我有关?”   刘建州老实的点了点头说:“嗯,跟你有莫大的关系。”   “诶,我倒是有兴趣知道,你们怎样议论我,说说具体的。”   刘建州扯了扯庄心宇的胳膊,咬着牙说:“老庄,你说吧!”   庄心宇低下头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我们在议论,你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你能回答我们吗?”话音一落,教室里哄堂大笑。   顾凉凉万万没有想到学生们无聊到这种地步,看来大学时光真是太过清闲,聊的都是些不务正业的东西。   她敲了一下庄心宇的头,淡淡的说:“你们几个,下课把Civil rights heroes抄一百遍,不许找人代抄,你们知道的,我对字体有过研究,千万别指望在我眼皮子底下濛混过关,否则后果更惨,明天上课我来收。”   几个男生忽然耷下脑袋,一脸沮丧。   顾凉凉负手走上讲台,心里暗笑:整不死你们几个,小样!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顾凉凉正在讲解句子分析,忽然听到“笃笃”的敲门声,她转过头,看到校长站在门口,只好停下来,走出去跟校长点了点头,校长说:“等会儿有新老师到你们班上代课心理学,你引荐一下。”   顾凉凉愣了一下,什么大牌老师需要老师引荐?代课老师自己按课程表直接上不就完了吗?真够娇情的。   但她还是笑着点了点头说:“校长放心,我会好好配合的。”   校长交代完就走了,下课铃也正好响起,她走到教案上收拾自己的东西,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帅哥美女们,你们新的心理学老师马上要走马上任了,但愿你们不要出什么妖蛾子,否则不仅我死定了,你们也死定了。”   刘建州起哄问道:“雌的雄的?”   顾凉凉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捡起一粒粉笔头,准确无误的丢到刘建州脸上,一本正经的说:“管他雌的雄的,也没你什么事,下课!”   她回到办公室,几个女老师和几个男老师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什么,她对这些八卦的东西向来不关心,上了一节课,早就觉得又累又渴,兀自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喝了一口茶,忽听到一年级的助理讲师孙京芸叫她,她应了一声,转过头问:“怎么啦?”   孙京芸对她招了招手,笑眯眯的说:“有新老师来,给你介绍一下!”   站了那么久,脚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她正低着头换拖鞋,应着“就来”。   换好后,她走到那堆人群之后才发现,那男人漫不经心的与同事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而眼睛却若无其事的看着她,那眼神显得意味深长。   她抿着嘴对他笑了笑,然后伸出手,礼貌的说:“你好,顾凉凉。”   他也伸出手来回握,修长的手指刚刚包住她的手掌,淡淡的回答:“你好,江承浩。”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他抽回手的时候,指尖挠了一下她的痒痒,她缩回手来,还觉得掌上的温度未曾离开,手心明明还有一点酥麻的感觉。   她端庄的笑着说:“江老师,下节课我们班有心理课程,到时我带你去。”   江承浩点了点头:“那太谢谢你了,顾老师。”   十分钟的课间休息时间到了,铃声响起时,顾凉凉望向江承浩的时候,发现江承浩也正好望着自己,她微微笑了笑说:“江老师,准备好了吗?”   江承浩举着手里的教科书,走到他身边说:“走吧!”    ☆、余萧苑(上)   男才女貌的两人并肩走在走廊上,成了上课前夕一道十分抢眼的风景,引起了教室里很多学生的侧目,校园是静的,而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却清晰可闻。   “那男的是新来的老师吗?看起来好极品哦!”   “教心理学的一定很懂女人的心思吧?”   “这一男一女站在一起挺般配的嘛!”   “……”   江承浩走在她身侧,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说:“对付九零后,你还吃得消吧?”   “还行,只要他们不太过份,我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想想我们那时候读书,对老师简直是深恶痛绝,我可不希望我的学生讨厌我。”   “那他们一定很喜欢你喽?”   她抬眼歪着头望着他,露出妩媚的笑说:“这是当然。”   顾凉凉郑重的将江承浩介绍给11203班的学生们时,男生耷着脑袋不屑于顾,女生则兴奋雀跃,要求举行欢迎仪式。   顾凉凉有些诧异,欢迎仪式?这似乎从没听说过,但,谁让她思想前卫,不计小节呢?   她敲了敲桌子,示意安静下来,待教室里静下来后,她说:“那你们一个一个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好了,如果想让江老师对你们记忆深刻,那么就捡自己最特别最糗的事情好不好?”   一个女生站起来说:“顾凉凉,我们想要另类的欢迎仪式可不可以?”   “怎么另类法?”   “男生握手,女生拥抱可以吗?”   顾凉凉听了灿然一笑,对着江承浩耸了耸肩,“你意下如何?”   江承浩摊了摊手,表示无奈,在她耳边低语:“美女投怀送抱,我何乐而不为呢?”   顾凉凉的笑僵在脸上,但仍旧极力的保持着,等到学生们的欢迎仪式完了,她才将教室完全交给江承浩。   上午已经没她的课了,这个时候,时间尚早,她回到宿舍,批改了一下作业,又觉得身子不太舒服,便躺在床上休息,谁知一躺下去就睡得昏天黑地,直到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敲窗户,她“才嗖”地坐起来,朦胧的目光,室内的光线明显偏西,她撑着下巴无比懊恼的盯着窗户发呆。   这是这所学校惟一让她不满的地方,当时分到学校来的时候,学校的宿舍紧张,教务处考虑到她还是单身,跟一个大三的单身女老师分在一起,但她有裸睡的习惯,所以不喜欢跟人同住,当时美术院那边正在清理破损的画架画框之类的杂物,刚巧誊出了这么一间,教务处又叫人重新粉刷,简单装修了一下才让她搬进来,因为在一楼,免去了爬楼的时间,而且这边划分的是学术区,与职工宿舍离得远,平时没什么人来,所以十分清静,在这点上让她觉得喜欢。   可时间长了之后,她才知道,这一排房子的后面是一橦实验楼,而这排房子与实验楼中间夹着一块说宽不说,说窄不窄,根本无法利用的地,有些双职工老师就利用闲暇的时间,在这块地种了一些时令蔬菜,三五不时的口渴了,又不想跑回家,就敲着后窗玻璃在外头叫她,向她讨杯水喝。   她倒不是吝啬水,只是有点受惊。   她打开窗户,是个女老师站在那里,她跟对方点了点头笑着问:“您是要喝水对吗?我这就给您拿去。”   “哦,不不!”女老师拦住她,顺便送进来一个上面沾满灰尘的风扇的叶子,笑着说:“我刚才在这里种菜,哐铛掉下来一个东西,吓了我一跳,捡起来一看是您家的抽风机掉了个叶子,您叫维修部来帮你修修吧,最好买个新的装上去,这边都是老房子,很多东西失修,所以,您要注意点。”   顾凉凉将手里的东西翻来翻去看了一眼,才发现风扇叶子与轴脱断的地方,有个小口样的新印子,大约是经过了长时间的风化,风扇轴承受不住叶子的重量这才掉了下来。   她笑了笑说:“好的,谢谢您啊,我改天找人来修一下。”   她将那扇废掉的叶子丢到杂物盒里,站在那里发了会儿呆,手机响起来,她看了来电显示,非常霸气的号码:XXX66688888。   她固执的不去接,只是静静的看着安卓图标躺在桌子上,伸出一只手跟她打招呼,铃声一直响,响到系统自动切断才停止下来,过了一会儿,铃声又响起来,仍旧是那个号码,她其实清楚的知道,如果她不接的话,这个电话会一直打下去,打到天荒地老都有可能。   铃声响到第四遍的时候,她才接起来,对方并没不气恼,仍旧和气而温柔的说:“凉凉,回来吃晚饭。”   他用的是陈述句,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性。   “晚上我有事。”她抠着写字桌的桌角说。   “我叫老陈去接你。”对方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声音。   “我要去英语讲堂听讲座。”她挣扎着。   “老陈大概已经到你学校门口了,收拾一下就出来吧,不要让他等久了。”说着就挂了电话。   顾凉凉不余遗力的抠着桌角的那块皮终于被她抠掉了,她扔下电话,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才提着包走出去,走到学校门口,老陈的车果然停在老地方。   她站在校门口,回头望了一眼“XX师范大学”的牌匾,西斜的光正好投在那几个烫金大字上,灼射出金光闪闪的线,将祥和的天空分割成了无数个碎片。   她眼前搭着凉蓬,几乎不敢正眼瞧那几个字,忽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循声望过去,庄心宇正从学校里走了出来,已经换了一套T恤牛仔,看起来精神又帅气。   “一百遍抄完了?”顾凉凉放下手,漫不经心的问。   “抄一遍复印算不算?”   “你敢!”顾凉凉故做凶狠状。   “对,我不敢。”庄心宇垂下头笑起来,“女王的命令,我哪敢不从?”   “这才乖。”   “乖有没有奖励?”庄心宇追问。   “你想要什么奖励?”顾凉凉媚眼一挑,精致的双眼皮十分好看。   “我想知道,你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庄心宇的神情看起来有几分挑逗,却更有几分年轻男子少见的沉稳。   当初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很干净,心仿佛不期然的快跳了一拍,却又有一种综合的男人气质,让她觉得安全。   她待他有别于其他人,当然对于他的学习更关注一些,好在,他不负期望,每次考试在年级来说总是拔尖的,她看得出他学习的动力与目的,虽然他从来没对她说过,可是她从他眼睛里得到了某种信息。   顾凉凉转头看向不远处,陈伯仍旧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耐心的等着。   他似乎还在等她的答案,她迎上他的目光,笑着说:“粉蓝色。”   庄心宇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目光镇定而专注,宠大的校区成了陪衬,而他眼里只有她小小的倒影。   他抠了一下额角,说:“我以为是黑色的。”   顾凉凉哈哈笑起来:“挺有想象力。”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陈伯说:“我要走了。”   他点了点头,目送她走过去、上车、然后听到“轰隆”一声,车子扬尘而去。   她去到余萧苑,仪婷阿姨已经站在门口翘首等着,看到她从车里下来,才迎上来握着她的手左瞧瞧右瞧瞧,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笑着说:“可算是来了,快进去,我做了你爱吃的开口笑。”   开口笑是一道小点心,小的时候,母亲总是亲手做给我吃,其实要说开口笑做得好,还是仪婷阿姨更胜一筹,只是因为,对母亲总是有种别样的深情,所以最爱吃的还是母亲做的,后来母亲去世了,我再也没有吃过,倒不是仪婷阿姨不给做,只是为了愐怀母亲,也或者说是怕忘了母亲的味道,心里有些潜意识的抗拒,所以对于仪婷阿姨每每精心做出来的东西,我总是不肯再吃一口。   也许当时,对于仪婷阿姨,我心存介怀,总觉得她阻碍了母亲的幸福,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仪婷阿姨仍旧是原来的仪婷阿姨,而母亲的位置却早已换了别人,而那些所谓的介怀一瞬间便荡然无存。关于余萧苑里几个女人之间的事,我是真再懒得操心,反正不住那里,眼不见,心不烦。惟一叫我惦记的也只仪婷阿姨。   忘了一点:母亲叫顾仪芳,与仪婷阿姨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顾凉凉站在那里想,无论她逃得再干净,每年总有两次,她必须要回到余萧苑,一次是母亲的祭日,一次是他的生日,这一天刚好是他的生日。   而每次来到这里,她的情绪就会突兀的一落千丈,看到屋里头那些虚笑假面,她从骨子里感到讨厌甚至憎恶。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不出来冒泡,小心你们憋成内伤,影响第二次发育哦!~~~~(>_<)~~~~ 等会有人来,所以今天第一章先更,下午六点钟左右还有一更,撒花,留评收藏的孩子,考试不挂科哦!你们信我,O(∩_∩)O~ ☆、余萧苑(下)   她进入大厅,满眼奢华而夸张的陈设,中国风的高端家具,一律是沉重而刻板的颜色,与原先母亲在时的淡色系欧式简约装修显得截然不同。   同样的空间,原来觉得空大敞亮,给人的感觉轻松明快,而现在却觉得压抑,仿佛有座山直面而来。   大厅里有个女人正坐在沙发上修指甲,旁边有个老妈子恭敬的端着洗甲水,看到她走进来,规矩的叫了声:“小姐,您回来了!”   这句话引起了修甲人的注意,停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来,并不站起来,换个了舒适的坐姿笑道:“哟,总算把你请回来了,余萧心心念念的女儿终于肯回来?真是不容易。”   仪婷微蹙着眉头,淡然的说:“田芯,这是凉凉的家,你别忘了。”   “我没忘,我哪儿敢忘呢?不过,仪婷姐,你也不要忘了,这儿是余萧的家。”田芯抑起眉,露出几分跋扈。   仪婷咬了咬牙,克制的笑着说:“我从来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领着顾凉凉去了后厅,后厅有个花园,她小时候总是生病,身体一直不大好,却又向往外面的世界,女孩子对花园总是情有独钟,一直闹着要去花园玩,余萧挪不过女儿的要求,请了国外的园林设计师,重金打造了一个私家花园,花园虽然不如外面的公共花园大,但是女孩喜欢的却一样也不少,她尤其喜欢那个莲花型的秋千,坐在里面简直像个花仙子,这曾经是她的乐土。   那个时候,余萧还不忙,总是花很多时间跟女儿玩游戏,但凡凉凉有所求,他必定能够实现,凉凉说:“爸爸,你是我的阿拉丁。”   余萧高兴得一把抱起女儿,顶在头上玩飞翔,她记得每次跟他一起的时候,他就会叫人在旁边录像,不过她从来没在意过,长这么大,也从来没听人提起过,想必早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仪婷端了一盘开口笑,放在顾凉凉面前,慈爱的说:“好久没吃了吧?你偿偿味道像不像以前那样好吃?”   顾凉凉拿了一块放进嘴巴里,轻轻的嚼着,“咯嘣咯嘣”的响,她捂着嘴笑起来:“阿姨,真香。”   仪婷又拿了一块递给她,叹了一口气说:“阿姨记性不太好,还是你爸爸记得你爱吃这个,今儿一早起床,就跟我说,凉凉爱吃,给她准备一些。”   顾凉凉正送往嘴里的开口笑停在那里,她垂着眼睛不说话,关于余萧,她想,这一辈子大概都不能原谅他,之所以会来,不过是顾念一点血缘关系。   仪婷知道戳中了凉凉的痛处,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温柔的说:“凉凉,大人们的事,你小孩子计较那么多,不是让自己心里添堵么?看开点吧!他可是你亲爸爸。”   顾凉凉咬了咬嘴巴说:“阿姨,我不知道这一辈子能不能看得开,但这都需要时间对不对?”   仪婷无奈的点了点头,正好有人喊:“开饭了,先生回来了。”   仪婷拉起凉凉的手说:“你爸爸回来了,吃饭吧!”   顾凉凉跟在仪婷后面,远远看见田芯正在帮余萧脱西装,余萧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正看到她走进来,表情僵了僵,等她走得近了才说:“你来了?”   顾凉凉低低的“嗯”了一声。   饭桌子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反正顾凉凉习惯了吃饭时不说话,倒不觉得什么,这可苦了叽叽喳喳的田芯,她夹了一筷子合川肉片放进余萧的碗里,然后举起酒杯,撒娇似的说:“萧哥,生日快乐!”   余萧也端起酒杯跟她碰了碰说:“嗯,你不胡闹我就很快乐。”   田芯听了不太高兴,嘟着嘴说:“我哪有胡闹?你不要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搞得人家好没面子。”   余萧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你要什么面子?多吃饭,少说话,细咀慢咽才能长寿。”   田芯放下筷子,双手撑着下巴说:“吃饭又不是蹲监狱,闷都闷死了,是不是你女儿回来了,我们这些人都要照顾她的情绪?她不说话,我们都没有权力说话了?”   余萧鹰隼一样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几秒,耐着性子说:“古训都说了,食不言寑不语,你……”   “我不吃了。”田芯站起来就走。   “回来!”余萧喝道。   田芯不理,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高跟鞋击在地板上“咚咚”的响。   余萧不咸不淡的说:“田芯,你再向前走一步,试试!”   田芯的脚忽然像定在地上似的不敢再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咚咚”的走回来,不服气似的坐下来,抄起筷子,拼命的吃饭。   饭桌子上的气氛更加冷了些,仪婷出来打圆场:“好啦,又不是小孩子,吃个饭还要闹脾气,等会消化不良又要折腾一屋子的人。”   “要你管?”田芯没好气的说。   顾凉凉听不下去了,田芯要怎么折腾她管不着,也不想管,在这个屋子里,她对谁不客气她都不会理,但是对顾仪婷这样没礼貌,她看不下去。   “我阿姨说错了吗?还不是为你好,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以怨报德是你的天性吗?”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一句话,说得田芯哑口无言。   顾凉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说:“你们吃,我走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沉重的来,走的时候,更沉重,这就是她一直不想来的原因,所幸余萧不敢拦她,她可以随着她的心情随时撤离,这一点上还算自由。   关于余萧,她只知道他有个建材上市公司,这不过只是他其中的一个产业,还有铁路运输与海运,据说涉及的领域很广。   她记得小时候,他有时忙得几个月见不到,她想他的时候,就会问母亲,母亲只是含糊其辞的说不清楚,后来她懂事也不问了,再后来母亲去世,她就更没心情问了。   他其实是个脾气十分不好的男人,家里所有的人都怕他,还有他的工作伙伴,几乎无一例外的,听到他大发雷霆的声音,都会抖上几抖,惟独对她,一直容忍无度,记得以前有一篇他的专访,记者问他最怕什么,他定定的想了一下说:“最怕我女儿。”   商界巨子,成家立室之后,最怕的原来只是女儿。   可是如今,他最爱最爱的女儿,已经一辈子都不原谅他了。   顾凉凉心情沉到了河底,像被石子硌着,有着隐隐的疼。   陈伯送她回去,还没到她的学校就下了车,这个时候,宿舍里太静,她怕自己受不了会哭。   搭了的士到Warm warm地下酒吧,仍旧是灯红酒绿,喧嚣繁华,连众生之相都显得诡异而不真实。   几杯雪莉下去,顾凉凉觉得自己是不是醉了,因为她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跟她做了一回的男人,呵,她觉得有点好笑。   她往吧台上拍了两张百元大钞,转身就走,谁知手腕被人握住了,她扯了扯无果,只好转过头,笑着说:“没完了?”   “当然没完。”   “那想怎样?”   “这次轮到我上你了。”他一把将她撸到面前来,在怀里紧了紧,使她的身子与他贴合的更加紧密,然后低下头寻找她的嘴唇,她大概知道他的目的,扭过头去错开了他的嘴巴,千娇百媚的说:“我从不与跟我做/爱的男人接吻。”   “由不得你,今天破了你的例。”男人用力的扳过她的头,刚好对上了他的嘴唇。他起初是粗暴的蹂躏着她的,用力的吸吮厮磨,但她咬紧牙关,仿佛是抵死不从似的,他在外边徘徊了很久,终觉无趣,誊出一只手用力的捏了一下她乳/房,她“啊”了一声,他的舌顺势而入,在她口腔如旋风一般狂扫,而她的舌,仿佛无处躲藏似的,步步后退,他却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以巨大的强势步步紧逼,过了好一会儿,他听到她的娇喘,这才温柔的轻轻的舔着她的舌尖,她好像被他蛊惑着,紧紧跟随着他的,像游戏似的你追我赶。   他心里快意,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从齿间飘出几个字,“妖精,我真想一口吃了你。”   “我还没有重口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你做。”   “去我家吧!”   “你这么随便把女人带回家?”   “你不是随便的女人。”   “何以见得?”   “还没有哪个女人这么想让我上两次的,所以你是例外。”   顾凉凉依在他怀里,“咯咯”的笑起来,他们的谈话简洁而直白却又不乏低级趣味,外人看来像正常的情侣关系,任谁也想不到,这不过是一场肉体欢欲的交易而已。   他抱着她出去,远远的按开中控锁,不远处有眼睛一样的车灯闪了闪,他走近了单手打开车门,索兰托的车子是一贯的宽敞,她坐在椅子上显得很娇小。   他坐进车里启动引擎时说了一句:“还真是瘦!”   “你不会嫌我净是排骨吧?”顾凉凉睨了他一眼,   他嘴角噙着微笑,坏坏的样子,“不,我就喜欢这样的你,更喜欢床上的你。”   “我还没跟你上过床呢!”她更正道。   “没上床我都感受到你的惊喜,估计在床上会让我更惊喜。”   “切,你还真会贫,没看出来!”   “你以为我老实巴交的就等着你来损?”他笑起来,一点也不让她。   顾凉凉转头望着窗外,窗外的路灯飞快的后移,她静静的看着,泛滥的昏黄的光让一切都变得陈旧起来。   他漫不经心的吹着口哨,是安妮斯仙镜的音乐。   沉默了一会儿,顾凉凉说:“我不去你家。”   他也没问为什么,答了声好。   他们在百年好合大酒店开了豪华间,他一推开房门,就将她抵在门背上,一边吻她一边脱她的衣服,女人过了那个时候,情/欲上来得比男人要慢,顾凉凉正在酝酿情绪的时候,脑袋里忽然冒出一句话:这男人入戏真快。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负责码字,我码一直码,看码到多少字的时候,你们第一个冒出来,给你们肉吃哦! ☆、双面人生   不过他总是懂得女人的敏感点,手已经很不老实的伸进了她的内裤,隔着密密丛林,仿佛迷途的孩子,正在竭力寻找他想要到达的地方,却又像在捉迷藏似的,躲在密林后面,瞧瞧的观望着那个凸出的小山坡,在外围打转,很快就挑起了她的情/欲。   她仰着脖子,被他吻得浑身无力,柔软的身子已经攀附在他身上,所有衣物被他剥的精光,只剩下碍人的粉蓝色内裤,他仿佛是不能自持,粗暴的用力,只听到“嘶”地一声,内裤应声而落,他的手指顶着那个米粒大小的珠子,用力一按,她“哼”了一声,他坏坏的笑着,咬了一下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响起:“女人,告诉我,要做了吗?”   顾凉凉迷离的双眼望着他,笑起来,那眼神似乎勾魂摄魄,将他的定力瞬间击溃。   他抬起她的一只腿搭在自己腰上,将自己的兄弟长驱直入顶了进去,她浑身轻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   他技术真的是很好,对女人的构造很熟悉,做累的时候,他会漫不经心的顶到深处,然后慢慢的磨着那里的那个点,他清楚的知道,那个点可以让女人欲/仙/欲/死。   此刻的顾凉凉就是这种感觉,她觉得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不由自主的轻轻的呻/吟出声,那声音仿若天赖,犹如催/情/剂,他听了之后,更觉兴/奋,打了个激淋,长叹一声,接着一泻而出。   这一场爱,做得酣畅淋漓,像打了一仗,他紧紧的拥着他,下巴搁在她肩上,他那个战斗完毕的兄弟正紧紧的贴着她的腹部,她蹭了蹭,歪在他肩上轻柔的说:“它真好玩儿!耷下头来的样子更可爱。”   他拍着她的背,笑起来,说:“还没哪个女人这么形容过,你倒是特别。”   顾凉凉媚眼如丝的望着他,看了很久方说:“江承浩,你怎么能这么表里不一?”   江承浩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她的唇,说:“你也一样。”   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抱在一起哈哈的笑起来,然后抱起她到浴室里冲洗。   洗完到了床上,两人躺在床上聊天,他像八爪鱼似的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一手撑着腮,一手在她胸前的小红豆上面拨拉,漫不经心的说:“顾老师,我是不是破了你的很多规矩?”   “比如?”她闭着眼睛自己给自己按摩头部。   “比如,你不跟做/爱的男人接吻?比如你不跟一夜情的男人过第二夜?再比如我说粗话的时候会让你特别兴奋?”他反身趴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她双肩两侧,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玩笑似的问:“会不会有特别的原因?比如,你喜欢我爱上我什么的?”   顾凉凉“哧哧”的笑起来,觉得这是今晚最好笑的一个笑话,做两次爱,就爱上一个人,照这么算下去,那她不知道要爱上多少男人了?   她的食指在他铜钱大小的乳/房四周画圈,然后用力的按在那颗红点上,微笑着说:“嗯,爱上了跟你做/爱的感觉,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江承浩脸上的笑静静的维持了两秒,然后铺开来,说:“满意,这是对我能力的肯定,怎么能不满意?”   夜里两人又纠缠了很多次,到早上起床的时候,一转脸看见对方,起初还有些不习惯,过后想想就释然了,成年人的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跟脸皮没什么关系。   她裹着被子望着已经穿戴整齐的江承浩,一脸的沮丧,因为她的内裤昨晚被他撕成了几片,此刻正无辜的躺在地板上。   江承浩瞧着她的表情,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顿觉可爱,忙说:“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过了大约半小时,他才回来,手里提着几个袋子,他将装有内裤的袋子递给她,顺便又递了一个袋子。   顾凉凉不太明白,问:“是什么?”   他一本正经的说:“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她将递过去的第二个袋子打开来看,心里忽然一暖,觉得这男人挺心细,眼睛有些潮湿,她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抿着嘴轻笑,说:“谢谢你。”   她换好衣服出来,他已经等在那里,绅士的为她打开车门,连眼神也是清澈而从容的,仿佛关于前一天晚上所有的疯狂与暖昧,不过只是□里的情节而已,与自己并无关联。   他不仅入戏很快,连抽身也是很迅速,起先顾凉凉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走出这间酒店,他仍旧是心理老师,她仍旧是英语老师,在旁人眼里,他们不过就是一对再正常不过的同事关系,仅此而已。   顾凉凉坐在车里想:这样挺好,至少谁也不会觉得欠谁,她喜欢这种随性的感觉,而不要被什么条条框框限制,这其实也正是她要性不要爱的原因。   爱情其实就像一道辩证题,不经过时间推敲,考据举证,一头扎进去,到最后不过就是拿自己的青春为一生殉葬!   年轻的时候,余萧的风流韵事并不少,再加上长得倜傥挺拔,又一呼百应,是众多女子追逐的对象,而母亲却一头扎进去,到后来才知道自己已进去了深海,再也游不回来。   小时候经常看见母亲偷偷的流泪,问她为什么哭,她总是千篇一律的回答她,眼里进了沙子,她信以为真,等到长大一些的时候,听到底下人经常窃窃私语的议论,她才知道了一星半点,摊开家里的报纸,原来他跟某个女明星上了头条,商界巨子与如花美眷,相持相携,堪称壁人。   爱情是什么?是用一个人的鲜血去浇灌另一段不属于自己的爱情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道德与责任不是显得很肤浅、很可笑吗?   那个时候,她不懂得,以为母亲流的不过只是眼泪而已,可是后来,她才知道,母亲流的哪里的眼泪,分明是一滴一滴的鲜血。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恨上余萧了吧!   到了学校,两人特意分开了一段时间回办公室,江承浩先走的,她跟在后头,不期然的遇上赵青林正从办公室出来,见到顾凉凉,愣了一下,刻板的脸上忽然笑起来,“顾老师,你上午不是没课吗?”   顾凉凉有点纳闷,但也没多想,礼貌的回道:“主任,早,马上就到英文演讲辩论大赛时间了,我来准备一下。”   赵青林点了点头,说:“是该好好准备一下,争取拿第一,我看好你们班,那个庄心宇听说英文不错,好好培养一下。”   顾凉凉笑了笑说:“多谢主任提点,我知道的。”   “那你去忙吧。”他跟她挥了挥手,示意让她进去,顾凉凉点了点头,刚转身却又被他叫住:“诶,顾老师,如果工作上或者生活中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不要怕麻烦,我们政教处一直被学生们抹黑,我也知道学生背后说我铁石心肠,对待工作我丁是丁,卯是卯,但生活中,我其实是很好相处,很乐于助人的。”   顾凉凉点了点头,说:“好的。”她是真心不想跟这个赵石头再继续聊下去,用了两个字简短结束,哪知赵青林并不打算放过她,继续说:“你在学校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跟我说,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   顾凉凉克制的笑着说:“好的,谢谢赵主任,我先去忙了。”   她还没见过男人婆妈到这种程度的,真是添堵!   顾凉凉回到自己的办公区,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才打开电脑,她其实没什么事,至于演讲稿的事,她从来不用操心,班上参加演讲辩论的庄心宇与蔡甜甜是两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一个条理清晰,睿智,博学;一个反应灵敏,善于迂回,对古中外文学深有研究,引经据典不是问题。像这样珠联璧合的两个人,根本用不上她操心,之所以那样说,你们懂得,不过是搪塞赵青林而已。   她打开宠物连连看,这是她无事可做时惟一喜欢消遣的游戏,塞上耳塞,听到连接成功的音乐,她就有种单纯的快乐,而每当看到“恭喜,下一关”这几个字的时候,她就显得更加兴奋。   她一直认为:只有简单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   电脑下方的QQ上忽然传来消息,她点出来看,是“绝不放过你“发来的消息:“美女,在做什么呢?”   她抿着嘴轻笑,如实告知,对方很快回应:“这么弱智的游戏?”   “我一向只玩弱智的。”   对方发了个抓狂的表情,下面是一行字:“哪方面?”   “任何方面。”   又是一个挨打的表情,顾凉凉心里笑得更欢。   对方却很久没有回应,她发了个吐舌头的表情,对方仍旧没反应,她转过头去看江承浩,江承浩站在那里接电话,看到她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他微眯起眼睛,敏锐的发现她戴着耳塞,向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又指了指电话,接着说:“你告诉他,我们这边的事情,不需要他插手。”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江承浩认真的听着,嘴角紧抿,看起来尤为严肃,越听脸色越发阴郁,眉头蹙着,他忽然咬牙切齿的声音:“放他妈的屁。”他大约是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场合,声音缓了下去,压得很低,“我的工作我心里有数,他要是敢乱来,我绝不放过他。”可以看得出来他很震怒。   他放下电话,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看到任务栏下面的QQ上,有个小图标一直闪啊闪啊,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顺手将小图标双击开来,看到对方吐舌头的表情,莫名的就有点想笑的感觉,他重新坐下来,手指放在键盘上顿了一会儿才打了一行字:“那个品牌,你用着还舒服吧?”   对方没应,他看到对话框左上角上有“正在输入”几个字,可是等了很久,才发送了几个字过来:“嗯,挺好的。”   大约是写得太多,删删减减,到最后也只是觉得这几个字最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去了,更得有些晚了,喜欢的亲们,一定记得要收藏,另求鲜花求留言。PS:本文保持日更,时间定为每天下午18:00左右,喜欢的亲们,可到时来看,不过星期六星期天,可能时间不定!谢谢看文的亲们哦,不过留言的话,我会更喜欢你们的,而且更文也很有动力哦!O(∩_∩)O~! ☆、邂逅球馆   江承浩摇了摇头,笑起来,手顿在键盘上,却不知道再说什么,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候很奇怪,说正经话好像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可是下流的污秽的话,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他靠在椅背上,单手支在腮边,隔着一段距离,可以看见她的后脑勺,长长的栗色卷发在后脑勺上绾了一个髻,剩下长长的一段,绕过她的脖劲从右肩上头垂了下去,今天,她穿的是一套粉红色的衬衣,下面是一条黑色A字及膝短裙,从后面看,他觉得她是个极端庄而清新的女人,从前面看,端庄中又透着一股子从容的贤淑,长得实在是个很美的良家女子。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女子,为什么喜欢在上面操控一切,跟她在那样的场合见了两面,做了多次,她告诉他:要么我们平视,要么我在上面。   喜欢主位的女人,还真是不太多见。   他觉得内心有点燥,需要用某种体力来缓冲一下,于是在对话框里打下一行字:“我带你去打网球吧!”   “去哪儿打?”   “邂逅网球馆。”   “好!”   刚好是上午十点钟,离放学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江承浩与顾凉凉溜出学校,直驱“邂逅网球馆”。   到了地点,江承浩去停车,顾凉凉站在门口等他,看到他背着背包走过来,她指着招牌,   说:“真是个浪漫的名字,老板一定是个女人吧?”   江承浩推开玻璃大门,漫不经心的说:“到了你就知道了,反正很惊艳。”   顾凉凉跟在江承浩后头,走到更衣室,到了才想起来自己没带衣服,江承浩说:“你等等。”   然后拨电话,通了后,听到他说:“拿一套32码的女装网球服过来,在更衣室,我们在这儿等着。”   顾凉凉一脸黑线,就算她身材再不济,也不至于要穿32码的吧?   她对江承浩说出自己的顾虑,江承浩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很想说:你浑身上下也就那两陀肉合格一点,其他的还真是硌骨头,如果在晚上,他应该会这么说,只是这晴天白日的,还是需要尊重一下“老师”这个职业。   他笑了笑,含蓄的说:“他这里备的衣服号码偏大,32码,你刚刚合适。”   很快有人送衣服过来,走近了,顾凉凉吓了一跳,韩式美男发型,染成了金黄色,衬得一张细致滑嫩的脸看起来更加白净,精致立体的五官,配上一身时髦的休闲装扮,的确是非常惊艳,顾凉凉一时有点糊涂,这,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江承浩看着顾凉凉的表情,似笑非笑的介绍道:“邂逅的老板,蒋峻先生。”   顾凉凉立刻恢复淡定,伸出手去,微笑着说:“蒋老板,您好。”   蒋峻回握着,客气的说:“您好。”然后转向江承浩说:“江总,不介绍一下?”   “顾凉凉顾老师。”   “江总,越来越有文化了,这妹妹的确漂亮又有气质,是你带来这里的姑娘当中最好看的一个。”   顾凉凉当面被这样夸,倒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也按照西方的礼貌,说了声:“谢谢。”   蒋峻拦着说:“谢什么,我说的是实话,您没瞧见前几次带来的是什么人,用男人婆或者彪悍形容都不为过。”   “行了行了!”江承浩打断道:“招呼你做生意,你倒编派起我的不是了,你再说,我下次不来了。”   “好啦,我也没工夫跟你瞎贫,这会儿有贵客来了!”蒋峻将衣服递给顾凉凉,转身就走了。   “如果不是黎之桐、余萧这样的人物,恐怕称不上贵客吧?”江承浩若无其事的笑着打趣他。   蒋峻回转身,挑眉睨他一眼,说:“还真让你蒙对了。”   “黎之桐?”   “余萧!”   江承浩哈哈的笑起来,一旁的顾凉凉一颗愉悦的心却骤然冷了下去。   余萧以前的运动爱好是户外登山,现在,大约是年纪大了,也不再有热血去挑战极限,倒是温文尔雅的玩起了网球。   江承浩看出顾凉凉脸色不对,关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顾凉凉勉强挤出一个笑说:“没有,有没有包间的?”   江承浩说:“有。不过一般要订,我问问现在有没有空的。”   顾凉凉点了点头,江承浩拨了电话,跟蒋峻说了大致情况,挂完电话才说:“生意太好,订满了,他说有个比较大的,中间有隔断,只是公共休息区在一起,帮我们去协调一下,你如果愿意我们就过去。”   顾凉凉想了一下,也不想太麻烦,出来消遣凡事计较反而给自己添不痛快,点着头说好。   等她换好衣服,江承浩领她去到那边,看了下环境,还算满意,隔断那边已经有人开始了,因为隔断巨高,相互也不会产生别的影响,最主要的是不碰到余萧就行。   他们做了些热身运动,才正式开始,江承浩经常锻练,是运动好手,不过几场球打下来,他才知道顾凉凉不仅技术不错,甚至耐力也不错,他想,难怪她在上面做得如鱼得水,持久而有力,确实具有一定的实力。   就是这么一恍神的当下,他没接住顾凉凉拍过来的球,那颗球像是为了报复他的用心不专似的,一下子砸中了他的小腿骨,他“嘶”地吸了一口气,半蹲在地上。   顾凉凉见打到他了,丢了球拍跑过去,他正用手掌握着疼痛处,她拉开他的手一看,接近膝盖下面的地方有一块红枣大小的紫青。   她有些紧张,下意识的说:“疼不疼?”   本来在运动场上,磕磕碰碰受点小伤是很正常的,再加上男人皮燥肉厚,不像女人那样娇嫩,所以也从不在意,不过看到她那样紧张,不知为何,心却一暖,口是心非了答了一句:“有点疼!”   她说:“那休息一会吧,我去服务台问问看有没有冰块,敷一敷或者如果有万花油擦一擦也行。”   他顺从的答:“好。”   她扶着他走到公共区的太阳伞下面坐下来,安慰似的对他说:“我去去就来。”   他看着她穿着白色的球衣,像只小鹿似的跑远,然后消失在转角那边,心里忽然有种难言的情绪袅袅的漫上来,他其实都戒烟很久了,突然很想抽。   顾凉凉跑到服务台,拿了一包冰,急急忙忙的往回跑,等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忽然觉得今天的运气坏到了极点。   江承浩与余萧正坐在太阳伞下悠闲的抽着烟,看到她来了,江承浩才掐灭烟对顾凉凉招了招手说:“来,顾老师,我帮你介绍一下。”   顾凉凉觉得好笑,但也只是在心里冷笑,慢吞吞的走过去,江承浩煞有介事的指着余萧对顾凉凉说:“曲盛集团老板余总。”然后又指着顾凉凉对余萧说:“我同事顾凉凉顾老师。”   余萧鹰隼一般的眼睛在看到顾凉凉时温和了许多,笑着说:“顾老师想必课业太重,怎么这样瘦?”   明明是绕着圈子的关心她,可顾凉凉却不领情,将冰包往桌子上一丢,拿劲间的毛巾抹了一把汗,转脸对江承浩说:“江老师,我有事要走了,你是一起走还是等会儿走?”   江承浩完全有点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的望着顾凉凉,说:“你等会儿!”   顾凉凉说:“我到更衣室那边等你,你要走的话快点,别让我等太久。”   江承浩望着顾凉凉的背影,不大好意思的对余萧说:“女人的心情如天气,刚刚还是万里无云,这会儿却是乌云密布,余总,您别介意,小姑娘比较情绪化。”   余萧抽着雪茄,有浓白的烟雾在他周围缭绕弥漫,使他整个人也看起来有些朦胧,他望着顾凉凉消失的方向,缓慢而宠溺的说:“我就喜欢任性的女孩子。”   江承浩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敷衍似的笑起来。   顾凉凉在更衣室里换衣服,想起刚刚在休息区,坐在他旁边那个端庄而贤静的女人,年纪应该比田芯要大一些,她也没时间细看,没想到,他这样大年纪了还是不肯安定,女人,这一辈子好像注定都只是他的陪衬,田芯自以为年轻,美艳不可方物,哪知道,余萧却并不愿在一颗树上吊死,照这样的发展趋势,可能会折腾到死方才罢休。   顾凉凉换好衣服出来在门口等了很久,还不见江承浩出来,又不想打他的电话,正准备到街边上等的士,江承浩已经走了出来,看到她一脸的焦燥,笑着说:“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啊!”顾凉凉嘴硬道。   “我看出来了,你对余萧有意见。”   “我对你才有意见。”   “我怎么了?”   “怎么什么人你都能扯,两个男人,我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   “听听,对男人有很大的意见!”他很无意识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几乎是本能的牵着她的手说:“走吧,别站在这儿晒太阳了,已经过了抗日年代。”   顾凉凉没想到他会牵她的手,心率极不稳定的快跳了几下,她感觉不太好,下意识的挣开来,小声说:“我自己走!”   他倒也无所谓,嬉皮笑脸的凑近她,说:“顾小姐,四下无人的时候,可不可以对我不要这么抗拒?”   他个子高,弯着腰罩下来的时候,绕是顾凉凉有一米六八的个子,也觉得有很大的压迫,她后退了一步,一本正经的说:“江承浩老师,我们可不可以扮好自己的每一个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收藏求鲜花,求评论,不冒泡的亲们,小心罚你们禁/欲哦!O(∩_∩)O~ ☆、不速之客   江承浩定定的看了她几秒,抿着嘴轻笑起来,有点像玩世不恭,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好,如你所言,我们扮好自己的不同角色。”   车上的气氛不太好,本来话多的江承浩忽然没了说话的欲望,只是觉得悻悻然的没什么意思,女人的脾气,还真是挺难捉磨的。   他扭开音响,车里忽然有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响起来:好男人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   也不会像阵风东飘西荡在温柔里流浪……   他很烦燥,粗暴的将按扭一关,车内复又安静下来,他觉得这样的气氛令人难受,又不想想别的,只好专注在车子上,想加速吧,一会儿一个红灯,一会儿又一个红灯,开起来真是火大,慢慢吞吞的开到学校门口,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顾凉凉正在解安全带,安全带不知道被什么勾住了,半天解不开,他忽然侧过身子凑近她,指尖碰上了她的手背,听到他说:“我来。”   她把手缩回去,“喀”地一声,安全带应声解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连谢谢都没说一声,打开车门就下车,他看不出情绪,淡淡的说:“我今天没课,不进去了。”   她回过头,也看不出什么情绪,答道:“哦,好!”   顾凉凉走了几步,听到车子“轰隆隆”的嘶叫声,像只发脾气的马,一溜烟的跑得无影无踪。   她心里不太舒服,明明针对的是余萧,为什么忽然就对他很不客气了,她向来是明白事理的人,这次的脾气好像发得有点无厘头。   正逢吃午饭的时间,她回到办公室放了东西,一个人去食堂,在路上碰到庄心宇与刘建州,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正聊得起劲,看到她走过来,立刻禁了声追上她,刘建州说:“姑娘,一个人吃饭不嫌寂寞吗?”   “不是有你们陪吗,怎么会寂寞?”不知为什么,顾凉凉再不好的心情,只要是跟自己的学生一起,或是站在讲台,她的不快便会很快一扫而空。   庄心宇抿着嘴淡淡的笑起来,说:“意思是你要请我们吃饭?不过,教工饭堂我们不能进去。”   顾凉凉翻了庄心宇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那就你们请我呗!”   刘建州是属于臭贫活宝型的,听到她这样说,拍手叫道:“好啊好啊,请美女老师吃饭,是我毕生追求的目标。”   顾凉凉听了“扑哧”一笑,说:“这追求也太渺小了。”   “顾小姐,追求是小,但其意在真。”庄心宇随口接住。   顾凉凉哈哈笑起来:“小屁孩,懂得巧颜令色,真是不简单。”   庄心宇“切”了一声,不满道:“零零后都出来混了好不好,顾凉凉顾老师,你说我们简单,简直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   三个人有说有说的走到学生餐厅,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庄心宇问她:“你要吃什么?四喜丸子、猪肚汤、青瓜肉片、炸鸡翅好吗?”   很奇怪,都是她爱吃的菜,她抬眼望着庄心宇,窗外的阳光透着茶色的玻璃从他的背后射了进来,像镶了一层金边,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有一股暖意升上来,贴进胸口,她觉得窝心。   他正等着她的答案,心里没什么底,生怕打听到的是错误信息,手心冒出细密的汗,却听到她说:“好。”   庄心宇一时间像打了鸡血似的,满心激荡,脸上也笑开了花:“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她知道学生手里的钱并不宽裕,她一个领工资的人要他们请,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叫道:“庄心宇,等等。”   庄心宇转过身问她:“还要点什么吗?”   顾凉凉将自己的就餐卡递给他说:“我请你们。”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出尔反尔?”庄心宇不太乐意,有点激动。   “什么男子汉?你们现在还是雏鸟,翅膀还没长全呢!”,她不过是想打个比方,消除他心里大男人情结,却不知道在他耳里听来的却是另一层意思,庄心宇面红耳赤的说:“二十几了,也该成熟了。”   “乖,拿着吧,等你们进入社会,在自己的领域叱诧风云的时候,请我吃国宴级别的,我都不会心疼。”她站起来将卡塞进他手里,笑着说:“快点去,我都饿了。”   庄心宇心不甘情不愿的拿着她的卡向打饭窗口走去。   吃完饭顾凉凉回到宿舍午休,躺在床上许久无法入眠,翻来翻去,总觉得心里搁着什么事没有放下,却又想不起是什么事,拿出手机来打发时间,翻电话簿的时候,看到江承浩的名字,她愣了一下,盯了很久才翻到短信栏,编辑了三个字发送过去。   过了很久,他才回复,“什么事?”   顾凉凉觉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是“对不起”三个字,他为什么回了“什么事”三个字?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自己的一腔歉意却换来这么几个字,有点兴意阑珊,回复道:“没什么事。”   她将手机丢在床头,安下心来准备睡觉,谁知他的电话却打进来,顾凉凉满头问号,接起电话,想知道他说什么,他却劈头盖脸来了一句:“对不起,我现在没空,你长话短说好吗?”   饶是顾凉凉再理性的人,也觉得他的问题实在啼笑皆非,她消化了一下他的问题,说:“我没什么事,你打我电话有什么事?”   那边的江承浩没出声,正好有人喊他,顾凉凉蹙了下眉头,说:“没事我挂了啊?”   “诶,等等!”   顾凉凉握着手机,心里纳闷,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却并不出声,不久之后,电话就传来盲音。   顾凉凉看着手机,觉得很江承浩很无聊。   下午有两节课,一节她用来讲解语法,一节用来自由阅读,快到下课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演讲稿的事,于是问庄心宇与蔡甜甜,庄心宇说:“稿子内容基本定了,只是在语法了可能还要推敲一下,另外就是抓紧练习口语表达。”   顾凉凉点了点头,说:“如果语法上有什么不明白随时可以问我。”庄心宇与蔡甜甜点了点头。   有几个男生起哄说:“晚上行不行?”   顾凉凉对这帮学生很是无奈,可能是她平时对他们太友好太宽容了,所以说起话来没遮没拦的,心里想笑,可是脸上仍旧是一本正经,很老师范儿的说:“在我没睡觉之前,当然可以。”   大约还是有人听到心里去了。   她上了两节课,累得很,回到宿舍浑浑噩噩的睡了一觉起来,才发现自己没有吃晚饭,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爬起来找吃的,才发现干粮早就被她吃完了。   这段时间忙,就忘了出去采购食物。   她穿着香槟色的丝制吊带睡裙,站在宿舍中间,白织灯的光正好垂在她头顶,晕出一道银色的光圈,像是季军的皇冠,丝制的睡裙在灯光下也反射着冷冷的白光,尤其是她胸前的两峰,像贴了一层皮纸。   她站在那里转了几圈,像只困兽一般,纠结着倒底要不要出去吃,可离那吃饭的地点实在远了点,而且这么晚了,她一点也不想出门。   纠结!怎么办?   这时响起敲门声,不知为何,她不是害怕,而是喜出望外,倏地拉开门,果然看到庄心宇站在门外,她笑着说:“你来了?”,她简洁的省了“怎么”两个字,倒像是一直在等他似的。   庄心宇见到她微微的笑了笑,一眼扫到她□在外的两只胳膊和胸前白花花的一片,眼睛仿佛无处安放,极不自在的样子。   他站在门口,顾凉凉友好的邀请他:“进来啊,又没罚你站。”   庄心宇觉得一颗心“嘣嘣”直跳,红着脸说:“我看着你下课没去吃饭,这会儿大概饿了,所以给你买了一盒叉烧饭。”   她很没有老师的样子,也很不客气的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说:“我真的好饿了,本来在这儿纠结了半天要不要出去吃,正巧你来了,我就不用出去了。”   她坐在床上,笑眯眯的打开盒饭,一股饭菜香气扑鼻而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嗯,真香!”   看他还杵在那里,忙拍了拍床说:“坐吧,你站着我很有压力。”   庄心宇一直跟她关系最好,平常也有口没遮拦的时候,觉得她没有一点老师的架子,与同学们也常常嘻嘻哈哈的打闹,心情好的时候,也许会跟着男生说两句无伤大雅的黄/色笑话。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她在自己最私人的空间里会是这样随便亲和的人,就像个最平常的女生,比教室里的形象还要让人安心,好像没什么沉府,对异性没什么防备,也或者她压根没把他当成异性,只是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而已。   本来,她也只比他大五岁而已。   他坐在她身侧,顺手拿起她床头的书,是本外国小说,俄罗斯文学大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他下意识的翻开来,看到中间夹着一卡片,卡片上写着娟秀的字迹:每一份罪责都会受到上帝的审判,即使不是皮肉上的,而看不见的灵魂也将遭受精神上的百般折磨,我相信,在时间的见证下,一切罪孽都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是她对本书的简短批注,很精辟也很犀利。   他忽然笑起来:“怎么说得好像你把世界都看透了似的。”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她擦着嘴巴,将空空的饭盒丢进垃圾篓里。   “顾凉凉,对于你的理论,我无可辩驳,在我这儿,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庄心宇合上书,似笑非笑的说。   “你这么没有原则吗?以后肯定是个老婆奴。”顾凉凉勾起嘴角轻笑,边说边去拿他手里的书,谁知他却不放,顾凉凉用了点力气,他还是不放,顾凉凉有些惊讶,抬眼看他,他定定的望着她,清澈的眼睛里慢慢的仿佛要燃烧起来。   顾凉凉的心“咯噔”一掉,隐隐的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装扮,在一个成年男子眼里可能造成了要命的诱惑,她也不是没跟人做过,但是跟庄心宇,她想都没想过,虽然对他印象不错,可是太干净的男子,她做不出来,在道德上也不太允许。   她装作漫不经心的起身,想要找件衣服套起来,然后把自己裹紧一些,也许可以打消他的非分之想。   可是庄心宇并没有给她机会,他双手抱着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后背上,蹭了蹭,喃喃的说:“顾凉凉,让我抱一会好吗?就一会儿,我不做其他的,只想抱着你,就一会儿。”   她本来很想转过身去抽他的,可是听到这样一句话,像是石灰抛进了水里,“噗噗”的冒出几个泡之后就软了。   她没有动,让他就那样抱着她,她深刻的知道,曾经自己也这样贪念过一个人的拥抱,这样可以换取全世界的温暖。   可是时间将这一切击得粉碎,被风一吹,散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提早更新,祝亲们看文愉快。O(∩_∩)O~ ☆、螳螂捕蝉   顾凉凉虽然一直把自己打扮成一副干练老成、无坚不摧的样子,可她毕竟只是个二十五岁的姑娘,思想还是太单纯了。   男孩在某些方面比女孩要成熟许多倍,他们也许在人生第一次遗/精后,就对女性身体产生了莫大的热情,再加上那些所谓的性/教/育/片,让他们在虚幻中模拟,假把式的技术可能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自己心仪的对象让他们实验,结果究竟是不是那么令人销魂蚀骨。   庄心宇所谓的只抱一会儿,什么也不做,显然显得有些过于苍白,男人永远是个无法满足的动物,你让他进一寸,他偏不听你的,也可能想要更进一尺。   顾凉凉这样聚清新与性感于一身的女人,站在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面前,无疑对这个男人的自制力是个极大的挑战。   庄心宇站了起来,从背后抱着她,手慢慢的移到她胸前握住了那两座玉/峰,顾凉凉一个激淋,想把他推开,可是庄心宇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很温柔的说:“凉凉,不要动。”   “庄心宇,你给我放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顾凉凉不悦的喝斥道。   “我知道。”他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厮磨,蹭到她脖子处,轻轻的吻了一下,在她耳边呢喃:“凉凉,我总觉得你不快乐,虽然你把自己藏得很深,可是我从你偶尔失神的目光中看得出来,对这个世界你是绝望的,我不知道你究竟失去过什么,你把自己的心圈在壳里,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任痛苦撕裂自己,我站在外面,看着你那样挣扎却无能为力,你能不能敞开心扉把自己的感情释放出来?无论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帮你扛着好不好?”   顾凉凉的心抽了一下,仿佛被漏电的开关触到了,一丝麻痛顺着心尖上的疼慢慢的延至全身。这么多年,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也没有人看出她面具背后的狼狈不堪,而庄心宇,居然被这个男孩子看出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低了下去,笑着缓缓的说:“小屁孩,你以为你会读心术,可以看穿别人的心思吗?”   “我不是小屁孩!”庄心宇有点恼了,一把将她扭转至他面前,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那样用力,似乎在固执的证明,自己是个成年男人,是个面对心爱的女人无法自持的男人。   顾凉凉开始是挣扎的,后来她不动了,反而将双手圈在他的脖子上与他的唇辗转挑逗,庄心宇呼吸急促起来,双手开始用力的挤压她的乳/房,她忽然咬了一下他的唇,他吃痛的放开,嘴唇上立刻冒出血来,血腥味钻进了他的鼻子,他舔了舔,得逞似的笑起来。   顾凉凉望着这个笑容干净的男孩子,与他接吻和与江承浩接吻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如果说江承浩的吻带着一种强势的掠夺性,那么庄心宇的吻则像春风细雨,沁人心脾。江承浩带着更浓的情/欲的味道,而这个则带着柠檬的清新。   她心里有点五味杂陈,他想再次将她撸进怀里,顾凉凉用一臂的距离挡开来,敛下眸子,轻轻的说:“庄心宇,好好学习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庄心宇刚刚笑着的脸慢慢变得认真起来,说:“凉凉,我许你一个未来,不要拭图逃开好吗?你需要一个男人好好的爱你。”   这话似乎很令人心动,顾凉凉敛着眸子在心里哀哀的笑着。未来很遥远,充满无穷的变数,她心里没底,不过为了能够安抚自己的得意弟子,她笑着说:“我也许你一个未来,五年后,如果你在你所从事的领域功成名就,可以为一个女人独自撑起一片天的话,就来找我,那时,如果你对我还是这个意思,我答应你!”   她的确需要一个男人,需要一个对自己真心实意,永不离弃的男人,那好,我赌庄心宇是个可以让我托付终生的男人。待到他事业有成,成熟稳重,身边围了一群对他趋之若骛的年轻女子,而他还愿意娶一个豆渣年纪的女人的时候,那么,她愿意嫁给他。   庄心宇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披荆斩棘的闯出一片天,实则是很容易过去。   他点了点头,说:“那我们拉勾吧!”   很幼稚很土的游戏,但顾凉凉没有反对,将小指穿进他小指勾起的环里,然后两个拇指用力的盖了一个印。   拉完勾,顾凉凉开始下逐客令,庄心宇不情不愿的走到门口,顾凉凉正要关上宿舍门,他用一只胳膊撑开来,笑着说:“未来老婆,我可不可以提前参观一下。”   顾凉凉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想到他的所指,嗔道:“休想!”   “真的很想!”   顾凉凉指着他,假模假样的正经,说:“五年后再参观也不迟。”   “晚上我会意/淫的睡不着的。”   “睡不着就起来倒立。”   “我……”   “你走不走?再磨叽,我们约定的取消了哦!”顾凉凉吓唬他,他飞快的撸过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跑掉了。   庄心宇走了之后,顾凉凉好久都平静不下来,以庄心宇的资质,毕业后门门功课拿优,其实一点都不难,至于三年内能不能闯出一片天,确是个很玄的事情,那如果万一真是达到了她所期盼的样子,她真的会嫁给他吗?   顾凉凉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虽然她极力的装作很淡定,可是庄心宇那诚挚而深刻的一翻话确实戳进了她的心窝里,她好半天都没办法消化,他那样年轻,却能够这样洞悉一切,若果不是……   她没敢想下去,关于那方面,她有着莫名的抵触,这世上所有的爱情在她看来都是荒诞可笑的。   真正可歌可泣,感天动地的爱情,只有小说与电影里才会有。   窗外下起了淅沥小雨,她在“嘀嘀嗒嗒”的雨声里终于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忙着演讲辩论大赛的事情,对江承浩几天没有出现这件事,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这天,正好是大赛的日子,办公室里所有的领导老师都出去忙着安排大赛的事情,她因为临时需要一份重要资料,所以到办公室里来找,翻箱倒柜的找了很久,忽然听到有人敲她的桌子,她没留神,手指头被抽屉一夹,她“呀”地叫了一声,头顶上有人将她的手拿出来,吹了吹,又揉了揉,说“顾老师,你没事吧?”   她一听这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赵青林一张大饼脸,满脸笑容的站在她面前。   她有点抵触情绪,瞪着眼睛说:“赵主任,你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啊!我只是看到你手被抽屉夹了,帮你看看。”   “不劳您费心,我自己会处理。”顾凉凉的脸色很难看,这个赵青林,她早就觉得有问题,每次她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像盯好了似的,而且一双眼睛总是在她身上滴溜溜的乱转,难道这是鳏居多年老男人的综合症?   她不想跟这个老男人共处一室,抱起一堆资料就朝门外走,谁知赵青林忽然抱着她的腰,上下其手在她身上乱摸,顾凉凉怀里的资料撒了一地,她顾不得,只是用力的掰着赵青林的手,但男人的力气天生被女人要大很多,掰了很久仍是无果,他的两只手像铁索一般将她钳得紧紧的,顾凉凉管不了形象淑女什么的,一边挣扎一边大骂道:“赵青林,你个老蓄牲,赶紧给我放开,不然非撕了你不可,我要到校长那里去告发你,把你这副伪君子的面具摘下来,给大家看看,里面是不是生了蛆长了虫,蓄牲!”   她一边挣扎一边骂,赵青林就是不放手,还一边接着她的话说下去:“我是蓄牲,所以被你这个小妖精迷惑得晕头转向,我成天看着你在我面前扭/腰/摆/腚,心里痒的不得了,我在心里跟自己说,要是哪一天让我摸一下,我就是死了也值得了,来,让我摸一下,乖乖!”他说话的声音像棉花似的轻软,顾凉凉听了只觉得浑身发冷,鸡/皮/陡/起。   他伸出一只手已经在顾凉凉的屁/股上大肆抚摸,又捏又掐,顾凉凉简直是忍无可忍,大叫了一声:“赵青林,你个蓄牲!”   话音刚落,赵青林已经很诡异的趔趄着向后退去,“嘣”地一声撞到办公室的后墙上,一个粗重而暴戾的声音响起:“赵青林,你他妈的简直枉为人师,早看你不顺眼了,今天非捧醒你不可。”   江承浩高大的身影从顾凉凉身边急速穿过,赵青林仿佛还没搞清楚状况,头大概撞晕了,看到江承浩一张阴得可怕的脸,连说话都不连贯:“你……你……别乱来,我……可是……主任。”   “你他妈还知道你是主任?这是主任该干的事情吗?非礼女老师,让我们叫校长来评理。”江承浩气得脖子上的动脉血管随着说话的中气,一鼓一鼓的。   赵青林态度忽然软了下来,连滚带爬的爬到江承浩面前来,苦苦的求饶:“对不起,江老师,我是猪油蒙了心才有这个狗胆子动你的女人,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觉得顾老师太漂亮了太漂亮了,我情不自禁,请你不要告诉校长,我苦苦求学才有了今天这样的体面,我不能失去,家里还有不能自理的母亲,她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要负责赡养她,所以求求你,不要到校长那里告发我,我下次再也不会了,再也不敢了。”他跪在那里求他,满脸狼藉,平日的跋扈、不可一世,在他低头求饶的那刻,已荡然无存,江承浩有点想笑,原来他表面看起来的傲骨不过是虚张声势,其实只是一滩猥琐的烂泥。   “不告发你也可以,那你自己到校长那边辞职吧,这样至少还能保证你面子上不太难堪,留在学校是不可能了,对女老师是极大的威协。”江承浩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大,这样对顾凉凉也不太好,毕竟是未婚女青年,对她的声誉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赵青林抬起头来,五官挤在一起,仿佛快要哭了:“我不能离开这里,江老师,我快五十岁了,身体也不太好,出去后也找不到工作,你不是让我跟我母亲活活饿死吗?”   江承浩气得想笑,妈的,身体不好还想着乱来,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一下,马上将有一场暴风雨来临,请锁定本台哦,O(∩_∩)O~打滚卖萌求鲜花求留言求收藏,作者写字也很闷哦,亲们出来互动一下嘛!批评指点也行的哦!~~~~(>_<)~~~~ 。 ☆、黄雀在后   江承浩没说话,看了看顾凉凉,顾凉凉面无表情的盯着赵青林,好半天才说:“赵主任,我不告发你,你也可以不用辞职,但我请你以后在我周围五十米以内不要出现,这算是我对你母亲的体恤,念你还是个孝子,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赵青林连忙点头道谢,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办公室。   江承浩走得离顾凉凉近了些,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顾凉凉抱着双肩,脸色惨白,努力挤出一个放心的微笑给江承浩,说:“我没事。”   江承浩看到顾凉凉那样想笑却又笑不出的表情,心里忽然有点莫名的难过,一把将她撸到怀里,喃喃的说:“没事了,没事了。”   顾凉凉把脸蹭到他的胸口,过了一会儿,江承浩觉得胸前有温温的湿热,一种难言的心情慢慢的爬到他心上,他像父亲一般拍着她的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件事情,除了他们三个人,几乎没有别人知道,顾凉凉仍旧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到演讲现场,与一同策划的老师们一起商淡演讲细则及颁奖情况,江承浩远远的看着她,像小燕子似的,周旋在嘉宾、领导、学生之间,仍旧时不时的会传来她爽朗的笑声,江承浩有些迷惑,觉得顾凉凉像一本书,好像永远有新鲜的内容吸引你一直翻下去。   XX师范大学英文演讲辩论赛完美谢幕,英语系11203班的庄心宇与蔡甜甜获得了本届冠军,顾凉凉做为最年轻的系专业老师站在台上发表讲话,一贯的严肃中透着玩笑的调侃,逗得在场的所有人哈哈大笑,也许只有心细的人才会发现,每当顾凉凉讲完一段说谢谢的时候,她都会努力的张大眼睛,转动眼珠子,手会下意识的捂着脖子。   江承浩知道,她极力的忍着自己的悲伤,尽自己的努力使大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快乐。   顾凉凉官方讲话讲完之后,说自己有个小小的要求,台下所有的人齐声问什么要求,她笑着说:“我想抱一抱我们班的这两个冠军。”   台下轰鸣般的掌声响起,她抱了蔡甜甜之后,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这才抱着庄心宇,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抱着他,用了一些力,好像此刻有了依附。   庄心宇听懂了她心里的声音,也用力的抱着她,在她的背上写下了“等我”两个字。   顾凉凉回到宿舍觉得累极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爬起来洗澡,开抽风机的时候,才想起抽风机坏了,看哪天有时间找人来修一下。   只是这之后一直都没找到时间,因为接近期末,下年要升三年级,功课任务比较重要,大家都忙着复习备考,不管是成绩好的成绩不好的,都想在这次考试中,要么直冲红榜要么咸鱼翻身,只要不挂科不补考,多花点时间也是值得。   顾凉凉看到学生们自动自觉的相互帮忙相互进步,这令她非常欣慰,还没有哪个班的学生像她班里的学生这样齐心协力,她好像也回到了学生时代,常常是教室、宿舍、图书馆三点一线的忙碌着,江承浩有时偶尔会来个信息,问她要不要去Warmwarm,她简单的回复:功课繁重,考完试后再说。   她把自己的时间压缩的很紧,也不再去想那些令人难过伤心的事情,有时候与庄心宇不期然的四目相对,除了会心微笑,好像对未来也不再那样消极,有时候会像怀春的女孩,想象着五年之后自己的样子,还是她自己想的那样:未来还很遥远,充满无穷的变数,可是她现在愿意相信,这世上,还有那样一个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男人爱自己。   幻想固然美好,而现实终于挪不过摧枯拉朽之势,将人生唯一的一点愿望撕裂得一分不剩。   期末考试的前两个星期,顾凉凉与江承浩相邀到邂逅网球馆打网球,正好碰上他的几个朋友,搞了一次小型的双打比赛,因为实力相当,打了很久分不出胜负,最后以平局结束,从网球馆出来,天都黑了,江承浩说请她吃饭,她觉得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粘粘的不太舒服,要回去洗个澡才出来吃饭,江承浩送她到学校门口,让她洗完澡就打电话给他,他进去接她,她说好。   回到宿舍,顾凉凉有个习惯,在洗澡的时候,会对自己的□进行自我检查,倒不是她怕死,只是听说未婚女性的乳/腺/炎发病率高,如果忽视的话,到时如果一只产生癌变,有可能会割掉,她不敢想象,女人的乳/房被割去一只,身上就是碗口那么大的伤疤,而且一高一低,严重影响美观,连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不要说男人了。   所以这方面,她的意识比较早,喜欢裸睡也是这样的原因。   她打上沐浴乳,对着镜子做着各种检查方法,有时是双臂向上伸展,检查形状变化,有时叉腰,检查对称情况,有时则双手握着双/乳进行按摩,沐浴乳的滑腻让她的动作看起来有几分撩人,随着她双手不断的向下,来回的摩擦,她忽然觉得下腹有点酸胀,她在心里笑了笑,马虎计算了一下,原来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没做了。   江承浩倒是邀了她几次,都被她拒绝了,不是不想做,只是因为忙,也许还有庄心宇的原因,有时候午夜梦回,辗转翻侧的时候,会想起江承浩有力的腰,不断冲撞自己的充实感觉,她可以在那样虚拟的臆想中得到高/潮。   她没想过要跟庄心宇做,当然更没想过要为了庄心宇守身如玉,她的身早就不是玉了,跟谁做都无所谓,累积起来的只是次数,与玉再没有半点关系,她说过给庄心宇五年的时候,她自己都不信自己会在五年里只靠臆想高/潮,而不是真枪实弹的干一场。   她心里清楚的很,真枪实弹的感觉,当然比虚拟的要舒服不知道多少倍,相比庄心宇,她还是喜欢真实的熨贴的存在感。   所以,庄心宇,对不起,在你选择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盘菜了。   她想得很远,思绪一时半会儿好像扯不回来,突然听到窗外“嘣咚”一声,像是重物击地的声音,紧接着就传来人“低哼”的声音,顾凉凉心里一慌,第一个反应是有人偷窥吗?   她“啊”地尖叫了一声,来不及冲干净身上的泡沫,立刻冲出去,找了一件裙子套在身上,然后又翻了一件风衣罩在身上,忽然听到敲门声,她有点惊慌失措,站在房子中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敲门声还在继续,并伴着有人说话:“顾老师,顾老师,你怎么了?”   顾凉凉杵了好半天,才听出来是化学系覃教授的声音,在学校里声望非常高,带了很多研究生。   她定了定神,才缓缓的打开房门,覃教授一脸担忧的望着顾凉凉,顾凉凉吱吱唔唔的说:“刚才好像有人在我窗户那里。”她没有说偷看,她不想把事情弄得复杂化。   覃教授的一个学生接着说:“我们刚才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是觉得有个影子在你窗户底下晃动,太暗了,隔得又远,就没注意,忽然听到你的叫声,我们才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你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吗?”   顾凉凉摇了摇头。   还有几个学生纷纷出谋划策,说要举报到政教处去,要请派出所的人来协助调查一下,学校里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社会败类,如果不查出来,以后也许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夜里本来就静,他们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已经引起了还在操场上散步谈情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围过来,不一会儿就成了一个小圈。   顾凉凉站在中间,心里是茫然的,脑袋里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的乱转,她只觉得头晕,正在这时候,庄心宇忽然从顾凉凉宿舍旁边的那条巷子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提着裤子。   等到他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觉得有点莫名七妙,看着顾凉凉的脸色苍白而忧伤。   “凉凉,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的关心并没有换来顾凉凉的回应,相反是另外一个人的质问:“你为什么从那里走出来?乌漆麻黑的你在那里干什么?”   许久没发话的覃教授,沉思了很久才问他:“这位同学,你这么晚了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你知道这里并不是宿舍区,没有同学,除了顾老师没有别人,你是想来找顾老师吗?”   庄心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究竟是不是?”覃教授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几分严厉。   “是。”   “什么事呢?”   “来请教英语语法。”   “书呢?你什么都不带,还敢说是来请教顾老师?”   “在我脑袋里。”   “你撒慌,你根本不是来请教问题,是别有用心吧?”   “我没有撒慌。”   “你刚才在宿舍后面干什么?”   “我小便。”   “为什么偏偏要跑到这个地方来小便?学校里没有厕所吗?你们宿舍没有厕所吗?还是露天的厕所更能够让你刺激?”   咄咄逼人的问题,而年轻的庄心宇显然已经头冒虚汗,不知如何应付。   站在旁边的顾凉凉忽然说:“覃教授,不是他。”   庄心宇满头雾水,被刚才的一翻盘问搅得晕头转向,都忘了问最根本的问题。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顾老师洗澡的时候,被人偷窥!”   庄心宇的脑袋里像是被雷劈了似的轰隆直响。   他总算反应过来了,叫道:“你们怀疑我?”   “不然呢?你有目击证人、时间证人吗?”覃教授不仅是化学泰斗,看样子还是侦探高手。   “我一个人。”庄心宇如是答。   覃教授沉定的环视了一下四周,都是年轻而稚嬾的脸孔,他忽然蹙起眉头,对庄心宇心怀忧虑。   “同学,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你学到了什么呢?”   这个时候,听见有人说:“赵主任来了,赵主任来了。”   顾凉凉心里一惊,想立即回到自己的宿舍去。   覃教授却说:“顾老师,让赵主任把事情查清楚吧,把这个人揪出来,学校也算是解决了大患。”   赵青林走进来,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顾凉凉,跟覃教授点了点头,说:“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顾老师被人偷窥,我马上赶过来了,有没有什么情况?”   覃教授指了指庄心宇,说:“刚才这小伙子在这里转悠,没有目击证人没有时间证人,应该好好盘问一下他。”   赵青林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义愤填膺的说:“这小子,我早就看到他对顾老师腻腻歪歪的,你瞧见没有,上次在演讲大赛上,他明目张胆的在顾老师背上动手动脚,大家应该都看到了吧?”   旁边的一些学生也点着头随声附合。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O(∩_∩)O~ ☆、乌云蔽日   庄心宇被人这样冤枉,心里当然不服气,义正辞严的说:“赵主任,你最好给我拿证据,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在顾老师窗户后面了?我不过就是在那边巷子里小便,就被你们说成偷窥,要是天底下的警察都像你这么断案,岂不是有多少冤死鬼?你们这样说我,我不服气。”   “但是你也没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你有证据吗?”赵青林咄咄逼人,“我早知道你那点小心思,顾老师年轻漂亮,是很多男子追求的对象,可是你,毛长齐了吗?你有什么能力追她?”   庄心宇气得要死,狠狠的指着赵青林说:“姓赵的,我早就看不惯你那副假模假样的恶心嘴脸,今天我要是不教训,对不起那些被栽赃过的学生,你有什么狗屁能力?在这里好为人师,简直是对中国人民教师最大的侮辱。”   庄心宇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说到激动处就想上前揍赵青林,但只是虚空的踢了几脚,已经被覃教授的几个学生拉住了。   赵青林觉得庄心宇挑战了自己的威严,狠狠的说:“庄心宇,我每次巡逻都看到你盯着顾老师看,还私下里打听她的一些生活习惯,兴趣爱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说你打听得这么清楚有什么居心?”   庄心宇气得哑口无言,很想将那句话说出来,可是在嘴巴里转了很多圈终于还是咽了下去,不说出来好,如果说出来,不仅会被这些小人耻笑,也许还会连累顾凉凉的职业前途,他被逼无奈,只好说:“这是我自己的事,关你屁事,你成天没事不是盯着这个就是盯着那个,是不是也居心不良?”   赵青林被他反问得脑门直冒汗,看了看覃教授又看看面红耳赤的庄心宇,上前来扇了庄心宇一个耳光:“不尊师重道的蓄牲,这件事我跟你没完,不把你扭到派出所我不姓赵。”   然后他指挥大家都散了,庄心宇想冲上前去揍赵青林,被顾凉凉一把拉住了。   所有人都散去了,顾凉凉的宿舍门口重新安静下来,庄心宇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天空飘起了细雨,凉凉的打在顾凉凉的脸上,顾凉凉轻轻的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淡淡的说:“你回去吧,不早了。”   庄心宇拳头捏得很紧,过了一会儿又松开来,望着顾凉凉惨白得跟纸似的脸,小心的问她:“你也觉得是我吗?”   顾凉凉望了望天空,乌黑的夜空,像泼了墨似的,厚重得仿佛穿不过光明。   她忽然笑了,惨淡的脸上有了一丝生机,她敛着眸子,轻轻的说:“不管是谁,我不想追究,反正他也没有得到什么,我也没有失去什么。”   庄心宇心里忽然有点失望,她这个模糊的答案很显然,并没有否定不是他,那言下之意也可能是他。   “凉凉,真的不是我。”他近乎哀求似的语调。   顾凉凉嘴角勾起一个弧线,说:“没有关系的,你回去吧。”   庄心宇悻悻的离去,顾凉凉回到宿舍将自己捂在床上,像很冷似的。   手机上有来电提示的声音,她摸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江承浩打来的,还有一条未读短信,她按开来,江承浩说:“顾老师,我临时有事离开一下,等会我来接你。”   她回复了一条短信,就倒在床上,真累,活着为什么这么累?原来考虑留校,想着跟学生们在一起单纯,没有所谓的勾心斗角,看来并不是这样的,有些事情,你不去惹它,它却偏偏会找上你,也许正如有人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有人的地方就有险井,果不其然。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隐隐听到有敲门的声音,她睁开眼睛,没有方向感,是自己的房门吗?   好一会儿她才能确定是自己家的房门在响,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才说:“谁啊?”   “顾老师,是我。”   顾凉凉打开房门,看到江承浩站在门外,室内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可以看清他头上有一颗一颗小水珠子,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她将他让进门,说:“不是叫你不要来了吗?都这么晚了。”   “路过,顺便给你送吃的。”他将手里提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转脸看到顾凉凉,盯着虚空的某一处发呆,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说:“怎么了?”   顾凉凉回过神来,无精打采的说:“没什么,你回去吧,我要睡了。”她站起来把他往门外推,嘴里还在不断的重复:“我要睡了,我真的很困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直到把他推出门外,“嘣”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她靠在门板上,望着天花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忽然觉得屋子里似乎还有一双眼睛,不知道在什么角落,也许会在她闭上眼的时候,就在窗帘的背后,或者在抽风机那块残了的叶片下面,伺机的偷窥,这一片学术区,静得很,有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亲,不管你们留没留言,撒没撒花,收没收藏,我仍旧感谢你们每天的点击,谢谢你们,今天家附近发生了很严重的一件事,所以我今天一天没办法平静下来,耽误了,非常抱歉,而且更得也不多,亲们,担待一下吧,再次感谢! ☆、居家女人(上)   顾凉凉忽然拉开房门,却看到江承浩还在那里,靠在车身上抽烟,微弱的灯光照到他那里,他的目光看起来深沉而幽黑。   不等他跟她招手,她已经跑了过去,连鞋子都没穿,站在他面前说:“带我走!”   江承浩将烟弹出去,燃烧中的星火掉在有些潮湿的地上,“嗞”地一声熄灭了。   他们并没有去“百年好合”,而是去了他的家,她光着脚走在地毯上,步子像猫一样轻盈,她没心情参观他的房子,只是说:“我想洗澡。”   江承浩有些愕然,她明明不是说要回宿舍洗澡吗?转念一想,是在做功课?他觉得可笑。   他领着她去浴室,然后指了指橱柜,对她说:“那里有干净的浴袍,不过是我的,你就将究着穿一下吧。”   他到书房里坐了一下,看了一会儿新闻,想必她应该洗完了,出来的时候,浴室里的灯已经灭了,他轻叫了两声,没人应,隐约发现自己房间里有人影晃动,他悄悄的走过去,看到她正脱了浴袍,露出赤/裸的身体,窄细的腰上面有两颗丰/满的果子,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他下腹一紧,喉咙也有些发干,虽然很想,但他知道她今天状态不好。   他洗澡的时候,自己解决了膨胀的欲/望,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她娇小的身材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并没有睡,仿佛在等他。   他很绅士的说:“介意跟我一起睡吗?”其实是多此一举,又不是没睡过,但他的意思似乎是,在不想做的情况下,你愿意跟我一起睡吗?   她眼珠子转向他,没说话,他被她盯得有点发毛,说:“这是我房间。”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说:“要做吗?”   通亮的灯光下,他们似乎还没有这样直白过,江承浩微微一笑,说:“想!”不过很快又补了一句:“你状态不好,我不想趁火打劫,你好好睡吧!”   顾凉凉挪了一半的位置给江承浩,自己侧过身去背对着他,江承浩睡在床上还有几分不确定,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不仅仅只是肉/欲关系了?   江承浩也侧身背对着她,如果一般夫妻这样睡的话,说明夫妻离心,而他们这样睡,似乎什么也代表不了,只能说肉身很近,心却从来没有靠近过。   江承浩睡到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中感觉到顾凉凉的身体缠上来了,从他背后抱着他,一只手正在摸他耷着头的弟弟。   男人是最经不起撩拨的,被她摸了一会,就竖起头来了,这时候江承浩也彻彻底底的醒了,他反转过来,与她面对面,用力的将她撸到怀里来,用腿将她的身子夹在自己腿间,这样的姿势使他们的身体贴得很紧,他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很粗暴的吻住了她的唇,大约有一个月了吧?憋了一个月,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还说,还是有很大的挑战,原本以为,不过是雾里看花的事,谁都可以做,到Warmwarm,有的是女人投怀送抱,不过,左看右看就没一个顺眼的,仿佛都不具备她的这种独有的风情,他喜欢她白天一副清新端庄的样子,也喜欢她晚上淫/荡放纵的样子,白天的她适合谈情,晚上的她适合做/爱,真正是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渴了一个月,是该好好纵情一下。   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迎合他的亲吻,以前她总是不肯舌吻,而现在,她却有种急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渴望,伸出舌尖来,与他的舌尖勾解,时而伸到他嘴巴里袭击一下他的口腔,两条舌像在捉迷藏似的,你追我赶,最后情到浓时,她咬了一下他的下唇,他“嘶”了一声,仿佛是发了狠,将她按在床上,顺着她的脖子一路的吻下去,吻到胸口,舌尖在她的尖挺上打转,然后狠狠的咬了一口,顾凉凉“嘤嘤”的哼了一声,他并不打算放过她,一边吸吮一边伸出一只手探了下去,心里暗想:嗯,很好!   两人厮缠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没有前一次那样尴尬,江承浩起身洗浴,看到白丝绒被子里,顾凉凉小小的脸,觉得内心很软,顾凉凉眨着眼睛说:“江老师,我没有鞋子。”   江承浩无奈的摇了摇头,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简短的问她:“多少码?”   “37码。”   他点了点头,心里想:我江承浩如今成了顾凉凉的御用跟班,负责泄/欲,还负责采购。可虽然如此,他也觉得并不是不情愿,相反,挺荣幸。   他驱车到市区,在BELLE专柜买了一双敞口高跟鱼嘴鞋,绿色的,很耀眼,他想她穿上应该好看。   顺便买了早餐回去,到了家里,看到顾凉凉穿着裙子,腰间围了一件他的T恤在厨房里煮早餐,他有些愕然,这里八百年没人都一次饭,她用什么煮的?   他很好奇,跑到厨房,看到她在热气腾腾的锅里搅着,他急忙将她拉开来,说:“你远一点,别烫着了。”   她回头来笑了笑说:“不会的。”   “你煮什么?我这儿可什么都没有呢!”   “有啊,有米,有几根咸菜,还有点绿豆,我煮了绿豆稀饭,清神降火,配上咸菜,很美味的哦,我读书的时候经常这么干。”   “没过期吗?”他想大约是几个月前,几个朋友来玩,用了剩下的吧。   “这些永不过期的好吧?除了米会长虫,不过我看了下,米还好没长虫呢。”她像小孩子似的跟他吐了吐舌头,笑起来,昨晚的哀伤与无助,像被情/欲洗刷过似的,一分不剩。   他想,其实这样也好,如果能够靠某种东西扫去心里的暗尘阴霾,不管什么方法,不让那些不好的东西长期沉淀下来总是好的。   也许你会说他得了便宜还买乖,那倒不是,生活哲学,就是这样,不要让垃圾过夜,如果长期不清理,这样久而久之会馊的。    ☆、居家女人(下)   江承浩杵在那儿久不说话,顾凉凉将搅好的汤勺放在案几上,看了看腰间的衣服,不好意思的说:“我没找到围裙,就找了件你的衣服暂时充当一下,我做完了给你洗。”   “没关系,你就把它当围裙好了。”   “不好吧?”顾凉凉说:“是Brinish Indigo的,而且还好好的呢,不要挺可惜。”   “它给你当围裙也挺荣幸的。”江承浩笑起来,早晨的阳光明亮的照在厨房里,像一副和谐的夫妻图。   锅里的粥已经好了,顾凉凉盛了两碗端出去,说:“偿偿吧!”看到餐桌上放着栗子蛋糕和牛奶,喜道:“你买早餐啦,我真的饿了,还怕稀饭吃不饱呢。”   江承浩看着她那副馋样,心微微一动,很多女孩子总喜欢在男人面前装斯文装矜持,可是顾凉凉好像从来不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也或者是,他不是她心仪的对象,所以从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吧。   他抿着嘴角微笑着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很豪放的一只手拿着蛋糕,一只手拿着烫匙,左右兼顾,但刚起锅的粥很烫,她大约心急,忘了吹就放进嘴巴里,谁知烫得不轻,她将烫匙往碗里一丢,伸出舌头,用手拼命的扇,一边扇一边说:“哎呀,好烫好烫!”那样子十分滑稽。   江承浩笑起来,说:“你急什么?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他边说边抽了一张纸巾,擦去了她嘴角的烫渍。   他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又要跟他提什么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之类的混帐话,管他妈的,反正,他莫名七妙的顺其自然的就做了,怎么着?她要再说,得跟他理论理论。   好在她忙得很,也没在意,只是嘟囔着说:“你看看我舌头会不会烫起泡了?”   她把她尖尖的舌头伸在他面前,他忽然想起昨晚,她的舌头灵活的袭击自己,就是这条小东西搅得他欲/火焚/烧,不能自已。   他故作正经的凑近了看,左看看右看看,极其仔细,说:“没有,就是有点红。”   她收起舌头继续左右开弓,江承浩略略吃了一些,绿豆稀饭,他真不敢恭维,有一股腥气,不过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倒也觉得早餐时光,赏心悦目,至少比喝早茶要舒服多了。   江承浩说要去书房准备资料,叫她解决完了放在那里,有钟点工阿姨来收,顾凉凉仍旧埋头在那里吃着,重重的“嗯”了一声。   江承浩在书房里准备下午上课的资料,有电话打进来,他看了下来电显示,眉目凝重的接起来,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脸上的神情缓和下来,说:“不要屁大点儿的事情就跟我请示,我忙着呢。”   “……”   他笑起来说:“你丫说对了,忙着谈恋爱呢。”   “……”   “我自有分寸,别贫了,跟陈冬说一下就行了,我现在外派,远水解不了近渴。”   江承浩挂了电话,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他发现自己说“忙着谈恋爱”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然有莫名的快乐。   他起身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了,他又往厨房,厨房里仍旧没人,他有点纳闷,莫非她自己先走了?她这种性格,有时候还真是做得出来。   江承浩站在厨房里愣了一会儿,心里有点堵,要走就走,居然连招呼也不打一下,真是呕人!   忽然听到浴室里有动静,这才三两步走上前,看到顾凉凉站在洗手盆那里,正拿着他的那件T恤用手搓,大约是有顽固污渍,她搓那一小块的时候,特别的用力,仿佛在跟那块污渍较劲。   江承浩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她,她的长卷发随便在脑后绾了个髻,松松散散的趴在她肩头,还有一络一络的从发髻里掉出来,四散开着,极像个居家的女人。   他情不自禁的从背后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的叫:“凉凉!”   做/爱的时候,他可以什么都不叫,也可以叫“宝贝、甜心、小心肝”什么的,在学校的时候,他一直叫她“顾老师”,规矩而疏离,而“凉凉”,却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好像演练了很多遍,冲口而出时,也是那样自然。   很多人说,但凡肉/欲结合过的人,站在一起,心是相通的,比一般人在一起要贴心,那种在彼此面前毫不掩饰的随性是装不出来的,总觉得,连最私密的东西都逞现给了彼此,还有什么是不能给予的呢?   顾凉凉身子有点发僵,搓着衣服的手也停了下来,她很淡然的问他:“是想做吗?”   这句话让江承浩的心往下一掉,下一秒,他松开了。他有些无力的后退了一步,有点像是自嘲的说:“顾凉凉,我们之间,除了做/爱,就没有别的了?”   “不然呢?”   江承浩蹙着眉着沉默了一会儿,耸了耸肩,笑道:“对,我们就是肉/欲关系。”   她没有再回答,专注着又去搓那件衣服,大概是洗得差不多了,她一把提起来拧干,又用清水洗了二次,这才挂到阳台去晒。   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平静的说:“我洗好了,可以去学校了吗?”   两人并肩走出去,37码的BELLE绿色鱼嘴鞋顾凉凉穿了刚刚好,与她藏青色的韩版修身连衣裙很相配,原本是件高兴的事,可是就因为刚刚的一言不和,气氛冷了一些。   在车子上,两人也没怎么说话,江承浩有点纳闷,两人又不是情侣关系,为什么为了点小事情闹脾气,大概是一方有所求,而未得到另一方的回应,才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   这还没恋爱,就有了失恋的滋味,不过这种感觉,在他二十九年来,还真是很新鲜。   作者有话要说:卖萌打滚儿求收藏! ☆、事态升级   江承浩仍旧只是送她到学校门口,让她先进去,她走在路上,感觉有点怪,好像路过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看着她,更甚的有人会小声说:“对,对,就是她,听说经常一个人逛夜店。”   顾凉凉心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马上绕到头上来,不过她是个理智的人,也从计较别人说她什么,她走到办公室,见到同事们,一如既往的会打招呼,可是今天走进去,打招呼的时候,所有人均慢了半拍才回应她,她更觉得奇怪,孙京芸小跑着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身边,小声说:“凉凉,昨晚有人偷窥你洗澡吗?”   顾凉凉知道了事情的原因后,倒也淡定下来,本来昨天的事情就有很多旁观者,想必今天学校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被人猜测揣摩肯定会有,也许还有更离谱的也不奇怪。   她笑着说:“没想到传得这么快,看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孙京芸扯了一下她的胳膊,说:“这么说是真的了?”   “如果是假的当然更好了。”顾凉凉一边整理资料一边漫不经心的答。   “你不要开玩笑,偷窥的人都抓到了。”   “谁?”顾凉凉此时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严肃的问。   “不就是你们班的庄心宇吗?”   “胡说,不是他。”顾凉凉一口否定。   “怎么不是他,校BBS上都传遍了,不信,你上去看看。”   顾凉凉开了几次机,都没打开,心里头急,自言自语道:“什么破机器,真想砸了它。”   可是电脑像在跟她罢工似的,不听使唤,她心里实在放不下,就急急忙忙的往教室里头跑,跑到教室里,发现庄心宇并不在,因为正是下课时间,班上的学生不多,只有几个女生围在那里聊天,看到顾凉凉一脸张慌的跑进来,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淡定,忙站起来叫:“顾老师。”   顾凉凉心急火燎的说:“你们快去找庄心宇,把庄心宇找回来。”   几个同学纷纷跑了出去,她又拿电话出来打庄心宇的打电话,结果电话不在服务区,她急得一头的汗,在教室里走来走去,过了两分钟,上课铃声响了,同学们纷纷回来,惟独不见庄心宇,这节课不是她的,代课老师已经来了,她跟代课老师交流了一下就出去了。   庄心宇会去哪儿呢?   她脑袋像要炸掉似的疼,在最情急的情况下打了江承浩的电话,江承浩接起电话,顾凉凉有点语无论次:“江老师,麻烦你来一趟我宿舍,哦不,来一趟办公室,庄心宇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帮我去找一找好不好?”   江承浩很冷静,安抚她道:“你吸一口气,再慢慢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顾凉凉照他说的那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说:“庄心宇不知道去哪儿?我们班的那个优等生庄心宇,你知道的吧?”   江承浩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他现在不在教室上课对吗?”   顾凉凉点了点头,后发现他根本看不见,说:“是的,他不在。我们班的学生到处去找了一下没有找到,我现在很担心他。”   江承浩沉默了一会儿,说:“顾老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顾凉凉说:“你今天上网了吗?”   “还没有,我才刚到办公室。”   “你上校BBS上看一下就知道了。”   江承浩沉稳的应道:“好,我马上去看一下,有什么事,我会联络你,你保证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他及时打住,发现自己有点啰嗦,只好说:“你在你们教室附近等我,我一会儿去找你。”   挂了电话,他急忙将电脑打开,办公室里的几个女老师还在小声的议论着,他从她们的一星半点的谈话内容中猜出了端倪。   打开校BBS,果然点击最高的贴子“某系11203班学生偷窥女老师洗澡”这个贴子已经飘红,每隔一分钟刷一次屏,点击数据直线上升。   江承浩想起昨天晚上顾凉凉的神情,也难怪她会那样害怕住在宿舍了。   而这件事,如果不是庄心宇突然失踪,想必她也不会告诉他。   他大致浏览了一下,贴子上指名道姓直指庄心宇,并且各种辱骂、道德鞭笞、恐吓等一个比一个严重,更有愤怒的人说应该把他的生/殖/器割下来挂到校门口供大家展览,有的人说这种人渣必须勒令退学,并通告全市,让他在本市混不下去。   以江承浩的判断,其实这件事情问题不大,很有可能是与他有过节的人利用这件事情大肆渲染,让他在学校混不下去,因为从回贴中可以看得出来,言辞激烈,意有所指,虽然有的评论风牛马不相及,但是标点符号却惊人的一致:   “都是那玩意儿作怪,就应该把那东西割下来挂到校大门上晒成干,再熬成烫喂给他吃,说不定还是一大补药。。。。。。”   “也许还能神奇的再长一根出来,哈哈。。。。。。”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不过看了一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不过话说那女的好像也没什么看头,瘦不啦叽的。。。。。。”   “上次在辩论大赛上,你们没看到那男的摸他们老师吗?那贱样儿。。。。。。”   “……”   这种小伎俩瞒不过江承浩,不过是一串标点符号就泄露出了很多信息,虽然穿的是不同的马甲,但他可以断定是一个人在背后操作,只要查出IP地址,应该离幕后真相很近了。他心里有了大概眉目,这才去找顾凉凉,顾凉凉站在他们教室的后门口,焦急的在那里打转,看到江承浩走过来,立刻迎上去,蹙着眉头问他:“怎么样,你看了吗?”   江承浩点了点头,说:“目前最要紧的是找到庄心宇,找到了再说。”   顾凉凉说:“我们分头去找吧。”   江承浩说:“他经常会去哪儿?”   顾凉凉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就到图书馆、实验室、英文角、花园、池塘边去看看吧,也许他会在那里。   江承浩点了点头,说好。    ☆、意气行事   顾凉凉去了英语角,这个地方庄心宇应该是常来的,因为这个地方,经常有同学们在这里练口语,大家可以相互交流,他把英语学得这样好,想必跟这里也有很大的关系,可是她到了英语角,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学生,在那里练习口语表达,并没有庄心宇的身影。   她又跑到图书馆,此刻图书馆里人也不多,她进去找了一圈仍旧无果,她从图书馆出来,又到教职工宿舍后面的花园那边找,正好有个管花草的阿姨在那边浇水,她上去跟阿姨打听,上午有个貌似那样的年轻人在这里出现过。   顾凉凉想只要人没事就好,回头跟江承浩在教室门口汇合,江承浩那边也没有消息。   两人到餐厅吃午饭,顾凉凉似乎成了人们眼中的钯心,一进去就有人回头看她,好在她不在意,选了位置坐下来,江承浩去点餐,点完了餐回来,顾凉凉一脸担忧的说:“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小事情,至于弄到网上去吗,网上都是些什么人啊,弄不好轻则会精神分裂,重则出人命的,现在正好快要期末了,如果庄心宇为这件事心理上受到影响就麻烦了。”   江承浩食指轻扣着桌面,说:“等找到庄心宇后,我叫资讯室查一下发贴子的IP地址,也许能找到一点线索。”   “嗯,眼下最主要的是把庄心宇找到,要先弄清楚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是好还是不好,这样我们才有接下来的对策。”   江承浩点了点头,送餐的正好来了,顾凉凉扒了几口饭,就停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江承浩看到她那样子,也没什么心情,草草吃了几口,两人就从餐厅出来。路过学生饭堂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说:“诶,有新情况,有人发照片了,靠,好劲爆啊。”   有人凑过去,嚷道:“什么好劲爆?我看看!”那个男生周围一会儿就围了七八个男生女生。   “诶,诶,就是英语系11203班那男生跟那女老师在宿舍里打啵,你们看,这小子艳福不浅啊,你看他手放在哪儿啊?”   “靠,我真恨那手不是我的手……”掌上电脑忽然不翼而飞,一堆人像约好了似的“咦”了一声。   马上发现江承浩与顾凉凉站在旁边,几个人一哄而散,过了一会儿,有个男生期期艾艾的走进来,小声说:“老师,我的IPad可不可以还给我?”   江承浩抬眼看他,不咸不淡的说:“没收了,在我这儿监管半个月,半个月后你到我这儿来取,我叫江承浩。”   “IPad又没犯罪,怎么就判了拘留罪了?”   “IPad没罪,你有罪,意/淫学校老师,你知道犯了什么罪吗?这玩意儿纯属代你受过,要不然,你拘半个月?”   “哦,不、不。”那同学一听,撒退就跑了。   江承浩拿着IPAP,页面上正是庄心宇与顾凉凉在宿舍里接吻的照片,看照片拍摄的角度,应该就是从窗户那里拍的。   江承浩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不知为何,心莫名的一紧,白色的灯照在他们身上,可以看得出顾凉凉眼里有清澈的笑意,而庄心宇,那个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锋芒,年轻,干净,执着,他的手放在她的乳/房上,顾凉凉的脸上看不出不悦,倒像是最正常的情侣关系,你情我愿,看不出半点猥琐。   顾凉凉看到这张照片时,却忽然一身冷汗,她倒不是在意这照片上的暧昧动作,而是,如果真的是有人伺机在那里偷拍的话,那么,她经常在宿舍不穿衣服,岂不是被拍了无数次?她忽然想到那片断掉的抽风机的风扇叶子,这个角度,好像刚刚好。   她急忙按过江承浩手里的IPad,在照片上轻轻一滑,后来的照片仍旧那晚在宿里的情形,似乎用的是连环拍,连细微的动作都没有放过,包括她把他的唇咬出了血,照片很高清,他唇上面的血珠子都几乎可见,顾凉凉觉得自己仿佛赤身裸体的摆在了别人的面前,她仔细的回忆,在抽风机叶子掉下来之后,自己究竟有没有更过份的行为?她想了又想,觉得脑子里一团糟,糟得她根本理不出头绪来。   她忽然抱着头蹲在地上,使劲的抓自己的头发,她内心的煎熬,江承浩并不知道,他只看到了照片上的一些东西,其实不足以证明什么,最有力的证明大约只能说,庄心宇与顾凉凉暗渡陈仓,彼此倾心暗许仅此而已,但从这一点上面,可以证明,偷窥的人恰恰不是庄心宇,而是另有所人。   他将顾凉凉拉起来,安慰道:“这张照片虽然暴露了你们之间的隐私,但是却很好的说明了偷窥并不是庄心宇所为,所以,庄心宇应该没事了,只是你们……”他忽然停了下来,他想问,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但是他不想再次自讨没趣。   顾凉凉觉得天空乌云蔽日,自己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却浑然不知,她一颗心乱到了极点,她抓着江承浩的手说:“我们去找赵青林,这件事情跟赵青林脱不了关系。”   “赵青林?”江承浩反问一遍。   “对,我记得他说过,说这件事跟庄心宇没完,必要的时候,还会让公安介入。”她忽然变得很焦燥,她抓着头发,蹙着眉着,仿佛要哭了:“我都没有要追究这件事,为什么偏偏就变成这样了呢?”   江承浩想了一会儿说:“我们不要去找他,我们暗地行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照常去上课。”   “为什么?”顾凉凉不懂。   江承浩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脸部的线条刚毅而沉着,他说:“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下午,顾凉凉装作若无其事的去上课,在路过教学楼的时候,远远的看到赵青林绕过她走开了,这个时候,她倒是希望他走过来,跟她聊几句,她就可以探探他的口风,看能不能探出蛛丝马迹。   可是赵青林,倒是记得自己当初说过的话。   上课的状态非常不好,平常庄心宇在的时候,气氛总是会活跃一些,现在却死气沉沉的,像一块冰面。   同学们连大气都不敢出,这是顾凉凉代课以来,最安静最安静的一节课,而她此时此刻要的却不是这样的安静。   顾凉凉本来是要将期末考试的要点抄在黑板上,让学生记录一下的,可她的思想根本无法聚中,写着写着粉笔就停在那里,或者将字写错了,后来,她实在没心情,将粉笔往桌子上一扔,叫同学们自己复习,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她像离箭的弦,迅速的离开了教室。   刚刚从教学楼上下来,就听到有人说职工宿舍楼那边有人在打架,江承浩正站在教学校门口等顾凉凉,听到人有这样说,立刻拉着顾凉凉向职工宿舍楼那边跑去,跑到的时候,那边已经围了很多学生,还有一些老师,他们根本办法挤进去,虽然进不去,但可以听得出来是赵青林杀猪般的哀叫声,那个施暴的人很可能是庄心宇。   顾凉凉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是绕着人群转了一圈又一圈,试图从某个人缝中挤进去,可是人群太密,根本没办法,江承浩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扩音器,说:“请大家让一让,我是11203班心理课代理老师,让我进去看看,请大家让一下。”话音一落,就有人自觉让出一道细窄的小路,江承浩牵着顾凉凉挤了进去,看到赵青林已经躺在地上,脸上血肉模糊,施暴的人果然是庄心宇。   顾凉凉一看这情形,立刻上前去喝道:“庄心宇,你给我住手。”   庄心宇却像没听见似的,仍旧一拳一拳的打在赵青林的脸上身上,赵青林躺在地上哼哼叽叽的呻/吟着,没有还击之力,想来,一个正当年少的青年,对付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在体力上是显而易见的。   江承浩一把将庄心宇从赵青林身上拉了起来,大声喝道:“庄心宇,你是不是不想在学校里继续学习了?你这样走极端,只会害了你自己。”   庄心宇目光中有凶狠的萧煞之气,仿佛已经恨到了极点,他喘着粗气说:“他怎么样整我,我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他拉上顾凉凉,我就跟他没完,我一个人毁了就毁了,为什么还要拉上别人垫背?这口恶气不出我心里不痛快。”   “你现在痛快了,你有考虑过后果吗?”顾凉凉满眼哀伤,平静的说。   庄心宇缓缓的转过头,像电视剧里的慢镜头,看到身后的顾凉凉,满眼苍凉,不过才一天没见,却仿佛瘦了一圈,嘴唇干裂,连眼神都失去了光采,他的心一下子如同跌在地上的玻璃,全然碎裂了,他满眼氤氲着一股湿气,最终没让它掉下来。   他露出凄凉的微笑,说:“不管什么后果,我豁出去了,无论我在不在这里,声誉已经是这样了,以其憋着一肚气离开,不如将这个老蓄牲好好教训一顿,这样我至少觉得心理平衡一些。”我等了他一天,他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现在回来正好被我收拾。”   “难道你甘心被人这样污蔑而不还击吗?公道自在人心,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我们现在谁也没办法判定,要的是证据,本来只是一件小事情,在学校内部都可以决解的问题,现在因为你动手伤人,已经触犯了刑事犯罪,现在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事情,现在还关系到顾老师,甚至整个学校,你明不明白?”江承浩条理清晰的分析道。   在地上哼了半天的赵青林,这时候插话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在校BBS上发的贴子?老子根本就不会整那玩意!我要告你,要告死你,你不仅品行低劣,造谣诽谤,而且还恶意伤人,我说过会把你送到派出所去的,一定说话算话。”   “就算我没有证据,我也要揍你,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告就告,我不怕你。”庄心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你五年的约定呢?还算不算数?”顾凉凉静静的问道。   庄心宇身子晃了晃,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如果还有机会,我愿意竭尽全力赴约。”   “前途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机会?”顾凉凉的声音像一条直线,仍旧没有任何起伏。   庄心宇听不出她的情绪,微微的蹙着眉,张口结舌的却说不出一句话。   也许,当在他身上毫无症兆的发生了这件事后,他们未来的路就已经被切断了,年轻的时候,总是容易冲动,因为咽不下那口气,凭着自己的气性冲动行事,可等到局势无法挽回的时候,才知道,等着自己的一切,其实已经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辛勤更文的童靴伤不起,好不容易涨几个收吧,又掉了几个,这是肿么个情况?~~~~(>_<)~~~~~让鲜花收藏留言神马的来得猛烈些吧!喜欢的亲们,收藏的同时,记得留个脚印哦! ☆、顶风而上   江承浩拍了拍庄心宇的肩膀,神情尤为沉重,说:“庄心宇,一切都要等到证据充分后再做打算,就因为你跟他发生过冲突,就认定是他在背后搞鬼?你自己私自行动,有没有找人商量过?你怎么就知道事情没有转机?你都没有努力的为自己争取过机会,自以为是的寻求报复的快感,明明是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现在被你自己亲手推向更糟糕的局面。”一连串的拷问,让庄心宇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武断、愚蠢,当时只是气急了,气得头都要爆炸了。   庄心宇哀凉的眼神望着江承浩,轻声说:“江老师,我没想那么多。”   “你知道你已经触犯了刑事罪吗?”江承浩一直忍着没有把这样一个严峻的问题说出来,但是,他必须要让他了解到事情严重性。   庄心宇低着头,拳头握得紧紧的,此时,他除了沉默仍旧只有沉默。   由于庄心宇失控打人事件,警方已经正式介入调查,在警方传讯室,庄心宇对自己的打人事件供认不讳,但庄心宇坚决不承认自己偷窥,这一点警方无论如何问话,他都矢口否认,这一案件因为这一点无法证实而搁置了下来,但刑事拘留肯定是免不了。   不知道江承浩与顾凉凉用了什么办法,将庄心宇保释出来,期末考试迫在眉捷,只说顾凉凉不想让他失去这个机会,更奇怪的是,赵青林答应了撤诉,这事令校方意外,更令庄心宇意外,赵青林此举,在学校引为佳话,但庄心宇还是付出了应有的教训,虽然没有被勒令退学,但是档案录上却被永久的记上一次大过。   学校的BBS上关于那个偷窥的贴子,余热仍未散去,有人厌倦了就退了下去,也有人觉得新鲜就浮了上来,对于偷窥的事情,津津乐道,乐此不疲,某一天,忽然有个叫“品人生”的马甲说了几句话,BBS上立刻又如同沸水煮青蛙,上窜下跳,跟贴的人数不胜数。   品人生是这样说的:偷窥的男主绝不会是英语系11203班的庄心宇,如果是他本人偷窥,又怎么会遭遇偷拍呢?很明显,这个偷拍的人才是真的偷窥者,据当事人说,偷拍照片的角度,与她看到偷窥的那个地方是同一处,所以这只是肇事者的恶作剧,利用一张暧昧的照片来吸引大家揣测庄心宇的用心,绕乱了大家正确的判断方向,矛头直指庄心宇,这对他是不公平的,公道自在人心,这件事不会完,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有人说:也许是有人无意间拍到他们在宿舍打啵呢?   品人生回复:不可能,从照片上可以看得出来,窗帘是拉上的,除非有人早就在那装了摄像头,但如果用摄像头拍的话,那么应该放上视频不是更有说服力吗?   又有人说:拍照片的角度也看得出来吗?   品人生回复:你们可以看照片的背景,如果到当事人宿舍看一眼就知道了,肇事者就是利用了你们的不知情迷惑你们,所以才被误导了。   这个品人生的言论好像一剂清醒剂,瞬间将这个扑朔迷离的案件分析得这么透彻,有人对他发生好奇,问:请问你是福尔摩斯附身吗?   品人生再也没有回复,从此在BBS上消失不见了。   期末考试的前三天,学校临时举行了一次大会,其实主要给庄心宇开批判大会,说他这次能够顺利重返校园,完全是政教主任赵青林大人不计小人过,把这个学习的机会还给了他,希望他可以在大会上认真的认识自己的错误,检讨自己的不良行为,并郑重的跟赵青林道歉。   顾凉凉为此下了很大的功夫说服庄心宇道歉,庄心宇本来性子也倔,说什么也不肯道歉,顾凉凉因着急上火,引发口腔溃烂,直至发烧,那一日,她拖着病体再一次将他拦在教室后门口,无比吃力的说:“庄心宇,男子汉大丈夫,能倔能伸,何况,是在那样的小人面前,你一点也不会委屈你的尊严,我相信,大家有目公睹,会看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猥琐真正的不耻。你要为你前途着想,明白吗?”   她说这么一句话,几乎要喘上三口气,他实在不忍心看她为自己的事如此操心,这才答应了道歉。   道歉稿是据说是顾凉凉起草的,庄心宇站在讲台上念到一半,却发现自己念不下去了,稿子尽量的让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殴打学校老师更是不应该,却把那赵青林那副恶心的嘴脸来了一次大逆转,简真成了天使下凡,菩萨转世。   他站在高高的讲台上面,与前一次的感觉截然不同,如果上次是意气风发,这一次却是灰头土脸,众矢之的。   他几度停顿,放在演讲台上的双手几次握进拳头,然后再慢慢的松开,再握进再紧开,念到最后,他只觉得自己要崩溃,连最后一句致歉的话都没有念,就直接愤然离开了演讲台,众学生与老师,仿佛仍旧不愿放过这个人身攻击的好机会,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昔日风华正茂,才高八斗、英俊潇洒的学生,已经变成了学生们的反面教材,这就是跟女老师勾搭的下场。   原本以为这件事应该到此结束了,可是此事所引发的后遗症却远远没有完,庄心宇因为这件窝囊事,饱受精神折磨,患了严重的失眠症,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要紧张的复习,眼看着第二天的期末考试,庄心宇却有着从来没有过的焦灼。   顾凉凉也并不好过,因为照片的曝光,校方找她谈话,觉得她不适合做辅导员,临时撤了她的职务,她也觉得无所谓,不做辅导员,整个人也许会轻松许多,她本来只想带好自己喜欢的英语课,只校方却硬把这个职位塞给她,她当时没办法推辞才接了下来,现在正好,不用再操那么多心了。   但是流言蜚语,铺天盖地,并不会因为撤职而消减半分,情况愈演愈烈,甚至连她跟某个男老师站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多聊几句话都不幸中枪了,原来她在学校里还算是比较亲和的老师,现在几乎是所有人见到她都绕道而行,好像她身上沾了某中妖气,一不留神就会传染似的。   她跟江承浩几次同出同进,难免也被人扒了出来,一直以为掩藏得很好,没出事的时候,从来没听人提起过,现在出了事了,所有的针对性的言语都迸了出来,把她说成了欲/女潘金莲,狐狸精转世等等,这些传言她都一笑置之,仍旧我行我素的上课下课,好几次碰到江承浩,她跟江承浩开玩笑说:“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好,不然你也要成为学校的教育对象。”   “我不怕,如果实在躲不过,我就说你是我女朋友,你说好不好?”他仿佛是漫不经心的说,可顾凉凉却嗔道:“你也不怕惹一身骚。”   “我喜欢,怎么着?国家法律规定了不能跟被诽谤的女人谈情说爱吗?我偏不信了。”他向来不顾忌这些所谓的教条主义,倒显得有几分真性情。   彼时的顾凉凉孤立无援,好像除了他,再没有别人愿意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一直留言送花的亲,我快感动死了,来,抱一个!亲亲!(*^__^*) 其实故事发展到这一步,正在等待一个小高潮,由这个故事的小高潮推动以后的剧情发展,至于这个小高潮是什么,我不会告诉你们哟,亲们,敬请期待高潮来临哈!在等待的过程中请不吝赐教您的鲜花啦留言啦收藏啦,这样作者会写出更激情的故事的,啰嗦够了,循走~~~ ☆、无关情/欲   晚上在餐厅吃饭时候,顾凉凉说:“我宿舍那个抽风机上的风扇,我大胆猜测一下会不会是人为弄断的?”   江承浩喝了一口汤说:“等会儿我去看看,对了,那个发贴子的IP地址我去资讯室查了一下,是个网吧,在西区,离学校比较远,看来这个人还是挺聪明。”   顾凉凉说:“没有一点智商,也不敢搞这么大的动作,不然刚冒出头来就被人拍死了。”   江承浩想了想说:“对了,庄心宇没有问过你,为什么赵青林忽然就撤销诉讼?”   顾凉凉神情一黯,敛着眸子,有点不耐烦的说:“都过去了,别提了。”   江承浩定定的看着顾凉凉,顾凉凉的眉头微微凸起,既然她不想说,那他就不问了。   吃完饭,她领着他到宿舍里,将那块还没被扔弃的废叶子拿给他看,他看了一下,发现叶子的断裂处是道新口子,虽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磨得没那么锋利,但是正好说明一点,就是可以肯定是人为的,而且时间很久了,必竟是校区,虽然这个地方清静,但不排除有实验的学生或来写生、散步的学生们来来往往,所以作案人员一定是防备了又防备,不仅是在晚上,而且肯定还是在顾凉凉不在的晚上来施实他的作案计划。   江承浩将那片叶子往纸篓里一丢,漫不经心的说:“顾老师,不得不说,这个人对你觊觎很久了。”   江承浩说完这句话,顾凉凉却跟他一样想到了那个人,也许可以当做嫌疑犯来调查。   江承浩附在她耳边简单说了个计划,顾凉凉听了犹觉吃惊,打趣道:“请问你是皇家侦探社的吗?”   一句话把两个人逗得哈哈笑起来。   江承浩看着顾凉凉,清淡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倒觉得这是她劫后余生的第一缕阳光。   他专注的看着她,嘴角仍旧噙着笑,说:“我希望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而不单单只是那种关系。”   顾凉凉低下头,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方说:“从我们第一次在办公室见面,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江承浩点了点头,气氛一时有点冷,顾凉凉问他:“你要抽烟吗?”   “你这儿有烟?”江承浩有点诧异。   “这段时间特别闷,抽来玩玩。”   “哦。”江承浩低低的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说:“好,给我一支吧!”   顾凉凉从床头将一包红河递给他,他倒是吃惊不少,“抽这么刺激的烟,小心坏了嗓子。”   他坐在她床头,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来,烟雾缭绕的将他们包围,他隔着烟雾,觉得这样的顾凉凉,在一层迷离背后,显得那样孤单而忧伤,他又吸了一口,喷出来,仍旧是隔着那层朦胧的纱,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她,这是没有情/欲而离自己最近最真实的顾凉凉。   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摸着她的脸,带着某种苍凉的微笑,说:“凉凉,你有没有错乱过?当你前一秒从我怀里出来的时候,下一秒又以另一种姿态面对我,你会不会觉得有种分裂感?或者不适应?”   顾凉凉敛下眸子,抿着嘴轻笑,然后甩了一下栗色的长卷发,抬起头来,从他手里接过烟来抽了一口,说:“这是我们的关系定向,你还想怎么样?是想跟我谈情说爱吗?”   江承浩低下头想了想说:“怎么?不可以吗?还是你看不上我?”   顾凉凉“哧”地一笑,“那倒不是!”   “那为什么呢?”江承浩紧紧追问。   顾凉凉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为什么,别像孩子似的打破沙锅问到底好不好?”   一晚上,顾凉凉挡掉了江承浩的两个问题,这令江承浩十分不舒服,想必在那里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站起来说:“明天期末考试,你早点睡吧,别的事情也不要多想了,全力以赴,等考完试再说。”   顾凉凉点了点头,送他出门。   顾凉凉想起母亲去逝的前一段时间,家里气氛一直不好,爸爸已经很少回家来,有时候,就看见母亲站在院子里,望着院子里一地的落花,暗自垂泪,她很想爸爸可以早点回来陪妈妈,又怕爸爸回来看见她闹心,所以一直很乖,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自己跟自己玩,或者跟一屋子的布娃娃讲话,讲白雪公主的故事,讲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这样她也不会孤单。   那一日,父亲回来了,但是一回来就跟母亲发生了争执,那时候她正在房间里与布娃娃过家家,正讲着王子与公主从此幸福的在一起了,这是母亲跟她讲过很遍的故事,她一直百听不厌,直到自己熟悉的一字不漏的背下来。   忽然听到客厅里有花瓶打碎的声音,她探出小小的头,趴在二楼栏杆那里往下面大厅里看,父亲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母亲则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两个别扭的姿势,她隐隐约约听到,父亲嘴里提到了舅舅顾仪凡的名字,母亲只是无话,近乎绝望的坐在那里哭。   她心里害怕,在楼上战战兢兢的喊:“爸爸,你回来了?”   余萧抬起头来,看到二楼栏杆那里粉雕玉啄的女儿,勉强挤出笑来说:“凉凉,下来,让爸爸抱抱。”   她“咚咚”的从楼上跑下来,扑到余萧的怀里,仿佛要哭了,说:“爸爸,你不要跟妈妈吵架好不好?自从你出去后,妈妈没有一天开心的,你不要跟妈妈吵架好吗?妈妈很想你!”   “凉凉!”母亲叫住自己,满眼哀怨的说:“凉凉,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乱讲。”   她趴在爸爸怀里,看到父亲眼里明显的受伤,父亲抱着她,亲了又亲,最后临到晚饭时间,父亲就走了。   她悄悄的凑到母亲跟前,母亲挤出温柔的笑说:“凉凉,去房间画画吧!”   “我不,我要妈妈陪着我一起去!”顾凉凉一直乖顺,第一次忤逆了母亲的意思。   “凉凉,妈妈不能陪你一辈子,你一个人要走很长远的一段路,所以要适应一个人,懂吗?”   母亲眼里仿佛有泪水。   刚刚十岁的顾凉凉,似懂非懂得的点了点头,看到母亲眼里的泪水,她没有办法忽视,只好乖乖的回到房间。   顾凉凉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在那抽泣,母亲说过的那一句话,分明已经做好了求死的心理,所以那样嘱咐她,你一个人要走很长远的一段路,这一段路将不会再有人陪你一起。   她伏在那里哭,也许只是想念母亲了,也许是近来一段让人崩溃的事情,她哭得近乎要背过气去,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她知道哭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母亲常常哭,却从来唤不回父亲的爱,哭到最后放弃了生命,可是如今,余萧却仍旧生活的如沐春风,三五不时的换女人,如换衣服一样,哪怕他顾念一点夫妻情份,至少懂得在女儿懂事的时候,收敛一些。   所以,她永远不想让自己变成那个样子,男人真的狠心的时候,身上像穿了盔甲,女人的任何武器都伤不到他丝毫半分,从她真正懂得人心的时候就知道了。   每当悲伤的时候,她就努力的把自己装扮成另外一个样子,在男人身上流连放纵,来寻找心灵的一点安慰,至少那个时候,她是真心快乐的,虽然情/欲之后,空壳般的身子仍旧空虚,她知道那是她缺失的一部分,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填满。   电话忽然响起来,她静静的换了一口气,抹了抹脸上满脸的泪水,将电话接起来,她只是轻轻的“喂”了一声,对方忽然问:“你怎么哭了?”   她鼻子堵着,嗡声嗡气的说:“没有,我感冒了。”   电话忽然挂掉了,她看着电话上“结束通话”几个字,心里觉得凉凉的,她记得以前看书的时候,书上的主人公,但凡遇到大事变故,即使是在三伏天也觉得浑身冰凉,那时候,她觉得那不过是为了修饰文里的内容,为了刻画人物的心理活动,现在才发现,原来是真的,即使六月夏日,她觉得心里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拥着自己坐在那里,一点睡意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突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的清晰,她将宿舍的门打开一条逢,看到江承浩一脸担忧的站在那里,她把他让进来,淡淡的说:“这么晚了怎么还来?”   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下面穿着烟灰色的运动裤,显然是准备睡觉的衣服。   他站在那儿,说:“我不放心,你哭什么?”   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像被一把刀划过,一种钝钝的痛从心上穿过去,眼泪就那样滚了下来。她站在白织灯下面,灯在她头顶上方投上一圈银色的光圈,被光照着的皮肤有种异样的剔透白净,像瓷一样,而眉眼隐在阴影里,显得有几分沉重的忧郁。   他将她搂到怀里来,仿佛找不到安慰的言语,只是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   她忽然圈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胸/口,然后紧紧的紧紧的搂着他,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胸/口温热潮湿,心里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那一夜,他在她宿舍里过的夜,不过与情/欲无关,躺在床上,她枕在他肩上,倦在他怀里,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到凌晨五点钟的时候,他醒来,将她轻轻的放在枕头上,猫着身子准备离开,谁知打门的声音惊醒了她,她睡眼醒忪的眯着眼睛说:“你要去哪儿?”像个盯梢的妻子。   江承浩仿佛是被抓了正着,倒有点不好意思,转过身子,举了举手里的车钥匙,笑着说:“我到车上凑和几个小时,天马上亮了,你再睡一会儿,乖!”   她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才又躺在床上,忽然嘴角轻轻的勾起,他真是个心思很细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上了编推榜,要努力更新喽,各位亲,给点力嘛,我不会卖萌打滚求收藏,但愿你们能看在我辛勤耕耘的份上,留个脚印,我就万事知足啦!O(∩_∩)O~ ☆、意外包裹   考试这天,所有学生像上了发条似的,卯足了劲的全力以赴,惟独庄心宇,精神状态不好,考试的时候,要么爬在桌子上睡觉,要么就是杵着下巴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等到考了一天的试下来,有监考老师跟顾凉凉投诉庄心宇的种种不是,其实原本已经不应该归她管的,大约是监考老师还没完全习惯。   顾凉凉笑着说:“好的,我会好好劝劝他吧,劳您费心了。”   送走了监考老师,顾凉凉打庄心宇的电话,庄心宇的电话关机,她又打刘建州的电话,刘建州说:“很久没有跟庄心宇一起了,他每次一下课就自已一个人先走,所以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顾凉凉站在教学楼门前,心里有点恨铁不成钢,明明花了那样大的力气,可是如今看来,是功亏一篑。   她有点着急的,现在正好是午饭时候,她去餐厅打了饭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庄心宇站在她的宿舍门口徘徊着,她叫:“庄心宇?”   庄心宇回过头来,看着顾凉凉,顾凉凉的心忽然一沉,他的整个神气,如同漏气的娃娃似的,全然不见了从前的饱满状态,头上斜斜的刘海已经搭在他眼睛上,透过发间,她看到他那双黯然失色的眼睛,曾经的意气风发的男孩,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走上前去,犹怕吓坏他似的柔声说:“还没吃吧?到屋里去。”   庄心宇仿佛是怕,退了一步,低声说:“不,我就在这里,跟你说几句话就走。”   “你想说什么?”   “我想退学。”   这无疑对顾凉凉来说仿佛是晴天霹雳似的在她脑袋里炸响了,她语气严厉的说:“不行!好不容易才有了学习的机会,你要自毁前途吗?”   “你认为我在这里还会有前途吗?”   “怎么没有?你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想法,只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就好,历史上没有哪一个对社会有重大贡献的人,没有不是从炼狱般的折磨中走过来的,靠的是什么?不就是坚韧不拔的精神吧?为这么一点事情就击垮了,你还算个真正的男子汉吗?”她本来是想刺激他的,使他真正认识到自己想法的幼稚。   谁知他却说:“对,我不是真正的男子汉,我连我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算什么男子汉?”   顾凉凉推了他一把,叫道:“你说什么?”   庄心宇眉头蹙得很紧,眼里的哀伤仿佛是刻到了眼珠子,深得让顾凉凉不忍心看下去,她扭开头,沉重的嗓音又重复一遍:“你到底在说什么?”   庄心宇冷笑了一声,自嘲道:“我为什么为留下来可以继续读书?赵青林这么铁石心肠的人,他恨我恨得要死,他凭什么就放弃了告我?顾老师,你不会不明白吧?要我说穿吗?”   顾凉凉手里的盒饭“咚”地一声,掉在地上,饭菜洒了一地,她有点无所适从的在原地转了两步,望着满地狼藉的饭菜,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这地上的一滩一样零零散散的,再拼回来,已经脏了烂了,失去了原先最好的样子。   她嘴角凄然的露出一个笑,说:“我的人生就是这样了,再没办法改变,可是你不同,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前程。”   “我宁愿不要前程,也不要我喜欢的女人为了我去干那样的事情,从拘留所出来的那一晚,我站在职工楼下的花园里,看到你从他宿舍走出来,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一直没有没跟你提,你知道这一直像一条索命的绳子,紧紧的勒住我,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在意,每日躺在床上,我他妈连想都觉得是玷污了你这样美好的女子,可是你为了我,却把自己送到那个恶心到极点的男人,你叫我的良心怎么安?我欠了你这么大的人情,恐怕终其一生都没办法还,你为什么要让我背上这么沉重的十字架?啊?”他说着说着就歇斯底里起来。   顾凉凉忽然扇了他一个耳光,语气冷硬:“庄心宇,你听着,我没那么美好,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他对我有好感,况且,我也觉得他也许能够帮我评上职称,仅此而已,是你情我愿的,跟你没什么关系,所以你不用为此而有负担,你回去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把这一页翻过去,好吗?”   “顾老师,职称对你从来没有那么重要。”这一晚,他一直叫她顾老师,把他们的关系推到了最初相遇时的陌生。   顾凉凉凄然的笑着说:“以前不重要,现在重要了,我是个虚荣的人,只是你没看出来而已。”   庄心宇腮骨崩得极紧,眼睛迸射着痛苦,从那里透露出了绝望的信息,他的语调寒冷而深沉:“顾凉凉,我的尊严最先被赵青林践踏,现在,被你一脚踩到了最底层,你也许会觉得我可笑,对,我就是可笑,我他妈的就是可笑我那仅存的一点自尊,支撑着我走到你面前来,告诉你,我承受不起,对,你是为我好,为了我有个美好的前程,不惜让那个老男人睡,可是我宁愿死,宁愿把牢底坐穿,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生生的在我面前发生。顾凉凉,我不会感谢你,你会不会说我是以德抱怨?”他自嘲的笑了笑说:“随你怎么认为吧,我心理实在承受不起,你让我去吧。”   顾凉凉很想从中间插一句,告诉他,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可是他滔滔不绝的渲泄着自己的不满,用他那双曾经干净清澈的双眼怨忿的盯着自己,仿佛凌迟似的割裂自己的每一寸皮肤。   她忽然觉得有一种无力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静静的看着庄心宇,心里被一种无边无际的忧伤包围着,她知道自己再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顾凉凉忽然说:“你很在意我被人睡吗?”   庄心宇有一秒钟的愣神,不知道她究竟何意,他在沉默中吸了一口气,说:“对,我很在意。”   顾凉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然后低沉的一字一顿的说:“那——再见!”   庄心宇看着她转身,瘦瘦的身影慢慢的没入宿舍门后,他用近乎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再见!”   第二天上午考完试后,顾凉凉与江承浩正准备到餐厅吃饭,忽然看到刘建州行色匆匆且满脸焦急的从身边跑过去,都忘了跟他们打招呼,顾凉凉觉得奇怪,像刘建州这样活宝似的人物,能这样沉重而严肃,显然并不多见,她本来跟他们直来直往惯了,忙叫道:“刘建州,出什么事了?”   刘建州听到有人叫立刻停下来,看到是顾凉凉,脸色更加难看,说:“顾老师江老师,我还有急事,不跟你们说了。”   顾凉凉看得出来,他这样急着离开,倒像是故意要避开他们似的,心下更觉不安,忙问:“究竟出什么事了?”   “没……没……”他吱吱唔唔的不出声,顾凉凉忽然说:“是庄心宇吗?”   刘建州心里一跳,知道瞒不过去,只好说:“是的,听说老庄今天收到了一个包裹,情绪有点崩溃,我现在赶回去看看他。”   “什么包裹?”江承浩问。   “我现在也不清楚,要回去看了才知道。”   顾凉凉急忙说:“那还等什么,一起去看看。”   几个人急急忙忙往庄心宇的宿舍方向跑去,跑到的时候,看到宿舍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站在外围,隐隐约约的可以听见一种低吟浅唱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正常。   人群中有人说:“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一会儿工夫,人群里慢慢挪出一条路来,顾凉凉与江承浩从路中间挤过去,看到庄心宇的宿舍的地板上,赫然放着一对仿真男女正在做着活塞运动,并伴随着运动,可听见女人的销魂的呻/吟声。   顾凉凉忽然觉得脊背发冷,手脚冰凉,眼前的视觉冲击,像一股巨大的海浪直面扑来,沉重的将她打入了海底,她发现自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饶是她向来如此冷静的人,看到这一幕,突然有些失控,快步跑上前去,用脚踩那对人模。也许人模的皮肤的材料是特质的,与人体皮肤极为相似,非常具有韧性,尽管她在上面气急败坏的踩,可下面的两个人,仍旧我行我素的进行着交/合,那声音随着她一踩一提,叫得声音也时大时小,惹得在旁边围观的学生们都低声笑起来。   江承浩看到顾凉凉像疯了一般,立刻大步走上前去,扶着顾凉凉说:“你别动,我来。”他将她安置到旁边,然后麻利的将仿真人模的充气口拔开,饱满激情的人模忽然间泄了气,瘫在地上,而女人的呻/吟声也嘎然而止。   围着观看的学生们个个低头窃窃私语,仍旧不肯散去,想看看人模的当事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顾凉凉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鉴赏自己的身体,觉得有无数个耳光从四面八方齐刷刷的甩在她脸上,那样重那样有力。   她真害怕自己就那样倒下去,可是,好在,还有江承浩站在身边,他费了三寸不烂之舌才将那些围观的人遣散,到最后,只剩下顾凉凉与江承浩站在那里,他们这才发现,另一个当事人,一直都不在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卖萌求收藏求评,难道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么?~~~~(>_<)~~~~ ☆、人肉搜索   顾凉凉无法想象庄心宇看到这一幕的状态,她经历了那样多的事情,犹觉得不能承受,而这一切,对于一个刚满二十岁,没有任何社会阅历经验的他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她站在那里叫了两声庄心宇的名字,忽然听到洗手间那边有点动静,江承浩看了看顾凉凉,立刻向洗手间走去,洗手间的门半掩着,他看到庄心宇坐在洗手间的角落里,神情颓废,目光无神,手边放着一瓶二锅头。   烈性酒,对于下午还有考试的人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江承浩气急败坏的将他提起来,拧到顾凉凉跟前,顾凉凉看到庄心宇的样子,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不过半天未见,他却目如死灰,一蹶不振,仿佛是春天里的树枝,被人生生的刮去了一层皮,露出了里面苍白的干,被风吹过,留下了一道道黄褐色的参差不齐的刀印子。   “这是谁干的?”顾凉凉忍着发抖的声音问。   庄心宇抬眼看着顾凉凉,眼眶是那种未能入睡时的红色,眼睛里头布满了血丝,仿佛有水气漫上来,他却低声笑着,说:“人/肉/搜/索,你信吗?”   顾凉凉听后赫然大惊,早听说过人/肉/搜/索可以将人逼到精神崩溃,如今看到庄心宇这样三魂掉了七魄的样子,才知道“人/肉/搜/索”是个多么恐惧的东西,她上前一步捉住庄心宇的胳膊,忧心忡忡的说:“庄心宇,你不要理这些,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你还是像往常一样,不要理这些好不好?我们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我们究竟怎么样,只要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了,太计较别人的眼光,自己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仿佛说中了自己的心事,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理由,又怎么能够宽慰一个只有二十岁,没有任何阅历的男孩呢?   人言可畏,从古至今,这四个字究竟害过多少人呢?恐怕不计其数吧?纵使有超强的心理防预,可日复一日的在这样的高度紧张的情绪下生活,迟早会憋出问题。   顾凉凉转念一想,自己在这样的圈子里熬日子也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逼着他跟自己一同受罪呢?如果他实在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那就不要待了吧!天高任鸟飞,真正有能力的人,一定要在这里经历这般炼狱般的痛苦中才能永生吗?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庄心宇忽然从一个角落里搬出一个巨大的纸箱,哗啦啦的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顾凉凉看到满地的东西,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被一种震惊、不可思议塞得满满的,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想别的。   满地的各式各样的性/爱铺助器,还有那些不堪入目的充/气/模,或大或小,但都不及今天躺在地上的那个大,她忽然抱着头,后退了几步,只是咬着嘴唇不说话,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江承浩还算冷静,眼神锋利的盯着庄心宇说:“你的意思是,这些所有的东西都是网上的人进行人/肉/搜/索寄到你这里来的?”   庄心宇颓废的点了点头,语气哀凉的说:“你知道吗?我每次收到这个东西,就觉得这是个莫大的侮辱,我不过只是喜欢一个女老师而已,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肯放过我?我并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走出去,所有的人都有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觉得我是淫/棍?变/态?”庄心宇忽然冷笑的两声,说:“我他妈要真是这样的人,倒也觉得名副其实,也算是赚到了,可是我们明明什么也没有。”   江承浩点了点头,沉重的拍了一下庄心宇的肩膀,说:“你如果还能相信我,我一定查出事情的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现在这社会,还有他妈的什么公道可言?还我公道,学校以及这些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会赔偿我这些天来的精神折磨吗?”   “庄心宇,你不要钻牛角尖好吗?”江承浩担心的说。   “嗯,好,我不钻牛角尖。”庄心宇紧紧的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又转回此刻一脸忧伤的顾凉凉身边说:“顾老师,您放心,我会认真的考试,不要担心。”   顾凉凉听到他这句话,揪起的一颗心慢慢的放了下来,刚刚想说的那句话也觉得只是自己多虑,他是个好学生,能够明白事情的轻重对自己的未来竟究意味着什么。   她第一次主动握着他的手,紧紧的握住,眼圈有些发红,但她极力的忍着心口的那种一波一波的疼痛,挤出一个微笑说:“嗯,好,你能这样想,我觉得很欣慰,我等你的好消息,不要让我失望,只要你肯面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人生要经过历炼,这样你才能更通达开朗,下一个转角,你就会看见彩虹。”   “真的吗?”庄心宇将信将疑。   顾凉凉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一天午休,她睡得很不踏实,翻来覆去的想着庄心宇那张将信将疑的脸,问她的时候,眸子里是死灰一样的东西,一字一字,像刀一样刮在她心上,只觉得整个中午,心情莫名的烦燥,时不时有一阵强心跳,像遭遇了雷的突然袭击似的。   她躺在床上,想起了那一天,在走廊上不期然的遇上赵青林,赵青林其实是想躲着她的,是她大步的走上前,叫道:“赵主任,请等等!”   赵青林有点喜出望外的站在那里等她,等到她走近了,他一张脸上是受宠若惊的表情,他有点期期艾艾的说:“顾老师,有什么事吗?”   她开门见山的说:“赵主任,求您一件事好吗?”   赵青林眼睛一亮,说:“什么事?”   “请您撤销对庄心宇的诉讼可以吗?”   赵青林顿了顿,说:“顾老师,明辨是非,这是我工作的了一个先决条件,如果我自己都摆不正态度,以后怎么去管别人的事呢?”   她搓着手,心里只是着急,说:“他是学校的人才,如果为这一点小事情,蹲了牢房,再出来,前途就毁了,您也是惜才的人,况且他还是个孩子,说什么做什么总是比较冲动,如果您一定要计较,那么需要多少赔偿,您尽管开个价,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代他赔给您好吗?”   赵青林眼珠子转了一圈,似笑非笑的说:“顾老师,他可是触犯的刑事罪,他打得我现在心脏还不得劲,喘气就疼上半天,昨天去医院检察,医生还说腹部有少许积水,叫我好好休养,你知道这样要判几年吗?”   她没心情回答,本来为这个事情心里乱糟糟的,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更是觉得火烧火燎的难受,如果再听这个人这么啰嗦下去,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说出更加推波助澜的话来,转身要走,赵青林忽然叫住她,说:“顾老师,其实要撤诉也不是不行。”他停顿下来,看她的反应。   她果然心里一喜,回转身,说:“赵主任指的是什么?”   赵青林脸上带着若有似无,却又一副奸计得逞的笑,说:“我的意思,你应该懂得。”   她心微微一沉,早知道找他必定要失去点什么,而他也必定是要得到点什么。   她心知肚明的甩了一下头发,仰着脸笑着说:“好,晚上八点钟,你在翠月湾宾馆等我。”   赵青林呵呵的笑起来,脸上错纵复杂的皱纹挤在一起,像一朵开败了蔫掉的花。   晚上八点,她准时去了翠月湾,远远的看见赵青林站在门口,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看到她婷婷袅袅的走过来,立刻喜上眉桃,像迎宾似的迎上来搂住了她的腰。   他已经开好了房间,一进门,好像等不及似的,一把将她抱住,在她身上摸来摸去,顾凉凉让他摸了一会儿,才将他挡开来,说:“赵主任,我们是不是应该把问题谈妥后再干别的事情?”   赵青林搓了搓手,笑得极其猥琐,说:“不用谈了,只要你答应让我干一晚上,我明天马上撤诉,说话算话。”   她露出妩媚的笑,这一笑,对赵青林来说,足以让他的骨头都酥了,他试图想上前抱住她,她仍旧与他保持着一臂之间的距离,说:“赵主任,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的吗?你先脱掉衣服在床上等我好不好?嗯?”她故意把后面的“嗯”字,拖了很长的尾音,像在撒娇。   赵青林眼睛放出绿光,立刻将衣服脱下来,里面只剩一条三/角/内/裤,顾凉凉“咯咯”的笑起来,然后说:“你等着,我脱衣服。”   赵青林口水都要流出来,忙说:“好,好,你快点!”   “不要着急,要慢一点才更有情趣!”她一边慢慢的在腰际那边摸索一边说:“赵主任,你为什么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说出去真的是很失您的身份。”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天知地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只要你不说出去,我绝不会的,这关系到我的清誉。”   她笑着说:“你都提出这样的要求了,还谈什么清誉?”   “我是真的太喜欢你了,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跟庄心宇眉来眼笑,心里真是不好受,虽然我年纪大,长得也不好看,但是我也有爱人的权力吧?”他看到顾凉凉摸摸索索了半天,衣服还没脱下来,心里着急,说:“你快点啊,我等得都心焦了。”   “急什么?快了,更大的惊喜在后头呢!”她终于脱掉了外面的红底白花的麻纱开襟衫,里面是紧身的长袖T恤,两座玉/峰,瞬间让赵青林眼冒红星,搓着手说:“来来,让我摸摸,真的想了好久了。”   她笑着说:“不如我跳段艳/舞跟你看看好不好?你最好能装做很销/魂的样子,这样我发挥得会更好。”   赵青林有点不乐意,怏求道:“不好啦,我们还是来点直接的好吧,我都憋不住了。”   她不理他,径自跳了起来,扭/腰/摆/臀的,这样撩人的舞姿很快提起赵青林的兴趣,跟着她的姿势也学着跳起来,因他一身的肉,而且没那么紧致,松松垮垮的随着跳舞的动作一抖一抖的,像软绵绵的一团白面。   她站在那里,看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赵青林吓了一跳,忙用被子裹着身体,瞪着眼睛小声说:“谁?”   她脸上大概是变幻莫测的神情,望着赵青林摇了摇头,却听到屋外的人说:“查房,请打开门配合检查。”   赵青林神情大变,却强装镇静,满眼沮丧的望着顾凉凉,在他嘴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憋着气不说话。   谁知道外面的人等得不耐烦,语气严肃的说:“我们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第三分队,请你立即把门打开配合检查。”   自报门户,非常专业,赵青林这下有点怕,也没疑其它,心急火燎的披了一件衣服下床去开门,打开门一看,真正的是有几个大盖帽站在房间门口,他一时心慌,披在肩上的衣服掉在地上,露出了一堆白花花的肥肉。   警察进行了例行检查,只是随便盘问了几句,顾凉凉趁着警察盘问的时候,从房间里溜了出来,赵青林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顾凉凉回头对他妩媚一笑,飘然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上的一万字已经更新完了,我在考虑是继续更新呢?还是坐等下期榜单呢?希望继续更新的亲们,可以冒个泡哦!这样更新会很有动力!求收藏求评论!O(∩_∩)O~PS:其实前面三分之一的部分,主要是想写怎样才能把顾老师名正言顺的推到江总的怀抱里去,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两人可以明正言顺的干那件事情,后面三分之二的部分,才是他们之间的爱恨纠结,经过浸润,然后让两人慢慢的达到身心合二为一的故事!酱紫!喜欢的要收藏哦!PS:反正更文一般都是在下午六点钟左右,今天早了点哦!O(∩_∩)O~ ☆、突发事故   顾凉凉觉得江承浩很能耐,不知道在哪儿借来的几身公安制服,像模像要的站在那里,严肃得一塌糊涂,把她都唬住了,她起先以为是假的,后来看到肩章上居然还有编号,才知道原来是货真价实,早知道他八面玲珑,什么人都能混到一块儿去,只是没想到这一条道上的人,他居然也很熟悉。   不过幸亏他来得及时,想必如果再晚一步,自己也许正如庄心宇所说,已经成功的被赵青林那个老蓄牲睡了,不过,还好,她在心里暗自庆幸。   可是她已经不想跟庄心宇解释了,他的那句话让她有点寒心。   下午监考的时候,顾凉凉仍旧觉得心神不灵,注意力没办法聚中,到了下午考试结束的时候,更觉得一颗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这让她心里发慌,她抱着资料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坐在教学楼斜对面的石椅上休息,孙京芸正好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她呆呆的坐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关切的问:“顾老师,你没事吧?脸怎么这样白?”   顾凉凉摸了摸脸,觉得脸上冰凉,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脸为什么那么凉,她挤出一个笑,对孙京芸说:“没事,就是觉得心跳得好快。”   孙京芸“哦”了一声,说:“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时候心脏不好,心率会比较快。”   顾凉凉说:“我休息一下,等会再看,天色不早了,你去忙吧!”   孙京芸点了点头走了,顾凉凉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天渐渐的暗下来,天边好像有闷闷的雷声滚过来滚过去,她知道大雨即将来临,自己如果再不走的话,势必会赶上一场大雨,可是她一站起来。才知道双腿发软,差点跪在地上,她怀里的资料落在地上,东一本西一本,像在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她跪在地上,将资料一本一本的捡起来,站起来的时候,耳朵里像有无数只蜜蜂似的“嗡嗡”直叫,搅得她心烦意乱,头顶上方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气压直直的压向自己,莫名的有点恐惧,四周是来来往往的学生,她恍惚中产生了一种异样的错觉,周围的人忽然变成了模糊的影子,她吓了一跳,觉得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地方,周围阴森的气息让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本来就是个磊落的女子,从来也不信这些,可是就在这一刻,她深刻的体会到了那种莫名七妙的恐惧。   她仿佛集中了所有的力气,迈开脚步准备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却听到“咚”地一声高物击地产生的巨大声音迫使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她清楚的听到有人尖叫、有人惊讶、有人议论、有人恐慌等等乱七八糟的声音直入她的耳朵。   她几乎不敢回头,可是周遭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人已经高声叫喊起来,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失聪了,明明很吵,可是一个字都听不清楚,她慢慢的回头,慢慢的向人群走去,走过去的时候,有人已经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她顺利的通过那条道,走进去,眼前腥红的血液像一朵艳丽的花在她眼前慢慢的越开越大,她没有什么太惊奇的表现,只是看着那人的双眼鼻子,嘴角流出一道道蜿蜒的红线,一滴一滴的掉在他白色的衬衣领子上,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睛看花了,看见他对着她笑,然后说:“对不起,我负了你。”   她没有哭,可是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砸在他脸上,她跪在他身边,抱着他的头,一只手拼命的按住他的嘴巴不断涌出来的血,可是根本按不住,她堵住了嘴巴,血又从他的鼻孔里流出来,她惊慌失措的对旁边的人说:“去叫救护车,求求你们去叫救护车,他还没有死,他刚刚还跟我说话了,求求你们,帮我叫救护车好不好?”   有人看到这样揪心的一幕,摇了摇头,有人对她说:“顾老师,您醒一醒,他从十楼上跳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断气了。”   顾凉凉不信,她从来没有那样失礼,大声的叫道:“你们胡说,他刚刚明明跟我说了话,他明明还跟我笑了,他没有死,他还活着,我求求你们帮忙打120好不好?”   可是旁边的人,除了婉言叹息,没有一个人做这件徒劳的事情,过了一会儿,有人在她旁边叫她,她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到江承浩那双幽深的眼睛,担心的望着她,她双手沾满了血,忽然抓住他的衣袖说:“江老师,麻烦你帮我打医院的电话好吗?求求你了。”   江承浩静静的看着她,看到她泪眼汪汪的望着自己,她在他面前一直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而且自信豁达,却从没见过她那样讫怜的眼神,就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怜悯的望着主人,说:“求求你帮帮我!”   他明明知道,从那样高的楼上跳下来,人定是活不成的,可是他却点了点头,异常温柔的说:“好,我帮你打,你别急。”   他轻轻的拍了拍她揪着他衣袖的那只手的手背,然后掏出电话,拨了一串数字,他拨完电话,才蹲下来,握着她那双血淋淋的手,说:“不要急,一会就有车来了。”   她点了点头,神情异常的镇定,可是眼泪却像缺堤的河,一行一行的顺着脸颊流下来,打在江承浩的手上,他能感受到那样的温热,像一只烧红的烙铁似的,深深的印到了他心里。   雨忽然“噼噼啪啪”的下来了,渐渐得越来越密,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地上起了一层水烟,围观的学生渐渐散开了,雨中只剩下江承浩与顾凉凉蹲在那里,庄心宇身下的血在雨水的冲洗下渐渐的稀释成浅红色,淡红色,随着雨水流进了地下水沟里,顾凉凉望着那一道道流散开的血液,忽然捂着嘴巴呜咽起来,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进她的掌心,不知为何,她觉得心口绞痛,奇疼不比,像有一把刀用力的那里剜着。   她明明记得,在那次演讲大赛上面,他在她背后写着“等我”二字,仿佛是刻在她身上,让她时时记得,有那样一个男子,可以托付,永不离弃,可是不过短短的十多天,他用这样的方式躺在她面前,紧闭着双眼,仿佛沉睡过去,永不醒来。   明明他们拉过勾,说好了五年之后,许她一个未来,说话一定算话的,可是他现在失了誓言,先一步离她而去,为什么在于她,所有自己期待过憧景过幸福过的曾经都没有办法让它多停留一秒?上帝给了她优渥的家庭背景,漂亮的脸蛋,高挑的身材,高深的学历,样样优越,可是却吝啬给她一样东西,那就是幸福。   哪怕再优越的人生,抵不过母亲每日的嘘寒问暖,再优越的人生,抵不过一个真心实意待你的另一伴,她在意的用心的却总是一样都留不住。   她捂着嘴巴低声呜咽,就是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她觉得喉咙里像塞了一颗枣子,是那种吞咽不下的疼痛。   学校的领导撑着雨伞走过来,看了看庄心宇,凝重的神情有几分惋惜,几个人交头接耳不知在商量着什么。   远远的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渐渐的传过来,顾凉凉的眼神由先前的死灰,渐渐的明亮起来,仿佛透着一丝希望的欣慰,等到车子渐渐近了,从车上下来的医生和护士急忙给庄心宇做急性抢救,顾凉凉站在旁边,看着医生用力的按着庄心宇的胸腔进行空气挤压,可是每按一下,就会从庄心宇的鼻子嘴巴里冒出更多的血来,那样的情形让人触目惊心,医生又换另外一种办法,可是庄心宇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顾凉凉升起的一线希望在医生渐渐停止的动作中,彻底的落入了谷底,直到医生面无表情的宣布:“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雨越来越大,天仿佛破了一个洞,倾盘的从空中倒下来,顾凉凉杵在雨中,如同失去了魂魄,看着那具被雨水冲洗过的庄心宇,脸色白得如同纸,在昏暗的天空底下,犹为的刺眼,她曾经希翼过的五年,就这样,被社会/舆/论生生的扼杀了。   顾凉凉撑着浑身积攒起来的力气,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是在为庄心宇默哀,那种巨大的悲伤,随着这倾盘大雨兜头浇了下来,凉到了她的心里。   江承浩怕她淋出病来,将她轻轻的搂在怀里,温柔的说:“他已经去了,不要让他到了那边也跟着你难过。”   她并不答话,身体如同漏了气似的皮球,软软的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去打羽毛球回来晚了,不好意思哦,亲们看过的记得收藏哦,看到收藏点击猛涨神马的,超有灵感啊!O(∩_∩)O~其实故事精不精彩,跟亲们有很大的关系啊!你们的热心评论,会让作者更有更文的动力哦!互相加油吧! ☆、恕不奉陪(彻底修改)   顾凉凉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只觉得脑袋里像有无数个车轮子辗过来辗过去,运行了一夜,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窗外是明晃晃的阳光,穿过薄薄的窗帘探进来,她无力的坐起来,怔怔的发了一会儿呆,思维有些恍惚,总觉得心的某个地方仿佛被人生生的割去一块,空了下来,只余下那种茫然的无助。   前一天的事情如同惊雷一般突兀的挤进她的脑袋,她打了个激淋,心口“咚咚”直跳,而那件事却像个血球似的,“嘣”地一声爆炸开来,散在她的每根神经里,每一处都是鲜血淋淋的事实。   她明明觉得那样难受,可就是哭不出来,惟一的错觉就是原本斑斓的世界,忽然变成苍白无力,让她有种心生厌念的无助感,她紧紧的捏着胸前的被子,一种巨大的悲伤像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庄心宇那张惨白的没有一丝血液的脸,如此清晰的在她眼前呈现。   她仿佛还能看得见他对着她笑说:“凉凉,我许你一个未来;我许你一个未来……”像回声似的,在她脑袋里不断的重复。   她真希望那是真的,那个站在白炽灯下情真意切的说要许她未来,温暖干净的男子并不曾离她而去。   她记得那一日,她说:下一个转角,你就会看见彩虹,那么,庄心宇,到了上帝那里,你可看见彩虹了?   她一直在想,你为什么那样傻?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条不归路?你说过你想退学,最不济就退学好了,可是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为什么?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觉得他的离去跟自己也有直接的关系,如果不是她固执让他按着自己的脚步走,那么也许,现在,即使他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生活,那么,至少他还有呼吸,至少他还存在,也许某年某月某日,他还会出人意外的出现在她面前,就算你违背了誓言,跟别的女人结了婚,生了孩子,可是带到她面前来,她仍然是高兴的。   纵使再多的假设,也挽不回事实造成的悲剧,这个世上不会再有庄心宇这个人,他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了。   她将被子攒在胸口,脸埋在被子里,脑袋里只是觉得茫然,胸口像破了一个洞,所有的意念都从那个洞口漏了下去,只剩下那抹对万物的厌倦。   宽大的被子将她整个人裹在里头,她真希望那是一座大山,让她从此埋在其中,再也不要面对这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   江承浩从学校里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被子倦成一团的顾凉凉,她无声的倦在那里,瘦小的得如同小孩子。   他知道,任何一个人在突然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心里无论如何承受不住,必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且跟自己有过那样深的交集,这样突然的离开了,如果说不难过,那一定是没心没肺的人才会那样,而顾凉凉与庄心宇,究竟还是有过别样的情感,她这样换不过气来,他理解。   他蹙着眉,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依靠和拥抱,他给不了她任何安慰。   他走过去,单腿跪在床上,轻轻的将她撸到怀里来,紧紧的抱着,也许这个时候,说一万句不如给她一点支撑来得实在。   她像失去知觉似的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手圈在他的腰上,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的手紧紧的掐着他的腰际,她的指甲嵌进他的皮肤里,他“嘶”地吸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他觉察到她的异样,因为他真切的感受到,她手上的温度如同烧红的烙铁似的有些发烫。   他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掀开被子,看到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脸颊上有一种奇异的嫣红,像擦了胭脂。   他探了一下她的头,发现她有点发烧,他将她抱起来坐在床上,然后用被子紧紧的裹住她说:“怎么发烧了也不啃一声?”   她像老僧坐定似的坐在那里,零乱的头发横七竖八的披在她肩上,整个神情看起来慵懒而无助。他看她不说话,有点着急,说:“走,去医院。”   他抱起她就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才发现她没有穿衣服,这才放下她,想去衣柜里找衣服,她却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他站在那里,疑惑的望着她,她披着的冷气被掉在地上,暴露出她光洁的一/丝/不/挂的身体,像一具完美的玉/像,他吞了吞口水,她已然抱着他的脖子,将唇凑了上来,按在他的上面,他感受到她干裂的唇瓣粗燥而的热烈的熨在他的嘴巴上面,仿佛要熨平他心里的不安,她的另外一只手已经移到下面解着他的皮带,他又气又急,粗暴的按住她不安分的手,从唇缝中挤出一句话说:“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她并没有听进去,反而更有一种急切,只听到“咻”地一声,他的皮带已经被她抽了出来,她一边吻他一边说:“求你,要我;求你。”那声音如同破了一般,沙哑而低沉。   沉睡了两天,安静了一天,这是庄心宇出事之后,他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回音,带着一种恍惚的苍凉,他心里忽然一沉,像被人无端的重击了似的,闷疼中夹着一丝难过,更多的则是她对自己不爱惜的气愤。   她渴求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那样自暴自弃的绝望,他忽然忍无可忍,以暴发的力度用被子将她裹紧,然后扔在床上,骑在她身上,冷着脸说:“你如果真的爱他,就请你看在他尸骨未寒的份上,不要干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如果不爱他,那就请你收起你那副悲伤绝望的样子再来找我,单纯的各取所需的性/爱我可以接受,但是,你带着对别的男人的追思缅怀跟我干这个事,对不起,恕不奉陪。”   他真的是被她气到了,从她身上下来,坐在床边上抽烟,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说这么重的话,看到她那个样子,没办法不发脾气,病成这样子,要做这个事情,本来就荒唐,令人愤怒的是,他没办法接受自己充当的角色,他不是她的泄/欲工具,不能每次都有求必应,他也是个有灵魂有思想有感知的人好吧?   烟刚刚抽到一半,无意中看她的时候,发现她拥着被子抖得厉害,他赶紧掐灭烟,探她的额头,额上有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心下一惊,想必是打摆子,他从衣柜里找了件衣服给她套上,然后抱着她去了医院。   医院进行了常规检查之后,开了药水打点滴,护士小姐刚刚拿出针头,她吓得一抖,木然的望着江承浩,低声说:“我可不可以不打针?”   江承浩看到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忽然有点想笑,一向淡定的顾凉凉居然怕打针。   他坐在床边上,哄她:“打针不疼的,像蚂蚁咬一下而已,很快很快就好了。”   “我不想打针。”她坚持道。   “那我帮你打好不好?”   “那有用吗?”   “当然没用了,所以还是要你自己打才有用。”他给她掖了掖床边的被子,说:“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听吗?”   顾凉凉淡定的望着他,对他所谓的秘密有点持观望态度,淡淡的说:“什么秘密?”   江承浩看了一眼护士,然后说:“当然只能跟你一个人说,不然还叫什么秘密?”他将她抱起来,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听了之后骤然面红耳赤,想抬起手臂来打他,却听到护士说:“诶诶,别动,放平来,扬得太高等会儿该要回血了。”   她这才注意到,她手背上已然插上针头,护士小姐正在针头处贴胶布。   她怔了一下,江承浩用心良口的松了一口气,说:“是不是不疼?”   她敛下眸子,心口忽然一暖,原来,真的一点都不疼。   其实所谓的疼,不过是存在自己的臆想中,当你真正的忽略掉,放开了,迟早都会过去。   打完点滴,在医院里睡了一觉,身上已经没那么难受了,烧也退了下来,江承浩本来想直接送她回去,可她坚持要在外面转一圈,江承浩挪不过,就带她到附近的花园里散步。   仲夏的天气,到了傍晚,仍旧是热不可抑,好在太阳落了下去,有丝丝的凉风吹过来,也并不算太难受,不过是几天没出来,恍惚中觉得有一种洞中一日,世上千年的隔世之感。   蹒跚学路的小孩跟在年轻的妈妈后面追赶着,发出稚气好听的笑声,喁喁私语的情侣沿着细窄的石子路相拥而行,还有宽宽的操场上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的老人们,无不惬意而幸福的生活着,一切仍旧是那样美好。   她冰凉而平静的心上仿佛不小心落入一颗石子,激起了涟漪,不管曾经遇到过什么,就像刚刚的那一针,忽略掉,迟早都会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不更新了,将这一章彻底的修改了一翻,有什么意见疑问神马的,亲可以提出来哦,求收藏求评论! ☆、讳疾忌医(加了几个小段落)   顾凉凉的病情去得快,没想到会再反复发作,来势汹汹,江承浩彼时正在西区的网吧里跟网管调查之前匿名发贴的事情,才刚刚有点眉目,接到顾凉凉的电话,他紧赶慢赶的回到家里,就看见顾凉凉正爬在马桶上吐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立刻上前拍着她的背,问:“怎么了?”一边说一边探她的头,居然又烧起来。   顾凉凉摇了摇头,说:“大概凉胃了。”   “去医院!”他不容分说,从挂衣架上取了件薄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抬起头来,黑亮的眸子望着他,说:“我不想去,累得很!”   “你讳疾忌医?”他歪着头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她顿了顿,说:“算是吧!”   “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她机械的重复一遍,去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江承浩的心莫名的一沉,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天一寸一寸的灰下来,窗外起了风,阳台上一人来高的散尾葵随风拍打着叶子,哗哗作响,轻纱似的窗帘像云一样翻滚来翻滚去。   江承浩望着窗外阴晴不定的天空,说:“要下雨了。”   她扭过头去,阳台上挂着她的白色镂空的连身裙子,被风吹得东摇西摆的,仿佛一桢随时要飞走的纸人。   她怔怔的看着发呆,江承浩伏下/身子,低声问:“饿了吗?我去弄点吃的。”   没等她应,他起身去了厨房,不过十分钟的样子,他将一份意大利面端到她面前,说:“几天没吃饭了,来,吃点东西。”   她其实一点味口都没有,不过回转头来,看到他殷殷的望着她,心口一暖,慢慢的坐起来,他给她掖好被子,另外拿了一张废弃的报纸垫在被子上,他双手擎着餐盘举在她面前,像个虔诚的基督徒,她抬眼看他,清亮的眸子里有几分感激,她说:“我自己来吧!”   江承浩勾起嘴角笑,说:“没关系,你只负责吃就好了。”   其实一点都不好笑,顾凉凉却咧开嘴角扯着一丝牵强的笑,因为实在没有精力跟他客气,只好就着他的手,拿着筷子夹着面吃,一根一根的喂到嘴里去,大约才吃了两口,她忽然推开餐盘,跳下床直奔洗手间,洗手间里听到她呕吐的声音,江承浩放下餐盘,跑到洗手间里去看她,她仍旧是蹲在马桶边上,呕得近乎肝肠寸断,他有点纳闷,意大利面其实是他最拿手的,很多朋友都说做得很正宗,不过看她吐得那样辛苦,不免有点怀疑,忙说:“很难吃?”   顾凉凉说:“有血!”   江承浩怔了一下,不大明白,不过是在意大面利面浇了一层蕃茄汁而已。他想了一下,明白了,大约是有红色恐惧症。   他抽了纸巾给她擦嘴,笑着说:“那不是血,是蕃茄酱,不要紧张。”   顾凉凉半信半疑的望着他,“哦”了一声。   他将她弄到床上去,又去煮了稀饭,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因为烫,所以吃得相当慢,他忽然想起那次,也是因为吃稀饭,她烫得几乎要跳脚,把小小的舌尖伸到他面前,让他看是不是烫伤了,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中间,竟然已经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情。   之后的几天,顾凉凉因着病,再加上情绪不大好跟学校请了假,连期末考试之后的事也一概没有参与,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她不过是想逃避那样凄厉的现场,不用看,她都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江承浩倒是忙了起来,具体在忙什么,她也并不问他,只是每天回来的较晚,回来之后,像个家庭主夫似的,忙着做饭,他知道她味口不好,每日换着花样,今日是西餐,明日是中餐,十八般厨艺仿佛都露了一遍,可是眼见她仍旧日复一日的瘦了下去,有时候站在窗台边上,看她抱着胳膊看黄昏的余晖,那金色的晕打在她身上,深暗的逆光背影像贴在天边上的一副剪贴画,那背影实在是美不盛收,只是瘦得令人担心。   他有点黔驴技穷,以前他没发现自己有这样的细腻的心思,也惟独对她另眼相待,接触了这些日子,他逐渐发现,她心里藏着沉甸甸的心事,从前一副春风得意无怨忧的样子,其实只是将那份伤藏了起来,他知道,也许并非单单只是因为庄心宇的事,或许更多。   他越是想要靠近,却越是艰难,她仿佛在心的四周装了个密不透风的铁笼子,极力维持那里原有的平静,只怕有人会无端的闯进来。   这些年,他第一次觉得束手无策。   这一日,他正在厨房里煲淮山乌鸡烫,忽然接到电话,他一接起来就觉得事情不妙,急急忙忙关火,彼时顾凉凉还坐在飘窗上面望着外面的天气发呆,他走过去,摸了一下她的头说:“我有紧要的事情要出去一下,今晚可能不回来,我煲了烫在锅里,一会儿你记得喝。”   她像孩子似的眨着眼睛望着他,说:“今晚不回来吗?”   他脸上有晦暗不明的神情,说:“可能没办法赶回来,你要是怕,我叫个人来陪你可好?”   “不好!”她漆黑的眼珠子上,闪着倔犟。   他勾起嘴角轻笑,说:“那你一个人要注意,把门反锁好,我如果有空会给你打电话。”他像个啰嗦的丈夫,仿佛是出门行军打仗似的,千交代万交代,犹怕她不懂得照顾自己。   她乖乖的答:“好。”   他点了点头出去了。   屋子里静得很,偶尔有风刮过,窗帘翻飞的声音,最近风多雨多,总是让人愁思万千,她像个木雕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活中的热切仿佛都随着庄心宇这件触目惊心的事故倏地冷淡下来,她觉得这往后,除了呼吸,仿佛找不到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可做,如果连学校这最后一片净土都没办法安身,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坐了多久,直到天边最后一丝光明隐进山的那一边,室内黑得如同山洞。她起身去开灯,“啪”地一声,光线撒满整个房间,她本能的眯起眼睛,隔着缝一样的光线,她看到窗台上放着一束波斯菊,很新鲜的样子,她住了这些天,从没注意过了,他的房间是正规的男性装修,是深沉的黑色或咖啡色,显得极冷,而惟有窗台上的那株波丝菊,让整个房间看起来有些生机。   她走近了一些,菊花上面仿佛还有水,也许是他走之前浇过水,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晚上单单喝两碗烫,什么也吃不下,中途他给她打过一次电话,那边听起来很安静,他似乎是压低了声音,大约是说话不方便,问她吃饭没有,她怕他担心,说吃了,她最近言语浅得很,好像对所有事物提不起兴趣,所以也没问他什么,只是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站在阳台上,看着万家灯火,像星子一样撒了一地,她想每一个灯火下面总是有个温馨的故事吧,夜风徐徐的吹过来,卷起她的发丝,轻轻的扫在她脸上,像母亲的手,又轻又痒。   那个时候,她听到家里的叔伯们说,父母婚礼的豪华程度在当时被津津乐道了好几个月,人人都说余先生取了个德艺双馨,美貌绝纶的女子为妻,可谓人生尽善尽美,无人能及。   有时候,家里父亲熟知的朋友们小聚,也会跟他们夫妻开玩笑,说,当年余先生追顾小姐的时候,简直无所不用企及,所幸最后抱得美人归才算皆大欢喜。   这样想来,他们之间应该是有爱情的,应该是幸福的,可自她记事以来,母亲已经很少笑了,她一直没办法明白,那样珠连壁合的两个人,不曾为着金钱利益五斗米折腰,何以至此过得那样不幸福?   随着她逐渐长大,母亲眉间的郁结更深,每一次对着她微笑都显得那样牵强,她想起那一次,父亲愤然离去之后,大约又是三五个月不会回家,可谁知晚上就回来了,那时,她日日担心父母吵架,夜里总是很惊醒,母亲睡在她身侧起身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只是装作熟睡的样子,她听到母亲轻如猫步的走下楼,声间依旧很轻,问他:“怎么回来了?”   父亲仿佛是喝醉了,语气显得很无力,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不回来?”   母亲说:“这是你的家,你想回就回。”   “那我要是不回呢?”   “你不回就不回。”   父亲的鼻息很重,生生的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已经猫着身子下了床,站在二楼拐角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只听到父亲说:“你下来!”   母亲冷冷的声音说:“什么事?”   “你是不是要我用强的?你不要在家里闹得鸡犬不宁,把女儿惊醒了你就满意了?”   她捂着嘴巴不敢出声,看着母亲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母亲的背影那样瘦,穿着白纱睡裙,一走一曳,像随时会飘走。   她走到他面前,父亲冷冷的看着她,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一只手扭在她身后,强势的吻着她,她远远看着,像在打架,因为母亲的挣扎,她看得出来,她并不乐意跟他那样,可是他的力气那样大,单手扣住她的脖子,那样用力的吻着,仿佛要将她吸进身体里。   她躲在墙后面,觉得害怕,害怕父亲会不会憋死母亲,很想冲出去救人,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就在这一恍神的当下,楼下便没什么动静了,她伸出头去看,空荡荡的厅里哪里还有父母的影子?   那一晚,她的好奇心实在是很大,轻轻的爬下楼,听到洗手间里有轻微的啜泣声,她知道是母亲在哭,紧走了几步,趴在门后,她看了她这一辈子最不愿看到的事情。   回忆到这里,像是忽然响起“叮”的一声休止符,她抱着膊胳的手紧紧的掐着自己的皮肤,那样疼,可是也不及母亲心里的疼吧?   第二日,她在母亲亲和的微笑中踏进了钢琴教室,在《少女的祈祷》的钢琴音乐里终于迎来了母亲的死讯,母亲那天早上的微笑像拍过的照片,定格在了她的记忆里,那样温和,那样美好,却终究不会再有。   她一只手顶着下巴,泪腺的阀门像是被人突然拔掉,眼泪哗啦啦的掉了下来,她抹了抹眼泪,对着夜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时至今日,她都没有办法明白,余萧究竟有没有爱过母亲,他身边有那样多的女人,可是独独只给了母亲那场奢华的永生难忘的婚礼,其他的女人,即便蹬堂入室,也不过只是图了他的那份安逸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何,对于余大叔,我情有独钟,我有恋父情结么?捂脸。。。。。   当然,江先生,我也很喜欢,好像是个万能男主。   江先生:亲妈,你什么时候让女主爱上男主?   亲妈:别捉急,水到渠成的时候,她就会爱上你,你再忍忍吧!   江先生:尼玛,老子忍到要吐血了!   亲妈被喷了一脸血,弱弱的爬下去了。。。。 ☆、岁月静好   顾凉凉很久不到Warmwarm,到了那里,很快就有男人贴上来献殷勤,请她喝酒,她看了看对方,长得温文尔雅,清俊的脸上有一对黑宝石似的眼睛,从容不迫的气质,望着你的时候,给人一种信任与熨贴的感觉。   不帅的男人,她一般是不搭理的,所以她并不客气,对着眼前的男人举了举杯,一仰脖子,一口气灌了下去。她知道,到这里来的,不管男男女女,都只有一个目的,新奇猎艳,不过是想找个自己想做,而对方也想做的合适的那个人。   大约看到这个地方的亲们,应该对顾凉凉有所了解了,她心情不好,内心空虚的时候,性/爱是她惟一的发泄出口。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头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不知道斯文的人在那方面是不是也是循序渐进,一本正经,想至此,她忽然笑起来,男人摇了摇酒杯中的红酒,浅浅的啜了一口,笑着说:“姑娘,什么事令你这么开心,说出来分享一下?”   他叫她不是小姐,而是姑娘,单凭这一点,她对他就产生了好感,她敛下眸子,抿着嘴轻笑,抑起头来,捋了捋栗色卷发,说:“请问先生,你做的时候,会不会列出一二三来?”   “嗯?”对方显然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总也是个聪明人,略略想了一下,方说:“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顾凉凉不说话,心里实在是空得很,她喝完酒杯里的酒,媚眼如丝的望着他说:“那走吧!”   他没想到她这样直接,拿了外套跟在她后头。   到了外面,顾凉凉不自觉的抱着双肩,他倒是贴心,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温和的说:“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开车。”   顾凉凉点了点头,站在门口,夜里的风轻轻拂过来,她闻到一股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果然是个十分讲究的人。   不屑一会儿,一辆黑色玛莎拉蒂kubang停在她面前,他已经下了车,很绅士的为她开车门。她坐进去,他一踩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奔了出去。   她不知道他将她带到哪里去,是她从来没走过的路,路的两旁有高大的梧桐,正是叶繁叶茂的时候,风吹过来,树叶拍打了哗哗直响,放眼望去,给人一种密林深深的错觉,她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心想:他看起来并不缺钱。   这样一想,心倒是安了下来,又开了一段路,车子忽然拐了一个弯停了下来,停下来的地方,仍旧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仅看不到人家,甚至连一辆过路的车都看不见。   她扭过头看他,他微微的蹙着眉,闭着眼睛养了养神,忽然打开来,看到她一双疑惑不解的眼神,他轻轻的笑着,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不过他的行动并没有阻止他,他抬着她的下巴,用指腹擦了擦她的唇,手渐渐的移下去解她的衬衣钮扣,钮扣在他的指间一颗一颗的解开,很快就露出了她白净圆润的肩头,以及里头黑色的胸衣。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一把将她撸到他怀里来,低了头要吻她,她偏过头去,他正好吻在她的锁骨上,他似乎并没有觉察出她某些方面的不情愿,延着锁骨一路亲了下去,一只手已经解开了她的裙子。   不知为何,她心口忽然如同抽筯似的,一丝抽痛,并伴着极快的心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身体一下子有些僵硬,他已经有所觉察,抬起头来,看到她木然得有点慌惑的眼神,忽然松了一口气,他抿着嘴轻轻的笑起来,从容的说:“你心里有事。”一边说一边将她的衬衣钮扣一颗一颗的扣了回去。   她脸上露出尴尬的笑,说:“你心里也有事。”她看到了他眼里的那抹转瞬即逝的不忍,仿佛是想证明什么,只是终究说服不了自己。   他开车送她回去,一路上,他没有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同样也没问他叫什么名字,这样挺好,暗夜里掩盖着的假面,没有必要摆到阳光下晾出来,这不是顾凉凉的原则,也许也不是他的原则。   她回到江承浩的家里,迎接她的仍旧是凄清的寂寞,时至下半夜,看来他真的不会回来了,她拿着笔记本,卷在他房间里的一个掌型小沙发上,打开电脑,想看看学校里期末考的成绩,顺利的登录进去,首页的淡蓝底子上写着灰色的隶体大字:XX师范大学全校师生深切悼念英语系11203班庄心宇同学!。   下面是一大段的悼词,详细讲述了他在校期间的所有荣誉以及新近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校方还算仁至义尽,着重描述的是他在校期间的优秀表现,而那件不愉快的事并没有用过多的语言进行描述,只是一笔带过,最后一段,着重提及了这次期末考试的情况,纵然因为那件事,他那样厌倦了学习,纵然,每一晚他睡得并不安心并不踏实,纵然长期的精神压抑令他几乎精神崩溃,可是他仍旧考出了全校第二名的好成绩,因为他说过让她放心,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在他离去之前,也算是给自己交了一份令她满意的答卷。   下面的滚动框里配备了一组照片,顾凉凉看到庄心宇悲伤欲绝的母亲眼里肆意横流的眼泪,神情哀伤而沉默不语的父亲,学校领导老师沉重的反思以及11203班全体同学忧伤的不舍,顾凉凉心口的伤,仿佛再一次的被人揭开来,只剩下那种深重的嵌进肉里的疼痛。   是不是每个人心里,都在为失去一个这样年轻而才华横溢的生命而感到惋惜?   她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的字如同蚂蚁似的浮动起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捂着嘴巴突然不可抑止的哭起来,这是庄心宇出事之后,她第一次这样失声痛苦,仿佛憋得太久,积郁在心里的难受在这一瞬间像山洪暴发似的,倾泄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最后哭累了,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睡得并不安稳,双脚仿佛被人用力的按住,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想要大声的叫喊,可嗓子像哑了一般喊不出来,她明明看见眼前有个人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就像看戏似的望着她,可是他不走近,她也无法醒来,这种感觉令她害怕,她拼尽了力气,努力的挣脱那种无形的桎梏,后来总算醒来了,她看到江承浩一脸疲惫的坐在她身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眉头深锁,仿佛心事重重。   江承浩凝坐在那里,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像婴儿一般卷在掌型小沙发上,本来就瘦,看起来真是像个小孩子,眼睑上还挂着泪珠,仿佛受了委屈不甘入睡的孩子,她那样难过,他知道,但他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看到她动了动,他回过神来,用手捋了捋她额前的发丝,望着她笑:“醒了?要不要吃早餐?我买了你爱吃的豆浆和豆沙酥,快起来,等会凉了不好吃。”   顾凉凉不出声,只是望着他,觉得有些陌生,不过一夜未归,他下巴居然长出了微青的胡茬,头发也有些零乱,看起来略微有些苍桑,大约是一晚上没睡,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她说:“你休息一会儿吧,别忙了。”   他挑眉望着她,眼里有点笑意,觉得今天的顾凉凉挺懂事,他将她从小沙发里拽起来,说:“这样懂事,我倒不习惯。”   顾凉凉有点不好意思,在这里住了这些日子,都是他照顾她的起居饮食,大到吃饭穿衣,小到买卫生棉内衣内裤,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说她不动容,一点也说不过去。   她低着头,栗色的卷发垂了下来,看起来温婉而贤淑,她将他往浴室方向推,说:“去洗澡吧,我给你找衣服。”   他说:“好。”   她穿着白色纯棉的睡裙,身下露出长长的腿,她本来就不矮,可是衣柜是按照他的身高定制的,而他的贴身的衣服正好放在最上一层,她够不着,踮着脚,甚至是吃力。他并未走开,站在她背后看了一会儿,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柔软,他走近几步,站在她身后,单手将她揽在怀里,一只手伸到上面去,轻轻松松的找出了他的内/裤。   她低声嘟囔道:“怎么放得那样高?你要娶个矮媳妇,找衣服就挺麻烦……”   她还没啰嗦完,他已经伏下头来,吻在她的劲肩上,新生的胡茬像刺似的扎在她的皮肤上,有种麻痛感,她低低的“嘤”了一声,他的手已经穿过巨大的睡裙下摆探进了她的身体,她本来就没穿内衣,他一路顺利的握住两只圆润的□,适度的挤着捏着,他的胡茬也沿着她的脖子一路的吻了下来,密密麻麻,又痒又疼,这是一种很奇秒的感觉,她身子有些战栗,轻轻的发抖,他的手已经穿过内/裤抵达了最令她兴奋的地方,他一边吻着她,一边低低的问她:“想我了吗?宝贝?”   他其实不过才离开了一夜。   不知道是不是意乱情迷,她低低的“嗯”了一声,他忽然有种急切,想要更快的占据她的身体,他将她放在床上,顶开她的双腿,慢慢的将自己的推了进去,他从上面俯视着身/下的女人,她的头发像海藻似的铺在雪白的床单上,让他忽然觉得不太真实。   脑里忽然划过一丝不安,身下的动作用力了一些,仿佛是急切的想到到达彼岸,却又怕错失过程中的美好,走走停停,折腾了好久,才到达顶峰,他喘着气支着双臂,望着她,迷离的双眼,额上有津津的汗水。   也许这一次做,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除开了情/欲,或许还有另外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顾凉凉也许还沉浸在刚刚意乱情迷的满足里,并没有觉察出,这一次,她被他压在了下面。   他定定的望着她,好像不忍心离开她,下面依旧贴合着将她抱起来,紧紧的拥在怀里,他心里的那份不安越发的扩大开来,像平静的湖水上被石子击中,一圈一圈的晕荡开来,越来越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肉文不会被警告吧,其实完全清水来的,O(∩_∩)O~   求收藏求包养!(哼!扭头撅嘴,你们不理我,我也要说!)~\(≧▽≦)/~ ☆、意外来客(改)   江承浩起身洗浴的时候,顾凉凉才发现他胳膊上有一指来长的伤口,像是被利器划过,她捏着他的胳膊,紧张道:“怎么受伤了?昨晚你去哪儿了?”   江承浩顿了一下,说:“呃……昨天有朋友结婚,后来出了点小意外,没事的。”   顾凉凉“哦”了一声。   他刚刚洗完澡出来,她还在浴室里给他收拾换下来的衣物,忽然听到敲门声,江承浩边擦头发边走去开门,顾凉凉正好收拾完了跟出来,他一打开门,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江……”她的眼睛穿过他,看到了屋内的顾凉凉,连忙说:“江哥,我给你送点药过来。”   江承浩将女孩让进来顺手关上门,看到身后的顾凉凉,愣了一下,介绍道:“这是我……我老家的邻居陈冬,小姑娘善良,知道我受伤给我送药过来了。”   顾凉凉点了点头,笑着说:“进来坐啊,别站着了。”倒像自己是女主人。   陈冬客气的点了点头,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说:“是顾小姐吧?”   顾凉凉一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江承浩并没有介绍她,她怎么知道她姓顾?   顾凉凉笑道:“是的,你认识我?”   陈冬愣了一下,眼神瞟了一眼江承浩,说:“哦,江哥经常跟我们提起你,说叫我们多向顾小姐学习学习。”   “学我什么?我可什么都不会呢!”顾凉凉谦虚道。   “学你豁达自信,凡事不计较。”江承浩立刻接口调侃道。   顾凉凉抿着嘴轻笑,江承浩见她不说话,指了指茶几,对陈冬说:“要不要吃早餐,刚刚从永和买回来的。”   陈冬笑起来,说:“有没有油条,豆沙酥?”   顾凉凉正半跪在地上,抠玻璃茶几上的牛奶渍,听到她这样说,手忽然停在哪里,江承浩怔了一下,说:“呃,没有油条,只有豆沙酥、南瓜饼和豆浆。”   陈冬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从顾凉凉身侧走过的时候,踩了一下她的脚,像孩子似的跳过去,说:“我最喜欢吃豆沙酥了,看样子我今天来得挺巧的嘛。”   顾凉凉心想,她应该与江承浩极为熟悉,因为她吃东西一点都不客气,掀开袋子拿了一块豆沙酥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仿佛是吞咽不急,哽住了。   江承浩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说:“急什么,永和又不是明天就搬走了。”   陈冬说:“永和明天不会搬走,但是吃江哥买的东西总要表现得与众不同。”   “你不能斯文点?女孩子这样怎么嫁得出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心有点虚,顺带着看了一眼顾凉凉,顾凉凉并不在意,认真的擦着茶几上的污渍,仿佛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把茶几上碍眼的奶渍擦掉。   陈冬边吃边说:“顾小姐,你要不要?真的挺好吃的。”   顾凉凉抬起头来看着陈冬,短发的陈冬看起来有几分俏皮,也有种不拘小节的大气。她笑了笑说:“没关系,你吃吧!我不爱吃那个。”   江承浩满脸的笑意,忽然僵在那里。   好不容易送走了陈冬,江承浩坐在沙发边上,看着手里仍旧不停的顾凉凉,说:“你不是爱吃的吗?”   “谁说我爱吃?从今天起不爱吃了,不行吗?”她好像是故意与他抬杠。   “你明明……”他本来想说,你明明是喜欢吃的,可是脑袋里转了一个念头,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凑到她跟前去,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顾凉凉抬起头来,表现得极为惊悚,“我有吗?我干嘛要吃醋?”   江承浩耸了耸肩,说:“我怎么知道?”   顾凉凉在江承浩的家里躲了一个月之后,总算有勇气到学校里走一趟,学校正逢暑假,学生们都回家了,许多老师,有的回了老家,有的出去旅游,整个校园显得空大而寂静,好像失了人气。间或有鸟儿在林间蹦跶跳跃,发生叽叽清脆的声音,远远的有永不停歇的蝉鸣声焦燥的爬在树上叹息,真正是到了最热的时候,校区的水泥路被太阳晒得滚烫,一踏进去,热浪就卷到身上来。   她站在教学楼门口,庄心宇出事的地点,怔怔的发呆,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可当她再次站在这里时,心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是愉悦明快的,现在却是沉重复杂的。   她抬头看了看楼顶,那里空无一物,除了静止的栏杆什么也没有,那样高,她仰得脖子有些酸疼,当初他跳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怕过。   她不愿在那里多做停留,在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孙京芸,孙京芸乍一看到她还有点惊讶,远远的跑过来,拉着顾凉凉的手说:“天气这样热,你怎么来了?”   顾凉凉心里暗暗庆幸,好在孙京芸并没有把她当成毒蛇猛兽,避之不及。   她微微的笑着,说:“我就是来走走。”她望了望远处的教学楼,淡淡的说:“我不能让庄心宇背这个黑锅。”   孙京芸叹了一口气,仿佛欲言又止,顾凉凉心里一紧,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孙京芸神色有些不自然,说:“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什么事?”   “那天我在图书馆,听到有学生议论,说庄心宇之所以想不开,跟你写的那封检讨信有很大的关系,说压根他不想跟赵青林道歉,是你硬逼着他……”孙京芸看到顾凉凉的脸色不对,没有再说下去。   顾凉凉神情有些暗淡,忧伤的说:“我知道是我逼了他,才让他有那样大的压力,是我逼的。”   “但那检讨信明明不是你写的,你为什么要揽到自己身上呢?你又在替谁背黑锅?”孙京芸严肃道,她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顾凉凉说话,说完后才觉得失礼,补充道:“凉凉,我只是替你着急,被全校师生说成那样,我觉得难过。”   孙京芸是外省人,好不容易进了这样一所大学就业,有些势利的人难免排外,并不跟她热络,就算她对他们再热情再友好,他们待她也只是虚与委蛇,假以辞色,也只有顾凉凉肯跟她一起,无论在教学上还是生活上都愿意真心实意的助她一臂之力,有一次父亲喝酒胃出血住进医院,急需用钱,那时她才刚刚到学校里上班不久,并没有多少积蓄,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急得掉眼泪,顾凉凉看到了,问她什么事,她最后吞吞吐吐的道出了实情,顾凉凉当天下午就给她送来两万块钱,说如果不够再跟她讲,现在这样的社会,人人谈钱色变,但凡跟钱沾边的事,惟恐避之不及,也惟有她肯这样帮她,这让她很是感激。   顾凉凉的为人,她虽不是十分了解,但她从心眼里知道顾凉凉是个善良豁达不计较的人,无论学校的同事学生把她说成什么,她都不在意,她仍旧愿意跟她做朋友,做一辈子的朋友。   顾凉凉淡淡的笑道:“随他们怎么说吧,反正人都已经不在了,计较这些还有什么用?”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是谁。”   刚要转身的顾凉凉一顿,问她:“你怎么知道?”   孙京芸说:“你不要管我怎么知道,全校师生都在议论赵青林撤诉的事情,话说得很难听,你不想替自己辩解一下吗?有人看到开会的前二天晚上,你从赵青林的宿舍里出来,有这回事吗?”   顾凉凉叹了一口气,扭过头去,看到不远处有只小麻雀在地上蹦蹦跳跳的觅食,大约是看到她们站在那里,有点受惊,“噗”地一声飞走了。   她回转头来,咬了咬嘴唇,淡然答道:“有这回事,怎么了?学校对赵青林撤诉的事不是给予了隆重表彰吗?他们还能说什么?”   “凉凉,你是个聪明人,大约猜得到他们说了什么,不管事情究竟是不是那样,我希望你可以保护好自己,不要再被别人当枪靶使,想必庄心宇也知道这件事的,人言可畏,你是知道的。”孙京芸忽然沉下脸来,有几分难过。   顾凉凉想起那一日,庄心宇站在她宿门口跟她说的那些话,极尽隐忍而痛苦的神情,仍然清晰的印在她的脑海里。   人言可畏,的确是一把无形的杀人刀。   她拥抱着她,将下巴搁在她肩上,低声说:“你放心吧,我不会那样傻,还没活够呢。他们说他们的,我又不会少块肉,随他们去吧,但庄心宇不能那样冤死。”   孙京芸拍了拍她的背,下巴搁在她肩上,用力的点了点头,说:“你没看到庄心宇妈妈那个样子,原本姣好的脸,在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来岁,她趴在庄心宇身上哭得都站不起来了,送殡的车子要走的时候,他妈妈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爬起来就拦在车子前面不让走,当时站在旁边的好多学生老师都哭了,老来丧子,你说他们以后怎么办啊?”   顾凉凉心口一疼,眼泪就那样滚了下来,她说:“不要说了,京芸,我听不下去,都是我不好,我知道该怎么办。”   孙京芸的眼眶有些发红,说:“好,我不说了,免得你跟着难过。听说学校已经请律师起草了赔偿协议,可能过几天,这个事就落实下来了。”   顾凉凉“哦”了一声,说:“请的哪个律师?”   孙京芸想了想说:“好像是世堃事务所的,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   顾凉凉点了点头,两人又在那里站了一会儿,顾凉凉的手机响了,是江承浩的来电,她接起来,脸色忽然就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自己有写侦探文的潜质,~~~~(>_<)~~~~   你们可以笑话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把情节搞混了,所以导致标题误会!上一章的标题应该是“岁月静好” ☆、女人难养   顾凉凉赶到语轩咖啡馆的时候,江承浩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子等她,见她进来,跟她招了招手,她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坐下,开口就问:“有什么新发现吗?”   江承浩见她满头大汗,必定是接到他的电话,心急火燎的赶过来,不由的笑道:“先坐下喝点东西,也不急在一时。”   顾凉凉瞧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忽然有点生气,说:“你明知道我做梦都想找出那个幕后黑手,还装作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说完后,她有点后悔,这件事本来就不关他的事,只是把他无端的牵扯了进来,她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忙说:“对不起,我情绪不太好。”   江承浩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并不在意,神态自若的问:“怎么了?”   “我去学校了。”她敛着眸子,看着刚刚端上来的冰冻果汁,低声说。   江承浩了然的点了点头,想必是听到了一些伤神的事情,也不多问,只是说:“今天我去西区,找到了发贴的那个人的一些线索,我想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怎么了?”   “一般在网吧混的人,都没有固定的职业,有可能居无定所,而且据网管说,那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在网吧出现过,所以比较难找。”   “那没有别的法子吗?”   “听说有个女朋友,在洗浴中心工作,偶尔会陪他到这里来上网。”   顾凉凉神情有点焉,说:“洗浴中心那么多,怎么找?”   “我大致问了一下,网管说听他们的口音应该是广西人,女孩子剪的是短发,漂亮,丰满,微胖,如果分析没有问题的话,他们应该就在西区,毕竟一般人上网,不会舟车劳顿的涉近求远对不对?所以就从西区开始查起,一共是四十八家洗浴中心,再缩小的范围查,广西藉,短发,微胖的漂亮女孩,筛选出来,只有十一个,然后进一步观察,发现下班后匆匆赶路的,只有两个。”   顾凉凉略略有些惊讶,以前常常错觉他这个人身上透露出来的气质有些深不可测,如今看来,他不仅深不可测,而且逻辑思维十分严密,层层推进层层筛选,不放过任何一个寻求真相的线索,冷静得令人有些怀疑,他难道仅仅只是一个区区的心理学老师?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在邂逅网球馆,蒋峻称他为江总。   顾凉凉审视似的望着江承浩,这样滴水不漏的江承浩让她觉得陌生。   江承浩仿佛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单手支着额头,笑着说:“怎么了?是不是坐在你面前的男人太帅了,让你移不开眼睛?”   顾凉凉没工夫跟他贫,移开目光,望了望玻璃墙外的马路,烈日当空,马路被太阳晒得发白,亮得有些刺目,她微眯着眼睛,调整到眼睛最适合的光线,有些黯然的说:“江总,这些天忙得不见踪影,居然有这样大的收获,也没见你提起过。”   江承浩堪堪一愣,他向来觉得太漂亮的女人,脑子与长相成反比,如今看来,她似乎并不笨,他用指尖轻轻的叩着桌面,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这些天,你情绪不好,我不想拿这些一星半天的结果打搅你,我比谁都知道,你心里头着急,所以,我想,如果能够让你少操些心,我多担待一些,最起码也对得起……”他顿下来,忽然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更能够具体的说明自己的意思,对得起他们的肉/欲关系?对得起他们这一个多月的同居关系?似乎任何一种,都不能贴切的形容他的意思,索性他打住话题,抿了一口茶,转移话题:“剩下的两个目标,一个康兰洗浴中心,一个是万豪洗浴中心,康兰那边的女孩名叫季梅莹,万豪那边的叫杜冰心。”   顾凉凉将果汁的杯子握在掌心里旋转,并不答话,仿佛心事重重,这样的沉默令江承浩有些不安,说:“心理老师的确不是我的专职,其实我还经营了一家古董店,他们看得起我,才叫我一声江总,不过是个店主而已。”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顾凉凉这才抬起头来看他,他脸上仍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顾凉凉微微安了下心,说:“我懂了。”   江承浩不明白,她究竟懂得什么了,却又听到她说:“那后来呢?那两个女孩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江承浩耸了耸肩,说:“暂时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她们虽然在外头住,但目前没发现身边有男人,不过不排除其它的原因,如果剑走偏锋,也许能早点找到答案。”   顾凉凉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的意思是要深入对吗?”   江承浩露出赞许的笑容,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跟这样的女人打交道,似乎不用那么费脑子。   他端起茶杯跟她的果汁杯子碰了一下,说:“你要盯哪个?”   顾凉凉想了想,说:“康兰洗浴中心。”   接下来的几天,顾凉凉每天便去洗浴中心消费,并且特意点名要求季梅莹负责按摩,的确如江承浩所言,长得很标质,是那种丰腴的美,没有广西人深遂的眉眼,看起来格外舒服,只是不大爱说话,低眉顺眼的,对客人的要求基本有求必应。与同事的关系并不是很热络,常常一个人的时候,心事重重,仿佛头顶上压着一座大山,她曾经试探过,用八卦的语气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似乎拿捏不准如何回答,一会儿说有,一会儿说没有,但神情明显看起来略略谨慎。   接触了几日,所谓的嫌疑男子并没有出现,这天晚上,她做完按摩出来,给江承浩打电话,江承浩在电话那端低低的笑:“你就这么承不住气?想我们有时候一蹲就是几天几夜……”那边顿了一下,说:“有时候鉴定古董的真假,一两个晚上不睡都是很正常的。”   顾凉凉望了望暗沉的夜空,仿佛心不在焉,答道:“照你的意思是继续?”刚说完这句,看到有个男子骑着一辆女装摩托停在洗浴中心门口,与她离得并不远,她看得清他的穿着很随便,不像是要进去消费的富贵达人。只见他停好车后,斜倚在车子上,点了一支烟,看起来像在等什么人。   顾凉凉有点激动,凭她女人的质觉,这男子有点可疑,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那人,像是生怕一个错过,那人就跑掉了似的。这一当下,她念头一转,以免那人看出不妥,只好捏着电话,说:“要不你等会来接我吧?我一个人回去有点怕!”她的语气轻柔,倒像是在撒娇,旁边的男子特意转过头来看了她两眼,她故意往开走了两步,那边的江承浩显然一愣,刚刚还是兴意阑珊的态度,突然来了这样大的转变,心里狐疑着,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忙问道:“是不是有情况了?”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又不敢说别的,只好左右言它,嗔道:“你老实告诉我,那天晚上你没回家,同鲍晓安在嘉禾酒店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   江承浩很配合,说:“天地良心,没有!”   “你骗人,我看到你放在柜子里最低层有张你们的合影,你最好老实交代,如果今天不交代清楚,晚上回来跪搓衣板。”   “我怎么不信我,那晚被他们灌酒,喝得不省人事,早上起来,看到鲍晓安躺在我床上,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你相信我,我自制力不错,除了你,还没碰过以外的女人。”   这戏唱得很足,顾凉凉不知为何,心里越来越沉,仿佛吊着一块石头,在心尖上不断的拉扯着,她说:“人都喝醉了,还有什么自制力?你骗鬼啊?”她自已都觉得语气听起来有点像怨妇。   那男子听到这里,又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仿佛觉得好笑,望着她,她有点不好意思,那男子忽然说:“美女,你们家家教可真够严的,什么年代了还跪搓衣板?真诡异!”   顾凉凉表情一怔,举着电话不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对那男子说:“我们家就有,特别准备的。”   男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顾凉凉又对着电话说:“你听见没有?必须跪!”   江承浩说:“听见了。”   两人又东扯西拉的聊了一会儿,这才看到季梅莹从中心出来,那男子真的是在等她,立刻迎了上去,季梅莹仿佛并不领情,顾凉凉擎着电话,侧耳细听,听到季梅莹说:“你还来干什么?”   “这么说你是不肯愿谅我了?”   “伤风败德的事情,我为你感到不耻。”   “我还不是为了咱俩着想,为了孩子着想?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每天看到你在这个地方又累薪水又不高的地方干活,我有多着急,你知道吗?眼看着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能够尽快筹够钱结婚?”男子越说越激动,季梅莹忽然就嘤嘤的哭起来。   男子扯了扯她的胳膊,说:“你别哭了,我知道我不好,但请你相信我,我以后远离网络,回老家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这段时间离开你,我想了很多,回去安安稳稳的做点小生意,给你和孩子一个安定的家。”   季梅宝仿佛是原谅他了,跟在他后头坐上摩托,转过头来,看到顾凉凉还站在那里,神情忽然一愣,好在顾凉凉反应快,对着电话说:“姓江你,你怎么还不来,本小姐脚都站疼了。”她看着摩托渐渐远了,才正经道:“那男的出现了,起了点小争执,隐隐约约听到两人好像要回去结婚。”   那边却没人回应,她看了看手机,电话还在通话中,她又喂了几声,却听到远远的有个声传过来:“喂!”   她循声望去,江承浩正关上车门,他穿着烟灰色的T恤,卡其色七分休闲中裤,踩着一双白色的平板鞋笑吟吟从马路边走过来,她其实特别讨厌男人穿七分裤,总觉得带着几分痞气,而且不修边幅,不过如今看来,也不是人人都能穿江承浩的味道,真正是养眼健康,给人很阳光有力的感觉。   其实他一向很有力,她是知道的。   她心上刚刚的那点阴霾似乎还没过去,平淡的望着他,说:“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叫我来接你吗?你的话我哪敢不听?”他悄悄的伏在她耳边说,单身将她揽在怀里,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以前顾凉凉对他这样漫不经心的亲近还有几分排斥,但朝夕相处了这些日子,早已习惯了被他即性拥抱亲吻什么的,对于他刚刚自动自觉的粘上来,她忽然产生了一种排斥感,不动声色的与他后开了一点距离。   江承浩并没觉察,仍旧是若无其事的表情,说:“为了今天这样重大的发现,我们去Warmwarm吧?好久没去了,我想念你嘴巴里雪莉的味道。”说完,一把将她抱起来,向车边走去。   顾凉凉吓了一跳,在他怀里挣扎,叫道:“江承浩,你抽什么疯?放我下来!”   “不放,你不是说脚疼吗?我这是体谅你。”他说着还在她上“吧唧”亲了一口,顾凉凉本来心里就不舒服,眼下被他这样调戏,更觉生气,脸色阴沉下来,语气也轻了几分,说:“江承浩,放我下来!”   越是这样的语气,江承浩越是摸不清,看到她那样一张仿佛要下雨的脸,忽然闪过一丝莫名的紧张,沉下声说:“别动,就到了。”他长腿跨过几步,已经到了车旁边,打开车门,顺便将她送进了车里。   他坐进车里,犹不明白,不由问:“究竟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我惹了你吗?”   顾凉凉扭过头去望着窗外不说话,究竟怎么了?她自己也不知道生的哪门子气,好在江承浩并不多问,发动车子之后,扭过头看她没系安全带,又斜过身子帮她系上,见她仍旧是那种别扭的神气,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回到小区,很不巧,电梯正在维修,他们住在二十九楼,要爬那样高,可以想象一下是什么感受。   江承浩很无奈在的前面走,看到顾凉凉仿佛吓傻的表情,说:“怕了?要不我背你上去?”   顾凉凉神情仍旧是冷的,说:“我自己长了有腿。”   江承浩耸了耸肩,真是个嘴硬的女人。   夜已经深了,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楼道间没其它的声音,只有顾凉凉高跟鞋跟击在地板上清脆的声音,他们每上一层,感应灯就及进亮起来,仿佛是排练的迎宾小姐,随时都有最贴心的服务。   江承浩不时的回头看她,她不知道在跟谁卯劲,那样倔犟的表情,江承浩在心里摇了摇头,表示无可奈何,嘴上去不说什么,等到她实在走不动的时候,自然投降。   大约上到第十五层,顾凉凉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去,倚在扶手上休息,江承浩知道,这个时候,她最软弱。   他在她前面几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看到她脸红耳赤,满头大汗,手扶在胸口大口的喘气,他在心里想笑,下一秒,就倒回去,不管她允不允许,轻轻的将她抱了起来,她开始还挣扎了一会儿,不过最终被这样安逸的舒服代替。   到了二十九楼,怎奈江承浩再好的体力,也觉得有些虚脱,他靠在门边上休息,顾凉凉开了门后,将他扶进去,不过脸上的神情还是不大高兴,江承浩在她腰际上挠她的痒痒,笑着说:“好歹我也抱了你一路,别再不高兴了,嗯?”   顾凉凉从浴室里拧干了一条毛巾来给他擦汗,他捉住她的手,怏求似的说:“告诉我,哪里不高兴了?谁惹到你了,我帮你出气?”   顾凉凉看到他那样孩子气的表情,心里有点想笑,但终究崩住了,将毛巾往他脸上一搭,说:“你惹到我了,你有什么办法出气?”   江承浩从脸上扯下毛巾,望着顾凉凉瘦屑的背影,犹觉纳闷,仔细的想:江承浩,你什么时候得罪这女人了?   他在心里恨恨的想不出所以然,只是真切的感慨到:惟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是这样的,作者想冲一下分频月榜,亲们可否愿助我一臂之力?例如撒几朵花啦,发表几个评论啦?收藏一下更好喽,听说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哦!嗯哼,亲们,你们懂得,感脚脸红了,捂脸遁走鸟。。。。。(如果不喜,请勿视,嗯嗯,酱紫,~\(≧▽≦)/~ ☆、恍惚真实   江承浩去洗澡的时候,顾凉凉斜靠在床头,单手支着下巴盯着虚空的某一处发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着什么,仿佛有个淘气的小孩子,时不时的拿羽毛在她的心尖上挠痒,这种感觉即非难受,但却令人莫名的烦燥。   她想起自己在给江承浩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他底层抽屉里的杂志书里放着一个女孩的照片,年代仿佛有些久远,上面穿着灰白色的滚边短款风衣,下面是九十年代最流行的发白大腿牛仔裤,脚上穿着厚底的宽头皮鞋,剪着短发,大约是在校园里,她依在一棵柳树下面,双手抓着一根柳条,阳光活泼,却又透着一股文静的秀气。大约实在是藏在心里,所以才压在箱底害怕翻出来。   他从来不跟她提他家里的事情,她也从来不问,两个人就好像是在街上遇到,拼屋居住的陌生男女,对彼此的家庭背景没有任何兴趣,只是住在一起,除了那个特殊的需要。而那个女孩是她了解到除他之外与他有关系惟一的一个人。   她有时候,无端的会在心里想,这女人是他初恋?现任女友?不过,关她什么事?很快就拂开了自己这个无聊的想法,正如她此时想到了这一层,脸上又是有点烦恼的样子。   江承浩正洗完澡出来,倚在房门口擦头发,看了她好一会儿,她都没发觉,只是呆呆的,看起来有点小忧怨,他勾着嘴角轻笑,觉得这样的顾凉凉看起来具有生活气,像个正常女人,不然像她那样把什么都看得淡,倒让人觉得没心。   他将头发弄到半干才进去,顾凉凉一惊,看到他裸着身子,只穿了一条内/裤,大刺刺的站在她面前,麦色肌夫性感光滑,她像是看怪物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才淡淡的说:“怎么这样光着就出来了?”   江承浩笑着,双腿盘起来,将她勾到怀里来,说:“我们之间就不用那么讲究了,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而且我也看不出你有哪点不好意思。”   顾凉凉看了一下他胳膊上褐红色的伤疤,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痂,像只奇丑的虫子,她忽然说:“这伤口是女人抓的吗?”   江承浩怔了怔,觉得今晚的顾凉凉有点奇怪,忙笑着说:“这像吗?”   顾凉凉扭回头,不说话,然后直接躺在床上,侧着身子背对着他,她的肩骨瘦屑,骨头的轮廓看得很清楚,江承浩想,要是使点劲,不知道能不能捏断。这样想着,也跟着躺了下去,手从她了腰际处穿了过去,在她平坦光滑的小腹上来回的扶摸,在她耳边说:“凉凉?”   顾凉凉不应,他的手已经由小腹慢慢的向上游,走到了她的双/峰处,慢慢的用手捏着挤着,平时的顾凉凉经过这样揉搓,可能早就起反应,只是今天有事,她还没进入状态,他捏着揉着,然后侧趴在她身侧,吻着她瘦屑的香肩,轻声说:“凉凉,我想要!”   顾凉凉的身子崩得紧紧的,仍旧不应,江承浩有点烦了,一把将她身子放平,腿压在她身上,膝盖正好顶在她敏感的地方,他用力的蹭了蹭,然后附在她耳边,说:“让我干一下,来吧,宝贝,我很想你了。”   顾凉凉身子忽然就软了,她有这样的反应,令江承浩非常高兴,他把这当做是对他的邀请,顺势将身子覆盖在她身上,埋头吸住了她的坚/挺,他双手各扶着一只,先是这边,又是那边,仿佛极忙,又不忍心冷落任何一个。   顾凉凉被他吸得一下子情/潮汹涌,小腹处仿佛有一波一波的浪向她涌过来,她低低的“哼”了几声,江承浩知道她的感觉来了,誊出一只手探到下面,用手拨弄着那里,他每拨弄一下,她的身子就紧跟着颤抖一下,他低低的笑,说:“要了吗?要不要?”   顾凉凉迷离着双眼,双腿自觉的弓起来打开,这样盛请的邀请,江承浩不敢怠慢,抱着她的双腿就将自己的顶了进去,顾凉凉轻轻的哼了一声,大约是有点疼,她的眉微微的蹙着。   他慢慢的顶了几次,温柔的问她:“好点没有?”   女人的身体,他还是有点熟悉,隔些日子不做,那里也会生涩一些,需要磨合才能润滑,他很贴心,一直慢慢的磨着,一边誊开手按着下面的那颗米粒,让她更快的找到感觉,这样才能分泌出更多他们都喜欢的液体。   顾凉凉很快反应激烈起来,低沉的呻/吟让他痴迷,他的动作跟着也快起来,一抽一送,一抽一送,每一次都那样用力,仿佛要将她击穿,但她是喜欢的,她喜欢这种激烈的贯穿,这样到达顶峰的时候,她才会觉得身心都是舒服的。   江承浩今晚的表现与从前不大一样,仿佛极度兴奋,他们做了很久,变幻着各种姿势,一波一波的高/潮将顾凉凉一次次送上云端,最后被他折腾到虚脱,瘫在床上一动不动,整个房间都是精/液散发现来的腥味,江承浩通体舒泰的望着将头深深埋在被子里的顾凉凉,像个吃干抹净的大灰狼。   她光祼的背,在昏暗的壁灯下看起来像玉瓷一般干净,他想起之前,她给他打电话时撒娇的声音,叫他回家跪搓衣板,虽然当时只是权益之计,可他当时心口一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头瞬间碎裂,恍惚中觉得她好像就是自己身边至关重要的那个人,他握着电话在那边想,她那样好看的女人,撒起娇来恐怕无人能抵抗。   他明明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说服自己,面对她时,要冷静沉着,不要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可是,不管是与她做/爱还是做戏,他几乎会迷惑,总觉得仿佛是真的,可回过神来,才知道其实却什么也抓不住,她就像一个个飘浮在半空中的七彩泡泡,闪着琉璃的光,美到骨子里,可终究是不属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亲,今天更晚了,而且字数也不多,真是抱歉!   求收藏求评论! ☆、告一段落   第二天一大早,顾凉凉就去了康兰洗浴中心,但令她想不到的是,季梅莹居然已经向中心递了辞职报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们的经济条似乎并不好,而且那男子明显没有工作,游手好闲的主,但是这样急着离开,想必一定是有什么突发事故。   她站在前台跟前台小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笑着说:“我都习惯了她服务,现在她一下子不干了,都找不到合适的人。”   前台小姐露出专业微笑,说:“我们还有手艺更好的师傅,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您安排。”   顾凉凉笑了笑,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说:“季师傅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忽然说不来就不来了?”   “听说身体不舒服。”   “怎么了?”顾凉凉心里一惊。   前台眼里闪过一丝尴尬,本来公司职员与客人之间不能聊太多私人问题的,但是顾凉凉这样热心的问题实在叫人有些为难,顾凉凉也看出来她不愿多说,她在心里打了下腹稿,笑着说:“本来我听她说她怀孕了挺辛苦,上次聊天的时候说到,想要产检,可是现在的医院基本人满为患,挂号排老长的队,她嫌烦所以一直没去,我跟她说我正好有朋友在医院工作,可以帮她安排,今天我都约好了我那朋友,一大早来找她,她却辞职了,你看我又没她的电话。”顾凉凉露出悻悻的样子。   前台小姐略略一愣,听说她连季梅莹怀孕的事都知道了,想必关系还有错,他们这个中心,客人与师傅关系好的也是大有人在,所以前台小姐不疑其他,忙堆上笑说:“那您等一下,我帮您找一下她的电话和住址,您直接去找她吧,她是外地人,很多事情办起来麻烦,如果有本地人帮忙就容易多了,她其实也挺可怜的。”前台小姐话多起来。   “我看她常常不太开心,问她也不说,想帮都帮不上忙。”顾凉凉笑着说。   “嗯,交了个不大上进的男朋友。”前台一边说一边将资料摆到台面上,说:“在这儿,你看照着抄一份去吧!本来公司规定是不能这样的,可是我跟她的关系也算好,看您也是真心想帮她,所以,您可一定不要说出去说是我给的哦,不然要被老板抄鱿鱼了。”   顾凉凉一边抄一边笑,“嗯,你放心吧,我保密。”   顾凉凉抄到电话后,就给江承浩打电话,江承浩很快就赶过来,又一路驱车到季梅莹的住址,结果扑了个空,问了左邻右舍才打听到,原来天快亮的时候,季梅莹肚子忽然不舒服,已经去了医院。   顾凉凉还想问是哪所医院,江承浩已经拉着她上了车,顾凉凉嘟着嘴说:“你知道在哪所医院?”   江承浩发动车子,直视着前方的路,漫不经心的答:“本来我想你还算个聪明的女人,今天看来我是不是高估你了?”他嘴角勾着笑,仿佛有丝嘲弄,顾凉凉有点生气,说:“你能不能不自作聪明?”她嘟着嘴不理他,有点闷闷不乐。   江承浩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好吧,我自作聪明!”   “你本来就是!”   “好,我承认,我是,不要生气了。”他侧过身子拧了一下她的脸,说:“诶,我说,顾老师,你最近怎么老是生气?”   顾凉凉心里莫名一沉,有吗?有老是生气吗?后来想起昨天的事,也失了兴趣搭话。   江承浩看她兴意阑珊,在心里头默默的笑,车子一路开到附近的商场,顾凉凉跟在他后头,倒想看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谁知道走进一家精品店,买了一副宽边的黑框眼睛递给她,说:“戴上它,如果那男人在的话,不排除他有可能认出你来,另外涂上颜色艳一点的口红,顺便擦点粉底掩一下,尽量与之前照片上的形象不大一样。”   他真是面面俱到,什么都想到了,顾凉凉在这一点上,是真佩服他,不过还是说:“要是季梅莹都认不出来了怎么办?”   “她要是认不出来,你就自报家门,她是无害的。”江承浩专注的发动车子,漫不经心的说。   车子一路开到江北医院,江承浩腿长步大,走在前面,顾凉凉仍旧是跟他后头,像个亦步亦趋的小媳妇,江承浩走到妇产科门口才发现将她甩在身后,这才停下来等她,等到她走得近了,顺手将她搂在怀里,顾凉凉对他突来的亲昵有点反感,挣了挣说:“你干什么?放开!”   他伏在她耳边压低的声音说:“你也不想想,我一大老爷们到妇产科来干什么?检查怀孕,还是看妇科病?”   几句话把顾凉凉说得一怔,她也压低了声音,不情不愿的说:“那你就拿我当挡箭牌?”   “现在合作关系,请不要带着个人情绪,OK?”他拧了拧她的下巴,抬起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正好听到有人叫“小江!”   江承浩头皮一麻,转过头来,看到一个略微肥胖的女人,戴着金丝眼镜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上上下下的将江承浩打量了一翻,说:“臭小子,好久没上我们家了,最近忙什么呢?”她一边说一边若有似无的看了眼顾凉凉。   江承浩脸色有点僵,笑得犹为勉强,说:“潘阿姨,这么巧,今天你门诊?”   “嗯,你?”她食指指着江承浩,又指向顾凉凉,这样来回徘徊了几次,方说:“你们这是来看病?”   顾凉凉垂下头不说话,江承浩犹豫了一下才说:“呃,我们来检查一下。”   潘阿姨嘴角微微拉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然后说:“哦,那你们去吧!”   江承浩望着潘阿姨肥胖的背影,忽然几步跨过去,追上她,说:“潘阿姨,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我们不想排队。”   潘阿姨远远的睃了一眼顾凉凉,看到顾凉凉朝着她轻轻的笑了笑,潘阿姨也礼貌的点了点头,才说:“好吧,我帮你们安排一下,一会儿我给你电话,你们先到休息区等等,”   江承浩千恩万谢的送走了潘医生,这才走到顾凉凉身边,瞧她脸上有种天真的神气,忙说:“怎么了?”   顾凉凉打趣道:“这个潘医生看上你了?”   江承浩顿时一副头疼的样子,仿佛不想跟她解释,牵着她的手,向挂号处走去,挂号处永远是人山人海,走廊上挤了一堆的人,大多数都是孕妇。   顾凉凉不明白,问道:“你还没说,为什么到这里来呢?这样盲目,简直是浪费时间。”   江承浩回头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说:“如果正如邻居所说,是因为肚子疼才上医院,这么紧急的事情,请问她的住址是不是离这所医院最近?脑子正常的人绝不可能舍近求远,明白吗?”看到顾凉凉一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的样子,他忽然笑起来,“你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因为你眼里压根只有那些英文字母,关于逻辑推理,你没学过,想不明白,也不怨你。”   顾凉凉翻了他一眼,才想起来自己有季梅莹的电话,雀跃起来,拽着江承浩的胳膊,将电话举到他面前,仿佛邀功似的说:“打个电话给她不是更快了?免得找来找去的多麻烦?”   江承浩眉头微微一宿,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亲爱的,可不可以装作偶遇什么的?你给人家打电话不是显得很唐突吗?这样人家反而怀疑你的用心,你们是雇主与被雇的关系,你给她打电话给人的感觉是不是有点奇怪?不是人人的脑袋思维都是一根直线的,转多几个弯,OK?”这次换他翻她一记白眼。   他们又在人群中转了几圈,终于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看到季梅莹,脸色苍白的坐在那里,旁边并没他那所谓的男朋友。   顾凉凉心悦诚服的看着江承浩,江承浩耸了耸肩,然后将她的后背一推,噜了噜嘴巴,示意她过去,顾凉凉捏着电话,慢慢的靠过去,装作一副刚刚打完电话的样子,忽然试探性的喊:“季小姐?季梅莹?”   季梅莹仿佛觉得意外,抬起头来,看到顾凉凉一时有点恍惚,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来,忙堆上笑说:“顾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这时候江承浩已经走得近了,站在顾凉凉身后,顾凉凉回头看了一眼江承浩,略略觉得不好意思,说:“我们来医院做常规检查。”   季梅莹看了看身后的江承浩,礼貌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哦”了一声,她并不健谈,好像没什么说话的兴趣,顾凉凉走上前去,坐在她旁边,说:“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紧吗?”   季梅莹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勉强的挤出笑来,说:“肚子有点疼。”   顾凉凉“哦”了一声,只听到身后有人叫“梅莹”,回转头一看,正好是那天晚上看见的男子,那男子明显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好眼熟,你是?”   顾凉凉心里一沉,心跳加速,正想着如何措辞才不至于那样难堪,季梅莹已经开口,“你怎么眼熟,人家顾小姐是我们康兰洗浴中心的VIP,你哪认识人家?”   男子恍然明白似的“哦”了一声,说:“我在你们中心门口见过一次,她好像还在等她男朋友来的,说要罚她男朋友跪搓衣板,我印象很深。”男子抓着后脑勺,笑着说。   顾凉凉回头看了眼江承浩,微微笑起来,江承浩走近来将手搭在她肩上,一只手伸到男子面前去,说:“我就是那个要跪搓衣板的苦命男人江承浩。”   男子仿佛有些受宠若惊,忙双手握住江承浩的手,说:“小夫妇开开玩笑是正常的,哪能真跪呢,呵呵。”他虽说笑着,后自我介绍道:“白鼎盛。”   忽然听到季梅莹“呀”地叫了一声,三个人齐齐的回头,发现季梅莹脸上有细密的汗冒出来,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顾凉凉心想人命要紧,然后跟江承浩说:“你快点给潘阿姨打个电话,把我们安排的挂号让给梅莹,她这样子看起来很不好,快点。”   江承浩走开几步,然后拨电话,挂完电话,说:“叫我们到三楼二号门诊,已经跟医生打好招呼了,我们这就过去。”   说着顾凉凉连忙去挽季梅莹,季梅莹捂着肚子,满脸透着痛苦的歉意,说:“顾小姐,这怎么好意思?”   白鼎盛也觉得挺为难,看了一眼季梅莹确实是很不舒服,忙说:“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顾凉凉与白鼎盛一同将季梅莹搀到电梯傍,一边走一边说:“这有什么?你们现在这种情况更需要抓紧时间,耽误了可不是小事情。”   等到一切都安顿好了,江承浩才离开,白鼎盛正好要去楼下拿药什么的,只有顾凉凉留了下来,她坐在床边上看着季梅莹挂水,忽然电话响起来,她接起来,江承浩在那边说:“你跟她聊聊,尽量往那件事上扯,看看她的反应,然后再慢慢的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如果她如你所说,是个正派人,那么就让她去说服白鼎盛,这件事应该差不多就可以结案了。”   顾凉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顾凉凉收了电话,给季梅莹掖了掖被角,季梅莹心头一热,忙说:“顾小姐,如今像您这样的好人真是不多了,给您添麻烦了。”   顾凉凉笑了笑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何乐而不为呢?你说是不是?况且我觉得跟你还是挺投缘的,我看得出来,你也是善良的人。”   季梅莹叹了一口气,脸上忽然有点凄凉,说:“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善良的人。”   顾凉凉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大约是顾凉凉哀伤的神情让季梅莹有点不习惯,她知道,每个阶层都有不同的烦恼,她问:“顾小姐,看起来有点忧伤。”   顾凉凉这才把庄心宇的事,用略微夸张而含蓄的方法跟季梅莹说了一遍,她看得出来季梅莹脸上复杂多变的神情,心想,如果她知道事情的一点始末,想必心里一定很是纠结。   她把庄心宇说成了她的朋友,特别表述了一下自己对于整件事情的痛心与及家人的难过,着重说了庄心宇父母的养老问题,最后说如果不能还死者公道,他的父母亲人将一辈子在羞愧中渡过。   季梅莹明显是动容了,再加上顾凉凉这样帮助了她,才保住了孩子,心下更是感激不尽,略略想了想,才试探着问:“顾小姐,如果只是协助,会不会有罪?会不会被判刑?”   顾凉凉敛着眸子,沉默了一会儿,方说:“这个问题可大可小,这要看法院怎么判,最主要是要取得宽大处理,如果逃避,不是好办法。”   季梅莹“哦”了一声,神情看起来异常复杂,这时候白鼎盛取药回来,对顾凉凉谢了又谢,顾凉凉说要出去打电话,其实是想给他们一点时间,希望季梅莹可以说服白鼎盛。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庄心宇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主要就是围绕江与顾之间的故事展开,喜欢本故事的亲们,请多动动手指头吧,据说多活动手骨,不仅可以养颜还能减肥哦!O(∩_∩)O~   昨天那么清水的文,居然被罚黄牌,好郁闷!蹲墙脚去。。。。。。 ☆、水落石出   开学之后没多久,学校里又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政教主任赵青林被迫辞职。学校原先处理得很低调,一直是秘密进行的,直到赵青林走的那一天才发布即将有新的政教主任走马上任的消息,学校里顿时像炸了锅似的,无不惊奇,一向兢兢业业的赵主任为何突然就辞职了,也有人评论他所在位置时的各种敬业精神,但多数学生对于他的离开无不大快人心,称快之余,却又笼上一丝惴惴不安,不知道接下来新的主任会是怎样的处事风格,如果过之不及,那岂不是旧药换新汤?各种猜测议论纷沓而来,校园内外,但凡有人气聚中的地方,均在议论纷纷,就连上半年果断飘红的偷窥贴子,再次被人翻了出来,很多人再次跟风评论,表示对庄心宇的离去扼腕叹息。   中国人的陋习就是这样,对于很多事情以偏概全,窥斑一豹,等到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再来放一放马后炮。   赵青林离职的原因不胫而走,在网上引起热议,也有人记得之前有个叫品人生的网友说过的话,果然如之所料,真相另有其人,还有人做了个动漫版的赵青林画像,即滑稽又极具讽刺意味,放在贴子的首页,算是祭奠给离去的庄心宇最后一点安慰。   就在学生们议论纷纷,乐此不疲的时候,顾凉凉的一纸辞呈,将整个事情推上了□,学生再由赵青林的突然辞职这件事迅速转向了顾凉凉的辞职事件,顾凉凉曾经带过的学生,知道了这个消息,都觉震惊,就算出了那样的事情,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她也是受害人,不必为此辞去这样好的工作啊?   顾凉凉不想解释,面对很多学生的当面挽留,她只是说累了,想休息仅此而已。   这天与孙京芸在语轩咖啡馆碰面,连孙京芸也觉得不能理解,她看着顾凉凉那张淡然而平静的脸,仿佛这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心下叹然,说:“凉凉,事情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你怎么还要走?”   顾凉凉手执着咖啡杯,淡淡的望着玻璃窗外的马路,天气是阴的,街上看起来很暗,仿佛被一张巨大的灰布罩着,令人觉得沉重而压抑。她说:“在哪个地方呆久了都会烦,不如出去走走,换换心情,你知道吗?我一直在这所学校待了六年,以前一进去就觉得莫名的开心,每天的日子都是晴朗轻松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除了压抑还是压抑,我想我大概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人不能对不起自己,强迫自己做自己不开心的事,不然过着真没什么乐趣。”   孙京芸的情绪有些底落,悻悻的说:“好不容易有个说得来的朋友,没想到你也要离开了。”   顾凉凉笑起来,她将手搭在孙京芸的的背上拍了拍,说:“我只是离开这所学校而已,我的家还在这里,你如果有空,约我出来喝咖啡打网球都不错,我会陪你的。”   孙京芸眼睛亮起来,“这是你说的哦,我叫你出来,你可要随叫随到。”   “嗯,我尽量好不好?”   孙京芸点了点头,抿了一口咖啡,忽然说:“对了,你怎么不谈男朋友?我看着我们学校的男老师,放眼望去,也就江老师配得上你,你怎么不考虑一下,他也算是黄金单身汉吧?错过了可没机会了,听说他的桃花运很好。”   顾凉凉被她说得忽然一怔,思想好半天才转过弯来,脸上有点讪讪的表情,她想起与江承浩同居的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正确来说,江承浩是个很好的男人,体贴心细,宜家宜室,爱嘴贫耍宝,跟他在一起至少不会无聊,可也正是他这种张扬的个性,太招人,所以,这应该算是他的缺点吧?   孙京芸见她许久不说话,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想什么呢?回魂了!”   顾凉凉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着说:“什么?”很显然把之前的问题忘记了。   孙京芸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说:“刚才是不是在想江老师……”   “诶,我干嘛要想他啊?”顾凉凉忽然急忙打断孙京芸,孙京芸对顾凉凉这突然的态度弄得莫名七妙,说:“我话还没说完呢!”   顾凉凉从来淡定的人,脸却有点红,忙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说:“那你要说什么?”   “我要说如果江老师对你也有意思,你会不会考虑一下?”   “是他叫你给他说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做媒婆的潜质呢?改天我去哪买两个假痣,呐,往嘴巴上面一贴,像个标准媒婆。”顾凉凉想象着孙京芸贴上一颗大黑痣,手里拿个长烟袋,像西游记里的金角银角大王的干娘,就想哈哈大笑。   孙京芸却急道:“去去,谁要说媒了,我不过看到你们般配才说这么一句,你倒是编派起我来了。”   顾凉凉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起来,声气也小了下去,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孙京芸都觉得不安的时候,她忽然说了一句:“京芸,我独身主义,这辈子没想过要结婚。”   孙京芸跟她虽然认识了这么久,但是这样的心里话却从来没说过,乍一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不知为何,像被细针扎了一下,有点微微的疼,她虽没经历过什么大悲大喜的事情,但是如果让一个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产生了独身的想法,谁也能够想到,至少被什么负面的东西影响到了。   她不想说的事情,她从来不问,只是低低的“哦”了一声。   她曾经也有过那样的梦,王子与公主经历了种种磨难,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可是他们不知道公主到了城堡里是不是得到了王子全心专情的呵护,这都是后继的故事,没有人知道,所以,她猜想,公主其实并不幸福,就像她母亲,那样富贵荣华的生活,有别的女子仰望的地位,可是,只有在她身边的人知道她究竟过得多苦,成天待家里等着,望眼欲穿的等着那个男人,就像古代君王,后宫佳丽三千,也不过只能靠掀牌才能确定今天在什么地方休息,而那个被掀牌的妃子,望眼欲穿的等着,眼巴巴的等着那个盼了又盼的男人的突然临幸,还要心存感激。   可是母亲不要这样的感激,所以,整颗热切的心在这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冷却,心上也渐渐熬出一道伤。   那一晚,她看到浴室里父亲近乎强硬的压在母亲身上,像一头发了狂的狮子,发出了令人悚然的叹息,母亲嘤嘤的哭,可是他像冲昏了对似的,一下一下的撞击着母亲,直到母亲身下流出一大滩的血迹,鲜红的血液渐渐的散开来,像一朵艳丽扎眼的鸢尾花,红得几乎要刺伤眼睛,她捂着嘴闭着眼睛,大气都不敢出,她不知道平时这个对自己和蔼温柔的父亲,何以至此这样待母亲,心口跳得像打鼓一样,“嘣咚嘣咚”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都吓傻了,连哭没哭都不记得。   后来不久之后,家庭医生赶过来,给母亲做了检查,然后无比痛心的告诉父亲:太太怀孕二个月了,但是很不幸!   她躲在沙发后面,看到父亲双手捏得紧紧的,额上的青筯暴起,咬牙切齿,这么恨,可是究竟恨什么?她不懂得,只知道后来父亲很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呆呆的如同雕像,一语不发,等到人都散去了,她才听到父亲深深的叹息声,她离他那样近,看得清清楚楚,有两行泪从父亲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她悲哀的发现,那样强硬无敌,人人惧怕的父亲原来不过是个脆弱的男子,到了极度伤心处,仍旧会流眼泪。   可是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它换不回失去的爱情,也换不会曾经的幸福,一切就像是云烟一般,该散的必然会随风散去。   很久之后,学校打电话告诉顾凉凉关于庄心宇赔偿事宜,律师已经拟好协议,校方也已按照家属的要求,结合法律方面的相关事宜做了相对调整,顾凉凉不得已又去了一趟学校,在校长办公室,正好碰上世堃律师的老板丁世堃,顾凉凉跟对方点了点头,校长说:“这是世堃事务所拟出来的协议,你看看。”   顾凉凉一目十行的看了一眼,觉得条件还算满意,忙说:“有律师主持公道我想他的家属应该也是放心的,校长可以按着协议内容尽快将相关手续办了,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了,我想我们大家都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您说对不对?”   校长点了点头,答应会尽快履行协议。   顾凉凉与丁世堃一同从校长办公室出来,走出很远了,顾凉凉才说:“谢谢丁律师倾力相助,不然学校大概不会赔这么多钱。”   丁世堃笑着说:“我跟承浩是大学同学,这个忙帮不好,下次见面会被他损死的。”   顾凉凉有些意外,说:“他也是法律专业吗?”   丁世堃忽然一怔,顿了一会儿才说:“我是后来专攻的法律。”   顾凉凉恍然“哦”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丁世堃,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麻烦你到时处理赔偿的时候,一起带给家属,再有什么事就不用通知我,这个学校我不会再来了。”   她将信封交到丁世堃的手上,神情有些恍惚,这里曾经是她的梦,是她以此做为一生终点的地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离开这里,想到以后也许都不会在自己热爱的舞台上讲课,心里不免有点忧伤起来,她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思沉重,曾经年少时候的梦想,像氢汽球似的,自由散漫的飘浮在半空中,等到渐行渐远,无力生存的时候,“嘣”地一声就炸开来,不过只剩几片碎屑。   梦想果然永远抵不过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顾凉凉父母的事,在这里已经交代清楚了,其实正是因为父母的婚姻影响了她的人生观,造成三观不正什么的,亲们勿怪!   之前有个亲问过,什么时候女主会爱上男主,如果看到这里,亲还没有觉察出什么蛛丝蚂迹的话,那我只能去蹲墙脚了,呵呵!   PS:顺便跟亲们请个假,明天可能有事不能更新,亲们勿等哦,后天再回来,不见不散!群抱!   求留言求收藏求评论! ☆、心随情动   顾凉凉在回去的半路上接到江承浩的电话,约她出去吃饭,她看了看手里一袋子刚刚在商场里采买的时令蔬菜,还有活蹦乱跳的基围虾,说:“我不去,你回来吧!”   江承浩听出她的声音有些沉重,安慰道:“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她没等他说什么就挂了电话,不管换作是谁,发生了这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不得已离开了自己喜欢的事业,多多少少会伤感一些。   原本的生活天空海阔,风轻云淡,如今却乌云蔽日,沉重的如同壳,敲不开光明。   事情虽然结束了,但是这件事对她造成的人生伤害远远大于事情预期,关系人命,她不能不认真考虑,以她的心态,究竟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才能让她平平静静的渡过下半生,对,她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完自己的下半生,是时候选择离开了。   她回到江承浩的房子,打开门,脑海里汹涌着在一起的一点一滴,住了两个多月,对这里的一景一物再熟悉不过。   不经意的望向阳台,仿佛还能看见,她在阳台上晒衣服,而他却拿着洒水壶惬意在吹着口哨在她身后浇他最爱的散尾葵。   望着卧室,就能想起他们在那里尽情放纵疯狂的肉/欲,温情的时候,她祼着背,侧卧着,总是叫着:江承浩,帮我抓一下背;江承浩,帮我挠一下痒;江承浩、江承浩、江承浩,帮我去买一下卫生巾,她不厌其烦的叫他,他尽心全力的应着,仿佛从不忤逆,他的脾气那样好,几乎都没有发过脾气。   厨房里似乎还有他忙碌的影子,在她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倾尽所有的力气,希望把她喂胖一点,可是终究还是逆了他的意,那样好的人,可是她知道自己无福消受。   她恍恍惚惚的站在厨房里,洗手池里还放着早上吃完饭未洗的碗筷,她捥起衣袖洗起来,洗一会站直来出一会儿神,不知为何,她却要那样伤感,好像这里一切都曾经是自己梦想中的样子,已经融入骨髓似的无法剔除。   她曾经过了那样漫长的一段一个人的日子,像个女超人似的,凡事都亲力亲为,大到搬桌子椅子这样的体力活,小到修灯管拧滑丝的螺丝帽等,即便是病得下不了床,要死过去,想要喝一口水,还得自己战战危危强撑着爬起来倒水喝,那个时候,她就想,顾凉凉,你何以至此要把自己逼到如此田地?   然而当那些脆弱随着康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意识里似乎从没想过某一天有个男子会以这样的方式闯入她的生活,诚然他们最初的关系令人不耻,可是长久的接触下来,才知道有个人在自己随手可触的地方任你予给予求,会让你在睡着醒着无端的产生那样的安逸和舒适。   她生平第一次那样依赖一个人,也许跟爱情无关,可习惯是一种可怕的病症,仿佛会上瘾,而她要命的认识到,这个人其实与自己毫无关联。   她嘴角挂着惨淡的笑,捡起碗来继续洗,洗完之后才着手洗菜,其实没什么菜,基围虾是他位俩共同喜欢的菜,还有冬瓜氽丸子,清蒸狮子头,最后还有水焯油菜,到这里这么久,她似乎没怎么正经的做过一次菜,大多数都是他在厨房里忙碌,她只不过拿着水果站在厨房门口看他忙着。   她有时候会跟他开玩笑,说:“君子远离庖厨”,他却反驳:“这叫上得厅堂入得厨房”,把她逗得哈哈大笑。   她想,那段灰败的日子,所幸有他,不然哪能如此轻松的从彼岸走向此岸?   正想着,就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她从厨房探出头去,看到他脱了外套,将钥匙“哐铛”一声放在茶几上,然后吹着口哨向厨房走来,看到她在厨房里忙活,有些意外,忙说:“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边说一边捥袖子。   她低着头洗油菜,说:“你休息一下吧,今天我煮。”   江承浩想起她第一次在他家煮的绿豆粥,有点不敢恭维,说:“还是我来吧!”   她抬起头来,眼睛里有如水一样的亮光,有一种温柔的神气,他忽然有点不敢正视,只好点点头,很无奈的退了出去。   他站在厅里,隔着一段距离,向厨房这边望过来,她动作熟练,对于厨房里的事好像并不陌生,仿佛是一气呵成,她煮好饭菜,将菜一个一个的端出来放在餐桌了,江承浩看到她一张脸平静着透着淡淡的笑,心里忽然一沉,他想起以前,他们并不是很熟的时候,她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正是这样的疏离与客气。   他心里莫名的有点慌,知道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坐在餐桌上,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袅袅的冒着热气。顾凉凉并不说话,微微的垂着头,仿佛在酝酿情绪,只是拿捏不住以什么样的开场来打破此时的平静。   沉默了许久,她终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举起酒杯跟江承浩面前的酒杯碰了碰,无声的将整杯酒灌了下去,透明的高脚杯,像个屹立山巅的凄清侠客,显得孤单而寂寞,过了一会儿,顾凉凉才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寂寞的杯子,像忽然注入了新鲜血液,立刻生活起来。   他故作冷静的望着她,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直到她抬起头来,仿佛抽蓄似的轻轻的勾起嘴角,笑得并不完美,却更有一种令人难受的凄凉。   她说:“我想离开了。”   江承浩虽然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但亲口听她说出来,心口仍旧觉得一抽,他咬了咬牙,露出淡淡的笑,说:“想去哪儿?”   顾凉凉将搭在肩的头发撩到身后,说:“没有确定的地方,走到哪儿算哪儿吧,也许会加入驴友队去深山老林里攀爬也不奇怪。”   江承浩眼神平静,定定的望着她,一字一顿的说:“别去!”   他知道说什么攀爬很危险,或者说驴友队的人大多是男人,不方便;更或者也许出去一个多月没地方洗澡,这对于一个爱干净讲漂亮的女人来说是个致命的问题,可是他知道,这些理由都不足以说服她,她不是那种毫无头脑,一头发热的女人,如果她决定的事,想必方方面面已经想过了,或许连最坏的打算也计算在内。   但他明确的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他点了一支烟,隔着袅绕的烟雾,看着面前美得如同芙蓉花般的女子,说:“如果我说我不想让你离开,你会不会留下来?”   顾凉凉略略心惊,这样深沉的话题,他们之间几乎从来没有谈过,她见惯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这样认真,让她不太适应,她的食指情不自禁的抠着餐桌上一尘不染的桌面,来来回回的抠着,发出“嗡嗡”的细微的闷响,她拿不准他的意思,只是轻轻的说:“什么理由?”   “我需要你!”他单手支在桌面上,弹了弹烟灰。   顾凉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抿了一口酒,说:“什么意思?”   江承浩眸子里幽暗的光芒中透着一丝玩味,说:“你懂得!”   “对不起,我不懂!”顾凉凉像是成心装傻。   “好吧!”他掐灭烟蒂,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眼睛直视着她,郑重的说:“我舍不得你离开我,我对你上了瘾。”   顾凉凉睑下眸子轻轻的笑,他说得真是很假,虽然她明白,可她的胸口仍旧像被人重拳一击,闷闷得让人忽然无力。   “那你戒了吧!”她云淡风轻的说,江承浩知道是真的没办法挽留了,他的眉头像针刺过似的缩起,他悲哀的发现,当他真切的想要挽留一个人的时候,明明有足够的理由,可是他潜意识里却又在回避什么,就仿佛是处在两极的磁铁,永远没办法重合。   这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像一条蛇似的吞噬着他脑袋里惟一的残存的意念,他知道再不制止自己,将来也许就无法收场。   他脸上的严肃忽然放松下来,说:“要去多久?”   顾凉凉惨然笑着说:“没有计划,一直走吧,走到走不动的那一天为止。”   江承浩被她这样一句话吓到了,忙责备道:“你这是什么心态?悲观主义绝不是用在这上头。”   顾凉凉说:“没办法,这就是我的想法。”   两人聊到这里,似乎已经再没什么可聊的了,饭菜已经凉了,顾凉凉又拿去热了一下,热菜的时候,忽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忙叫道:“江承浩!”   她捂着嘴巴跑到洗手间里去,江承浩听到叫声,已经赶了过来,忙将火关掉,才去洗手间看她,瞧见她爬在马桶上干呕,走近了一看,马桶的那个水眼里殷红一片,他立刻紧张起来,说:“怎么了?赶紧去医院。”   顾凉凉摆了摆手,说:“你忘记了?我刚才喝了酒,全吐出来了。”   江承浩显然是心急则乱,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忙说:“以后得改掉这个空腹喝酒的毛病,看起来真吓人。”   顾凉凉站起来,身子有点晃,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仿佛有些虚弱无力,乖乖的答:“好。”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我以为我今天赶不回来,没想到还是赶回来了,嗯,既然赶回来,还是要更文的,听说勤劳的孩子有好报,哇咔咔,鲜花呢?掌声呢?亲们,今天会不会有人过来瞧瞧我,O(∩_∩)O~   不管怎么说,我还在这里更文,说明我还有一定的动力!嗯嗯,谢谢亲们的支持!鞠躬了。。。。 ☆、意外生命   天已经黑了下来,窗外华灯初上,屋里并没有开灯,蒙蒙胧胧的黄光远远的从街上氤过来,使屋里头有几分凝重沉闷的气息,顾凉凉站在江承浩房间的中间,像一幢泥色的雕像。   其实都没什么东西,因为江承浩的屋子里她所用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买的,包括那包还没用完的卫生棉,她站在那里有些怅然,身后的江承浩忽然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瘦骨嶙峋的肩上,喃喃的说:“不要走好不好?”   他的声气带着某种软腻的温情,让她为之一动,她顿了顿,才说:“对不起,我想暂时离开这个地方,出去走走。”她慢慢垂下头去,双手撑着额头将垂下去的头发用手攒着向后疏理着仰起头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江承浩趁她仰着脖子,正好吻在她脖子上,像发狂似的紧紧的吻着,顾凉凉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脖子就那样扭来扭去,已经与他面对面,他从她的脖子下面一直顺着下额又吻到嘴巴上来,极尽缠绵的与她的嘴唇厮磨,用力的撬开她的牙齿,像龙卷风似的进入狂扫,仿佛要掠尽她的每一寸甜密。   顾凉凉原本平静的一池春水,被他吻得起了涟漪,开始是带着某种无力的抵御,可终究抵过他这样强烈的攻势,她像是要抓住某种依托似的,忽然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任他攻城掠地的疯狂侵略,她也努力的回应,以他同样的方式侵入他的口腔,两条滑腻的舌,像一对伴侣,谁也离不开谁。   不知为何,当他们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抵死缠绵,不可开交的时候,顾凉凉心里头那丝隐隐约约的悲伤不合时宜的窜了出来,她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更加用力的近乎疯狂的吻着他的嘴唇,仿佛把所有的激情都倾注在这两片嘴巴上面,尽管胸口有某种欲/望拼命的叫嚣,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可是嘴唇上的感觉却更能让她体会到那种失去时最后的留恋,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给你这样感觉,她的初吻给了他,她要记住这种感觉,或许以后再也不能与一个男人这样厮磨,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男人给她这样的感觉,也许这不是他的第一次,但这是她的第一次,是他与她之间的惟一的仅有的,没有人可以代替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迷恋同他接吻时那种激情四射的火花,以后也许再也不会有了。   她的心灰朦朦的如同即将下雨的天气,天低云厚,拨不开那片属于她的光明。   江承浩在激情忘我的时候,感受到脸上有湿湿的东西爬下来,他下意识的舔了舔,是咸的。他忽然一惊,睁开眼睛,看到她仍在那样投入的吻着他,可是他发现其实她已然泪流满面,他捧着她的头迫使她离开他的唇,眼里带着某种痛楚,深深的看着她,她睁开眼睛,满眼的哀伤,像只受伤的动物,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他轻轻的说:“凉凉,不要走!”   她眼睛里又有一波眼泪掉下来,她轻轻的坚持的吐出一个字:“不!”   “你告诉我,你要什么?你要怎么样才肯留下来?”他这样无力的问她,觉得整颗心要疼死了,这是他二十九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就仿佛有根细丝紧紧的勒在他的心上,努力挣脱却越用力越疼痛。   “我不要什么,我只想走!”她再次抱着他的脖子,眼泪哗啦哗啦的掉下来,这个给了她许多第一次的男人,她不想在他身边沉沦下去,失去自己;她要在自己还能抽身的时候走出去放逐爱情,她不能在这样的感情里沦丧自己所有的理智与尊严。   所以,江承浩,对不起,我要走,我一定要走,趁我还能够左右自己的时候离开你,离开这里,这样我至少不会失去自己,失去那份微不足道的自尊。   她只想在自己还能转身的时候,彻底的转身离去,父母的爱情,她见过了,她不要满世界里只有那个男人,她不要那样卑微的活着,受尽等待的痛苦,她不要!   爱一个人,原来是这样这样的无助,就像孤独的行走在沙漠里,风雨无情的落下来打在身上,你却避无可避,无能为力,她到现在才知道,她终于到现在才知道。   她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   她离开他的肩膀,用力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努力的挤出微笑,说:“对不起,我情绪不太好,让你见笑了。”她顿了顿,说:“我走了,这里的东西,我走后你就扔掉吧!”仿佛怕自己多留一秒,会改变心意,连手包都没拿,就急急的往外走。   “等等!”她走到大厅的时候,江承浩忽然叫住她,她心里有丝慌乱,生硬的收住脚步,酝酿了一下情绪,回头笑着说:“还有事吗?”   只见江承浩手里提着她的腕包走出来,神情平静,看不出情绪,顾凉凉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心里微微一缩,但她知道,这样的神情让她心安,这样她离开了也不会抱着幻想。   “你忘了拿这个。”他将腕包递给她。   顾凉凉接过腕包,说:“谢谢!”   转身走到玄关处,忽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江承浩一看,立刻跑上前,抱着她,喊了几声,她好像失去知觉似的不应不答,他有点慌,立刻取了车钥匙,拿了一件薄毯盖在她身上,将她抱下了楼。   到了医院,立刻送往急诊,他坐在急诊室外面的椅子上,双手交握着,时不时捏紧,时不时的松开,一颗心仿佛放在沸水里煮,急燥得有些无所适从。   他每隔两分钟望一眼急诊室上面的绿色方灯,每隔两分钟望一次,从来不知道时间那样难过,秒针每挪动一秒就像是针扎在心上一样,只是急不可待,内心煎熬,表面却仍要装作镇定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医生从诊室出来,取下口罩的时候,脸上带着和蔼的笑,说:“恭喜,先生,你妻子怀孕一个多月了,只是身体虚弱才致晕倒,不要担心,现在已无大碍。”   江承浩看着医生离去的背影,犹觉有点不太真实,他弄不清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迟钝,脑袋里一片空白。   顾凉凉被安排进了病房,江承浩居高临下的望着沉睡的女子,忽然思绪万千,她不是一直吃避孕药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沉重的神色让旁边的护士小姐觉得有点好笑,一边疏理输液的胶管一边笑着说:“先生,还没见过您这样紧张的呢,怎么,您做爸爸不高兴吗?”   江承浩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勉强的笑着说:“哦,不是的。”等到护士走了,医房里只剩下顾凉凉与江承浩,江承浩望着熟睡中,眉头微蹙着的顾凉凉,想必梦里一定也不舒服吧?   他手指轻轻的放在她的眉心,轻轻的捋了捋,希望可以将她眉心的皱褶抚平,可他知道必然是徒劳。   接下来又给她掖了掖被子,坐在病床边上,微仰着头,看着药水一点一点的掉进一指来长的储水管里,头顶仿佛有雷声滚过,关于怀孕这件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弄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有一瞬的恍惚和茫然,这种情况对他来说相对糟糕,向来头脑灵活与理智共存的江承浩,忽然有点迷糊。   他害怕顾凉凉醒来,同时又盼望着她快点醒来,这种纠结复杂的心理,让他很想抽自己。   顾凉凉是在下半夜醒的,彼时病房里静悄悄的,江承浩单手支着额头靠在床边上休息,大约是顾凉凉翻身的声音惊醒了他,他睁开眼睛,看到顾凉凉正看着他,他恍惚的笑着,说:“醒了?”   顾凉凉抬眼看了看周边的环境,才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我怎么在这里?”   “你晕倒了。”   顾凉凉了然似的呆了呆,想起了之前的事,她低低的说:“谢谢你。”   江承浩仿佛欲言又止,酝酿了很久,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的给她一个安定的笑容,拍了拍她胸前的被子,说:“睡吧!我在这儿看着你。”   顾凉凉目光沉静的望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闭上眼睛。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江承浩并不在,只有护士站在她床边上给她换已经挂完药水的空瓶子,顾凉凉跟护士礼貌的说了一句“早。”   护士点了点头,笑着说:“早。”看到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护士嘴快,说:“您先生给你买早餐去了,别急,您先生可真好,怕你醒来找不着人,特意叫我过来等一会儿,好在现在不忙,不然我可走不开。”一边说一边笑吟吟的像开了花似的。   顾凉凉纳闷,低低的重复着:“我先生?”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问:“护士小姐,我是什么病?”   护士小姐像听到了笑话似的,说:“小姐,您自己怀孕了不知道吗?”   顾凉凉忽然觉得浑身一震,像被雷劈过似的,“怀孕?”   不管事情有多糟,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结果,她在床上呆了一会儿,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说:“我要找医生,麻烦叫医生来一趟。”   “您找医生做什么?医生已经给您开了保胎的药,您放心吧,全是进口的药,又有营养效果也好。”   “不,你搞错了。”她很镇定的说:“这孩子,我不要。”   护士看到她这样坚持,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只是觉得事情即诡异又好笑,说:“你们两夫妻真奇怪,您先生听说您怀孕,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您倒好,干脆说不要,既然不想要,干嘛要弄个孩子出来?这不是遭贱人命吗?”   护士一翻话说得顾凉凉一怔,她仿佛什么也没有听清,只单单听懂得了那句话:您先生听说您怀孕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的心忽然像被钝刀割过,隐隐的疼着。   她趔趄了一步,退坐在床上,像失了魂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个人终于开始纠结了,一个呢,怕受伤不敢说出心里话,一个呢,是闷头葫芦还是别有用心?亲们,你们看得出来江老师是喜欢顾老师的吗?求真相!   谢谢亲们的支持,群抱各位!   求收藏求评论! ☆、如果将就   江承浩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凉凉跟护士闹着要去打胎,他在门口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手里还提着刚刚从永和买回来豆桨和南瓜饼,他一直没敢猜她知道事情真相后的态度,可是看到她那样坚持的要把自己的骨肉弄掉,心里仍旧是抽的一疼,孩子必竟是无辜的,没有哪一个妈妈会像她是这种反应吧?虽然她并不爱他,但是这孩子……   他也不敢想下去,不知道究竟该拿这孩子怎么办,打掉?于心不忍;留着?他们怎么办?结婚?同居?他想到这一层就觉得头像要炸开一般,其实那样简单的事,可是这对他来说,比推理还要难上许多倍,他从没觉得心里像现在这样纠结过,出去的这一小会儿,他也想着,要不留下来吧,再想想别的办法也不是不行,这一条路真的能够走到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吗?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那么想,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管之后出现任何变化,随机应变就是了,无论如何不能连累上这个无辜的孩子。   可看到她的态度,他的心忽然凉了。   他走进去,将手里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冷静的望着顾凉凉,顾凉凉却扭头并不看他,护士看着这种情形早就退了出去,病房里静得连掉根针的声音都听得到。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静静的说:“你有什么打算?”问出这句话后,他觉得自己很浑蛋,可是已经出来了,他也没想再补救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顾凉凉微微垂着头,栗色的头发从她的肩上搭了下来,她的手紧紧的拧着床单,将床单扭成了一个旋,心口仿佛有个搅拌机,使命的搅得她一颗心不得安宁,她咬了咬牙,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说:“我打算做掉,反正现在还小,对身体没什么伤害。”   “你确定?”他的眼睛像刀似的犀利的看着她。   她像个勇敢的战士,顿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那,随你!”他握着拳头的手忽然松开来,眼睛里那种凝结的坚定的神气一下子散开来,仿佛焉掉的花一般,他后退了几步,大步的走出了病房。   顾凉凉抓着床单,紧紧的抓着,一颗心像被一股气体用力的冲撞着,只是觉得那样难受,难受得仿佛要死过去,这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在她的人生规划里,什么都想过,独独没有想到自己将来会有个孩子,并不是她不爱孩子,只是如果家庭不幸福,孩子来到这个世上不是更不幸吗?她不想把这样的不幸带给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至关重要的那个人。   她想来想去,终究想不出一个妥当的办法,脑袋里像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出,什么也办不到,只有无边无际的痛苦和压抑,她仿佛不能自持,匍匐在床上哭起来,她从没料到事情居然已经变的这样不可收拾,她不怪别人,只怪自己,在贪欢的时候,忘了那件最重要的事。   江承浩从病房里走出去,并没有走远,而是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抽烟,眉头深锁,他说得那样轻松,“随你”,难道这孩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孩子的生死完全由她决定吗?她说不要,他就让她不要?   他曾经也有过孩子,只是命太浅薄,还没有到这世上走一遭便去了,那个时候,他没有办法保护他,他恨自己恨得要死,之后的很长时间,他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如今,他明明就在身边,他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骨肉被剥离出局,夭折在半途中吗?   他冷静了一会儿,站起来向病房走来,不多远便看到有护士从病房里进进去去,行色匆匆的样子,他心一沉,疾步走过去,进去一看,哪里还有顾凉凉的影子?他一下子慌了,抓着旁边的护士紧张的问病房里的病人去哪里了,大约是他的样子太吓人,护士结结巴巴的说:“刚刚被一个护士带走了。”   他心像着了火似的,一刻也等不及,立刻向手术室奔去,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手术室,里面正好有台手术,他直接闯了进去,躺在产床上的产妇抬起头来看到是个男人,吓得大叫一声,护士早已经赶了过来,叫江承浩赶出去,“先生,这里是产房,请你出去等,不要影响产妇的心情,这样对生产不利。”   江承浩还站在门口不肯出去,只是说:“让我跟产妇说几句话,OK?”   “不行!请你配合一下,冷静下来,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   “我他妈怎么配合你们?啊?我孩子都要被你们弄死了,怎么冷静?”他气得很,咬牙切齿的骂道,“你最好给我让开,不然我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信不信,我叫你们医院的所有人一起陪葬。”他大约是昨晚没睡好,眼里布满了血丝,如同一只发怒的公狼。   护士看他那样子,心里有点怵,无措的回头望了望助产医生,助产医生冷冷的声音传过来,说:“你是205病房的3号床家属?如果你真的很担心,可以陪着你太太一起接生,这在世界各地也有这样的先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进来。”   江承浩一怔,在心里默念了一下,205病房的3号床家属?想了一下,这才知道自己弄错了,来不及道谦就急速退了出来,在走廊上一路找过来,连女厕所都没有放过,被在里面小便的女病骂变态,但他并不在意,他惟一在意的是,姓顾的女人究竟去了哪里。   他楼上楼下的寻了几遍,可是仍没有发现顾凉凉的身影,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一颗心急得,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无所适从,除了焦灼就是心慌。   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要把整个医院掀翻过来,他就不信她顾凉凉会遁地会上天?会躲到月球上去永远不下来?他想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他站在走廊里,双手撑在墙上喘了一会儿气,忽然听到有个声音与她相似,扭过头来一看,顾凉凉正好从妇科门诊走出来,不期然的碰上他的眼睛,只觉得他眼睛里的光如同冬天的冰凌,又利又冷。   她收回目光向病房走去,他三两步走到她身后,用力的拽着她的胳膊,使命的将她拉到病房里,然后将门狠狠的拍上反锁,他将她推在床上,压在他身上,满眼的红丝,可以看出他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顾凉凉原来七上八下的心忽然落了下来,平静且平淡的望着他。   他额上的青筯直跳,脸离她很近,大约只有五寸的距离,她闻得到他嘴巴里清淡的薄荷香气。   她将头扭开去,却被他又狠狠的转了过来,她被迫与他对视,他的眼睛里有两簇噗噗燃烧的小火苗,深刻的凌厉的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定到道德的十字架上判刑。   她被他盯得不舒服,又想逃开,谁知他两只手掌挡在她头的两侧,她转不动,只好又对上他的眼睛,他并不出声,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眼神那样锋利,仿佛要探到她心里去,更想剖开来看看,她心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他一直看到让她发怵,他眼神里的神气才慢慢的温和下来,眼睛里有抽丝一般的痛,慢慢的氤上淡淡的忧伤。   他忽然像孤注一掷似的,将嘴巴狠狠的压在她嘴巴上,使命的辗转,用力的厮磨,不给她一丝喘气的机会,他将她的身子紧紧的攒在自己的怀里,她的头微微的仰着,脸正好倾着接吻最好的高度,他带着某种暴戾的压抑,拼命的折磨她的唇瓣,如同啃咬似的。   到最后顾凉凉被他吻得实在毫无招架之力,快要溺毙过去的时候,他离开她的唇,看着她红艳艳的略微有些红肿的嘴唇,定定的审视着她,过了好一会儿,说了一句毫无前赘的话:“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顾老师你认为江老师能让你把他的孩子打掉吗?他是个新好男人,想必有点难!   忽然发现写得有点偏离我自己的主题意思,越掰越远就扯大了,要赶紧往回笼才行,江老师你的职业真的很神秘,有亲能猜得到是什么吗?O(∩_∩)O~   谢谢亲们一路支持,爱死你们了!   求鲜花求留言! ☆、起承转合   顾凉凉心跳像漏掉半拍,有一瞬间的空挡,她怔怔的看着他,像在看陌生人,脑袋里像陀螺似的千回百转,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冷的答:“对不起。”   江承浩的眉头像针扎似的抽了一下,说:“孩子是无辜的。”   “我也很无辜,莫名七妙的要为一个男人生孩子。”她面无表情的说。   “对,我不无辜,但请允许我对你们母子俩负责任行吗?我会做个好丈夫,好爸爸,我保证。”他举着手发誓,顾凉凉看到他这样认真,忽然觉得心口一凉,莫名的情绪沉了下来,好爸爸容易,好丈夫?谈何容易?   她父母的婚姻她已经看够了。   她敛下眸子,逃避他咄咄逼人的视线,淡淡的说:“你把他带到这个世上是让他受苦的吗?与其这样,不如早早的送他到天堂里去。”   “他究竟要受什么苦?你告诉我,啊?以我自身的条件我不敢说给他最好的生活,但衣食无忧,要什么有什么这样的条件一定可以满足,你究竟在怕什么?要怎么样你才肯留下他?”江承浩半撑着身子从床上跃了下来,按了按脑门子,觉得这个问题搅得他十分头痛。   顾凉凉吸了一口气,从眼角滑下两行泪,固执的说:“我不要,就是不要。”   这句话彻底的惹怒了江承浩,他眼睛像刀口一样的锋利,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他克制的咬牙切齿,死死的盯着她那张看似平静的脸,大约过了几分钟,才掷地有声的说:“顾凉凉,你给我听好,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的种子,那么,我恳求你,借你的子宫一用,生下之后,你要去哪就去哪,我不管你,你可以当做没有这回事,也可以永远不见这个孩子,怎么样?”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结局,如果她实在不愿意跟他结婚,那么就这样可不可以?   顾凉凉躺在那里不说话,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像没有声气似的,江承浩摸不准她在想什么,只是看她并没有拒绝,心里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   他绷着的神经稍微缓了缓,刚刚噌起来的脾气也回落了不少,他走到她身边,用食指探了探她的额头,将零乱的发丝捋了捋,温柔的说:“我去办出院手续,一会儿咱就回家。”   江承浩办完手续,带顾凉凉出院的时候,在大厅里遇到了顾仪婷,起初顾凉凉神态还是恍惚的,对周边的环境无心注意,只是在江承浩怀里被他推着前行,直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呆怔了一会儿,回头看到顾仪婷一脸惊喜的望着她,她忽然瘪了瘪嘴,仿佛是要哭的样子,可终究忍了回去。   顾仪婷走过来时,顾凉凉发现她手里提着保温盒,很显然是来看什么人,但是以顾仪婷所处的环境,顾凉凉一下子就想到了是谁,却并不开口问她,顾仪婷看得出来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忙笑着说:“你爸爸上次出去应酬,喝酒喝多了,身体不太舒服,来医院看看。”   “住了多久?”既然要用保温盒送饭,那绝不只是来医院看看那么轻松。   顾仪婷知道瞒不过去,忙说:“住了一个星期了。”   “什么病?”   “胃穿孔,这次伤得有点厉害,所以住得久一些。”   “哦!”顾凉凉微微的垂下头,有些心不在焉,却听到顾仪婷说:“凉凉,去看看他吧!年纪大了总希望女儿在身边享一享天伦之乐,可是你自打十六岁搬出去以后就再也不肯跟他联系,其实你妈妈的事,我不敢说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但也不完全是他的责任,大人之间的事,你看到的只是表面,里头的前因后果,你并不知道,你这样盲目的恨他,不仅让自己难受,让他也一样难受……”   “阿姨,别说了。”顾凉凉打断顾仪婷的话,顾仪婷这才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江承浩,稍微点了点头,才说:“你好自为之吧,无论怎么说,还得你自己明白,他是你这世上最最亲的人,是独一无二,无人可以代替的,你想清楚吧!”   顾仪婷说完就走了,江承浩望着顾仪婷的离去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追上去。   顾凉凉愣在原地,觉得整颗心落了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坚持究竟是为什么,他们的事情她的确知道的并不多,单从她十岁女孩的视觉看出来的也许离真相差得太远太远,可是母亲的死因至今让她想起来就心痛难忍,如果不是逼到绝望的地步,相信没有人会选择轻生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她的女儿还那么小,还那么需要父爱母爱,可是母亲去得那样义无反顾,连她也顾不得了。   江承浩去而复返,看到她犹豫不决的样子,说:“去看看,他的状态听说并不好,生之父母,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的话仿佛触动到了她,她身子晃了晃,他看得出她是愿意的,牵着她的手向住院楼那边走去。   余萧住的是专用病房,在住院部的最顶层,顶层患者并不多,一般是非富即贵的人才能住在这里,江承浩领着她到了1505病房,打开了门将她推了进去。   顾凉凉像机器人似的一步一步的挪过去,顾仪婷看到她进来,显得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则是安心,余萧仿佛已经睡着了,穿着白蓝条的病服躺在那里,虽然是病着,但仍不减那份不怒自威的严肃,眉头微微的蹙着,仿佛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   房间里的电视机开着,声音并不大,画面也不是很清晰,时不时有电流“嗞嗞”的一闪而过,她没怎么注意,还是顾仪婷指了指电视机,说:“凉凉,你看。”   顾凉凉这才认真的盯在电视机上,意外的发现并不是什么电视剧,而是一组录影,画面上分明是她小时候扎着两个小辫子,头上是粉红的蕾丝花饰,眉目清秀的小女孩,前面的门牙掉了两颗,正在父亲的肩上咧着嘴大笑着,说:“爸爸,我想要去水族馆捞金鱼,我还想去游乐园看海豚表演。”那时候的余萧年轻英俊,笑起来还有股孩子气,温柔的亲了一口她的小脸,说:“嗯,我的小宝贝儿,你要星星,爸爸一样想办法帮你弄下来好不好?”   这个时候,顾仪芳出现在镜头里,一边给女儿擦汗一边给他擦汗,嗔道:“你总是瞎答应着,到时忙着没时间去,女儿又要伤心好几个月。”语气虽然充满责备,眼里却是娇嗔,他噙着微笑,眉目轻松铺散开来,说:“我什么时间答应了女儿的事没有办到?”   “你说带女儿到香港迪斯尼呢,到现在还不是没实现?”两人虽然顶着嘴,但不难看出,那是一种幸福的味道。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一直是忧愁的多虑的,还不曾见过她那样的眉眼,她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只是觉得一个失婚多年的老男人,一生当中,莺莺燕燕那样多,在被病痛折磨的时候,居然是抱着曾经的录影回忆从来的那些时光,她忽然有点想哭。   顾仪婷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说:“他总是三五不时的拿这些旧时的录影出来看,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在想念你,只有知道的人才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感受,凉凉,你不要再怪他了,他爱你胜过一切,你能明白吗?”   她捂着嘴巴,努力的吸鼻子,回转头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醒来,温和的眼睛注视着她,仿佛千言万语,却最终咽在喉咙里,挤出一个微笑,然后扭开了头。   顾凉凉心口忽然被一种巨大的情绪冲撞着不能自已,那样强势凌厉的男人,那样呼风唤雨的男人,在刚刚的一刹那,她看见了无助与脆弱,她的父亲,原来有一天在她面前会展现这样无力的一面,她完全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他的神情明明就是那样的,似乎是欣慰中含着一些隐忍的苍凉。   他是真的老了。   她努力的使自己镇定下来,慢慢的挪到他床边前,哑着声音说:“还疼吗?”   他将手伸到她面前来,想握她的手,她迟疑了一会儿,才将手交到他手里,他的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她能感受到他虎口的茧子慢慢的刺着她手背上的皮肤。   他说:“不疼了。”   她说:“不要频繁出去应酬,年纪不轻了,不是请了职业经理人么?叫他们去就好了。”   他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公司也不是离了你就不能运转,有多的时间在家里享享清福,种种花草什么的都好。”   “你回来住好不好?家里没有你们,我待不住。”他是试探的语气,因为怕她拒绝,所以说得特别小心翼翼。   顾凉凉一愣,自她搬出来之后,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还会再回到那里去,那个地方对她来说,就像恶梦一样,不仅埋藏了母亲的幸福与生命,还埋藏了她的美好童年,她打心里不愿意。   可是他满眼期待的望着她,如今又是病体缠身,让她有些于心不忍,说:“我有空就回去看你。”   余萧的脸微微沉下来,眸子里的微光还没来得及消下去,悻悻的说:“好。”他知道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已属不易。   作者有话要说:会不会有人说顾老师娇情?你们觉得她在父母的影响下会这么快接受给一个认识几个月的男人生孩子吗?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说不过去啊,你们呢你们呢?是什么想法?   临时有事,今天更得早!大伙儿别客气哈!O(∩_∩)O~ ☆、彷徨挣扎   江承浩在外面等了好久,才等到她出来,看她的神情还有些忧伤,低声问:“还好吗?”   她心不在焉的并没回答,江承浩转过头去望了望走廊尽头的窗户,正巧顾仪婷跟了出来,听到这句话,笑着答道:“谢谢关心,好得差不多了。”   江承浩一副放心的样子,顾仪婷忽然问顾凉凉:“凉凉,你告诉阿姨,你们来医院做什么?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家里人说,免得我和你爸担心。”   顾凉凉将垂下来的头掖到耳后去,欲盖弥彰的答:“没什么,就是例行检查一下。”   顾仪芳似乎并不相信,看了看江承浩,江承浩因为跟她不熟悉,也不好坦言相告,只好答:“是的,例行检查。”   忽然听到余萧在里面喊,顾仪芳进去了一会儿又出来,有点不好意思的对江承浩说:“还没问先生贵姓,余先生想请你进去坐坐。”   江承浩抬眼看了看顾凉凉,礼貌的点了点头,跟在顾仪婷身后进去,顾凉凉这才跟进去。   余萧乍一看到江承浩,眉头微微的蹙着,仿佛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兴意盎然的笑着说:“是江先生吧?”   江承浩略略欠了欠身,客气道:“没想到余先生还记得,叫我承浩就可以了。”   余萧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顾凉凉,仿佛意犹未明,道:“江先生也是个出众的人,不记住都难。”   江承浩说:“我们只是后辈,不敢在余先生面前说出众。”江承浩神情略微黯了黯,说:“上次真是闹了个笑话,没想到您是凉凉的爸爸。”   余萧大约是很久没人陪他这么聊了,情绪实在很好,闲聊似的说:“江先生,你在追我女儿吗?”   江承浩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忙说:“我想追她,不知道她肯不肯。”他说的同时,望了一眼脸上毫无表情的顾凉凉。   顾凉凉的眼皮只是微微的向上抬了一下,并没看他,好像在全神贯注的听他们谈话,只听到余萧接着说:“追女孩可要讲究一点方法,不是死缠烂打就能成功的。”   江承浩想到目前的情形,心口微凉,有点想笑,脸上却云淡风轻的说:“您女儿好像软硬不吃,很难下手。”   余萧淡淡的笑起来,铺展开来的眉头微微一拧,说:“江先生不是教心理学的吗?女孩子的心思应该最懂得揣摩。”   “哦?”江承浩漫不经心的将左腿压在右腿上,笑着说:“心理学上的内容用来对付自己想追的那个女孩子,全然无用。”   余萧眼里有微微的笑意,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看你不像是心理老师。”   江承浩堪堪一怔,他睑着眸子默了一会儿,笑着说:“余先生是想说我看起来很不像知识份子?”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你的眼神比较敏锐灵活,做心理老师好像有点亏。”他向顾仪婷伸出手去,顾仪婷立刻知道他要什么,马上从茶几上取来烟斗,并帮他装上雪茄递给他。   他点燃雪茄,隔着烟雾望着江承浩,仿佛别有意味,江承浩同样也通过迷朦的烟雾审视着他,说:“不瞒您说,心理老师只是我其中的一个副业而已,主要还是经营古董店。”   “哦?”余萧眉毛一挑,仿佛听到了极感兴趣的事,说:“江先生很好的雅兴,开古董店投资可不便宜。”   “小打小闹着玩。”江承浩轻描淡写的说,“余先生也对古董有兴趣?”   “哦不,我是粗人,不懂得附庸风雅。”   “余先生说笑,我听说您在去年慈善拍卖会上,斥资上亿拍下一款宋神宗年间的琉璃玉鼎,的确是物超所值,那时我在拍买会上第一次见识到余先生的大手笔。”   余萧呵呵的笑着,两人谈来谈去,无非就是谈一些当下的时事政治以及财经新闻,聊得最多的就是关于海运的问题,顾凉凉听着听着,却觉得有点暗潮汹涌,她抬头看了一眼江承浩,他眉眼轻松,正闲适的坐在沙发上侃侃而谈,仿佛与余萧成了忘年之交,相见恨晚的味道,可顾凉凉总觉得今晚的江承浩与平日有点不大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在回去的路上,她坐在车里一直没有说话,江承浩仿佛也一直在沉思中没有回过神来,过红灯的时候,差点闯过去,还好顾凉凉“哎”了一声,他像是惊醒似的立刻刹车,两人身子向前倾了倾才落回座位,他紧张的转过头看她,看她一脸淡然的盯着前方,像是根本不曾为刚刚的事情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他在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以前当两个人还是那种单纯的关系的时候,相处起来觉得轻松明朗,没什么负担,现在熟悉了反而生涩得不敢坦然面对,仿佛各怀心事,的确是,意见相左,难免发生分岐,江承浩知道叫一个女人为一个认识不到四个月的男人生孩子的确是有点为难,但是当他做出那样的让步的时候,他不知道等到怀胎十月,孩子蒂落的时候,他又该怎么面对,对,以他的经济条件养大孩子的确不难,但如她所说,能不能给他/她幸福呢?他未曾这样考虑过,当时只知道自己的孩子,不忍心不舍得。   但无论如何,他要争取给孩子最好的条件,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回到家里,她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江承浩想将她拥在怀里,她却像被蜂蜇了似的迅速跳开,江承浩在心里有点想笑,但表面上仍旧镇定,说:“怎么了?我怀里有刺吗?”   顾凉凉坐在沙发上,将方方的抱枕抱在怀里,低声说:“我们还是不要保持点距离好一些。”   “为什么不能跟从前一样?”江承浩有点烦恼的说,“我们可以什么都不变。”   “你做得到我可做不到,孩子在我肚子里而不是在你肚子里。”   “很多话我不想再重复,你喜欢怎么样我也不会管你,但是我今天把话摞在这里,如果拿孩子的事情开玩笑,顾凉凉,你看得出来,我虽然是个平和的人,但是有些时候,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江承浩面无表情的说。   晚上两人睡在床上,第一次没有做那个事情, 仿佛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睡得并不安稳,一晚上翻来翻去的,像床上沾了刺让她浑身不舒服似的。   后来大约是睡得迷糊了,江承浩转过身想将她捞在怀里来,她才睡得踏实了一些,到天亮醒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江承浩一张放大的干净俊朗的脸,他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脖劲搭在她背上,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际,她的双腿穿在他的腿间,那样亲密的姿势。   现在,也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她才敢这样仔细的看他,他的眉头微微的蹙着,仿佛在梦里睡得并不踏实,嘴巴微微的嘟着,有一股孩子气。她静静的看着,心口忽然一抽,这个男人终究离自己太远太远。   她抽了抽身子,忽然将他惊醒过来,她怕他看出什么,只好装作睡着的样子,他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这才起床,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从厨房里传锅碗瓢盘的声音,她躺在床上呆呆的听着,忽然流下泪来。   她抹干眼泪,穿衣起床,准备去浴室洗漱的时候,忽然听到厨房里断断续续的传来他说话的声音,她只看得到他的侧影,他歪着头将电话夹在肩上听电话,手里正在调鸡蛋,说:“打入敌人内部很不容易,你还嫌我磨叽,我他妈付出了什么你又知道?”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到他说:“放心吧,我比你更心急,你除了向老李交代,我跟你不同。”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声音忽然沉下来,带着某种坚持与严历,说:“我要向雨宁交代。”   他回转身到冰箱里取东西的时候,看见顾凉凉站在那里,目光微沉,冲着顾凉凉点了点头,笑着对那边说:“好了,我们家这位起来了,我正准备早餐呢,挂了!”   他挂了电话,神泰自若的说:“你洗漱一下马上就可以吃早餐了。”   顾凉凉不知为何,忽然有种难言的难受,雨宁,是个女人吧?   她像逃避似的,快速走到浴室里,她站在镜子里,看着自己蓬乱的头发,苍白的脸色,眼圈黑得如同熊猫的眼睛,整个一副鬼样子,她捧了一把水浇在自己脸上,冰凉的水仿佛顺着皮肤渗进血液里,整个人都凉了。   她几乎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不胡思乱想,雨宁、孩子、江承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忽然觉得有一股巨大的阴影罩在自己头上,如同进了别人的圈套,一个可怕的念头像蛇信子似的在她的脑袋吞吐着,威协着她的神经。   顾凉凉,前面的路,你想到如何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说真的,我卡文了,写得有点不顺畅,纠结啊,亲们,如果有不妥的地方请提出来哦,昨天有事没更,不好意思!亲们体谅一下吧!亲亲!O(∩_∩)O~ ☆、欲盖弥彰   其实顾凉凉知道,余萧迟早会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那会儿,江承浩刚刚去学校上早课,刚走没多久,余萧的电话就打了来,仍旧是那样温和平静的态度,叫她到楼下去,她磨磨蹭蹭的收拾好后才到楼下,他站在劳斯莱斯车头的侧边抽着雪茄,陈伯在后面恭恭敬敬的等着,见她走过来,叫了声“小姐”。   余萧回过头来,温和的望着她,过了许久才说:“为什么这样大的事你不跟家里商量一下?”   顾凉凉微微侧着头,不敢正视他逼人的目光,低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孩子的爸爸是谁?姓江的吗?”他的目光很锐利,如同一把刀,直指要害。   顾凉凉不作声。   “你爱他吗?”   “他不爱我。”她答非所问。   “他爱不爱你没关系,我只问你爱不爱他,如果你爱他,我想尽办法让他没办法离开你。”明明是一句很狠的话,可是余萧却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让人的心却不自觉的一揪。   顾凉凉本来对他的行事风格并不赞成,听他这样一说,心里不免一凛,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你不要管。”   “你怎样解决?”他的目光柔和起来,说:“你是要自己偷偷的躲起来生下这孩子还是立刻到医院里堕胎,或者是他不肯认帐?”   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一个比一个更尖锐,顾凉凉只觉得胸口一口气提不上来,呛着了,咳嗽起来,脸被呛得通红,缓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声音仿佛还有些哑,说:“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既然他肯认帐就好办,改天找个好日子,直接把婚给结了皆大欢喜。”   “我不结婚。”她坚定的回答。   “女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结婚是最好的办法,难道你真的想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吗?”余萧蹙着慽显得极为痛心,“女孩子打胎很伤身体,爸爸不允许你这么做,从今天起,你回余萧苑住吧!”   “我有地方住。”   “你不要以为爸爸不知道,前一段时间,你们学校里闹得满城风雨,你已经辞职了,还有那个老匹夫也被解雇了,爸爸知道你一定不愿意我插手你学校的事情,爸爸也一直没过问,可是后来听说你被那老匹夫亵渎,我就不能不过问了。”他微眯着眼睛,目光里透露出一种危险的气息,顾凉凉心里一惊,立刻说:“学校已经惩罚了,况且我也没什么损失,你不要操心。”   余萧收回目光,说:“不提了,回家吧!”   “我回南苑住,送我去那里吧。”她终于妥协道。   “不行,南苑,你根本没去住过,而且那地方远,又没人照顾你,改天爸爸再在城中心给你买一套,你先回家住。”他如是吩咐道,将车门打开来,顾凉凉不得已,硬着头皮坐了进去。   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曾经那样憎恶那个地方,但是为了避开江承浩,她不得不选择回去,她希望如果可以,跟江承浩保持一定的距离,最好能让自己心安一些,自从上次听到他口中无意蹦出雨宁这个名字后,不知为何,她莫名的对这个男人有了抵触。   回到家里,最高兴的人要属顾仪婷,在得知顾凉凉会回家住这个消息后,亲自在她以前睡过的卧室里收拾打扫,并换上所有全新的家纺,还吩咐厨房煮了她爱吃的饭菜,老早站在门口迎接,看到余萧的劳斯莱斯缓缓的开进来这才放了心。   顾凉凉与余萧之间的芥蒂有多深,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在顾凉凉十八岁之后,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将自己的“余”姓改成了“顾”姓,余萧因为觉得对不住她,对不住她的母亲,也只好由她去,这次能够回来,倒实在意外,但是却打心眼里觉得高兴,这也许意味着他们父女俩之间的郁结可能就要解开了。   吃饭的时候,并没有田芯的影子,顾凉凉觉得有些纳闷,难道分手了?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余萧,他仍旧是淡然的吃着东西,仿佛并不会因为少了谁而有什么不妥,她想余萧虽然在男女之事上并不需要向她交代什么,但是他的这种玩世不恭实在让她有些不耻,好歹也是五十岁的人了,换女人像换衣服一样,不过这些年,他一直是这么过来的,母亲在世犹为如此,现在单世更加闲不住。   吃完饭,顾凉凉私底下问了顾仪婷关于田芯的事,顾仪婷倒觉得意外,说:“分了有两个月了吧,你不知道吗?”   顾凉凉摇了摇头,他的事情她一向很少过问的。   “我听你爸爸说有一次你们在网球馆碰上了,那次带去的女人已经不是田芯了,以为你一早知道了。”   “我知道那女人,不过不仔细看,他奉场作戏惯了,不知道谁能真正入他的法眼。”顾凉凉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做他的女人还真是有点惶惶不可终日。   顾仪婷正在她房间里帮她铺地垫,手倏地停了几秒,方说:“你真的不知道?”   “怎么了阿姨,我真的不知道。”她正盘着腿坐在床上,看到顾仪婷的神情有些奇怪,忙勾着身子向地上的顾仪婷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我应该知道吗?”   顾仪婷愣了几秒,勉为其难的笑起来,说:“也没什么,反正你爸爸的事,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睁就好了。”   这样欲吐还掩的话让顾凉凉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顾仪婷向来是知进退的人,这样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她倒是从来没见过,人有时候就有一种奇异的探知欲,越是这样欲盖弥彰,越是勾起了人的好奇心,这个疑惑在她心里一直装了几天,她曾要私下向几个灵性的女佣打听过,不过他们倒像是真不知道的样子,后来她也不问了,但不久之后,她终于明白了顾仪婷为什么吞吞吐吐的原因了。   作者有话要说:苦逼的卡文中,憋了几天才憋了这两千个字,真心伤不起,我蹲墙角去好了,~~~~(>_<)~~~~   最近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来袭,上来跟亲们请一个星期的假调整一下,咱们一个星期后见!请亲们谅解一下,要等我哦!群抱~~~ ☆、风起云涌   江承浩自从她搬回家后,倒是放下心来,三五不时的到余萧苑来看她,她不知道怎样面对他,仍旧是那样冷淡的态度,江承浩只当她是产前抑郁,倒是不介意,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也会将她拥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告戒:“你要对宝宝的爸爸好一点,不要总是拉着脸不高兴,这样影响宝宝的健康,她虽为人师,必竟没怀过,半信半疑的望着他说:“你怎么知道?”   他玩味的笑,说:“你忘了我的职业是干什么的?女人在怀孕期间最希望得到那个将种子撒进来的男人的关爱,不仅可以令自己身心愉悦,连孩子也能感受到父母的爱心,这样的孩子出生后才   会健康。”   不知为何,她反而越发沉重,微微叹着气,望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有团乌云慢慢的爬到头顶上,他仿佛可以一眼将她看穿,忙说:“孩子是上帝送给你的礼物,你要把孩子拿掉会得罪上帝的,这样会被上帝惩罚一辈子,你要想清楚。”   她仿佛是被他吓到了,嗫嗫喏喏的没了声气,江承浩知道她顾虑什么,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肚子上,无比专注的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而慎重的说:“凉凉,嫁给我好不好?为了给孩子一个美好的将来,嫁给我好吗?”   顾凉凉垂着头,栗色的头发跟着从肩头滑了下来,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她喃喃自语道:“美好的将来?”她仿佛沉在某种幻想里,神情有些恍惚,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说:“你爱我吗?”   江承浩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顾凉凉第二个问题又丢过来:“你如果跟我结婚后会找别的女人吗?”   “……”   “你会尊重我,凡事以我为中心吗?”   “……”   “你会一直在家里陪着我,不去外面应酬吗?“   “……”   “你会眼里心里都是我只有我,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吗?”   “……”   “无论什么时候,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会第一时间赶到我面前来吗?”   “……”   “你能够做到一辈子对我不离不弃,迁就我照顾我保护我尊重我,给我一切我最需要的关心   吗?”   她神情一直是恍惚的,好像并不是要得到他的什么回答,径自的将一个又一个问题抛出来,到最后末了,她才勾着嘴角轻轻的笑起来:“如果我要一段婚姻,我希望尽我的全力走一辈子,我这样苛刻,你做得到吗?”   她仿佛知道他做不到,连笑容也是云淡风轻的,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也许是她一直想要回避的问题。   江承浩静静的听着,许多问题在他脑袋里争先恐后的窜出来,好像是要故意打乱他的判断能力,最后他艰难的决定:“我都答应你。”   顾凉凉沉下去的睫毛,像蝶翼似的跳了起来,内心有某种弦被触动似的一跃,她望着江承浩那张波澜不兴的平静的脸,缓缓说:“我害怕欺骗。”   江承浩是个敏锐的人,尽管顾凉凉在他面前表现得多么无所谓,多么坚强,可是这些问题不正是反应了她对人生的态度吗?这样多的要求,可见她对人生该有多么的警惕,多么失望?   他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另一只手掌覆在上面,轻轻的摩挲着,说:“以我的人格保证。”   顾凉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这算是答应下来了吗?江承浩心里没底,这会正好有人敲门,江承浩起身开门,顾仪婷站在门外,因为这一段时间江承浩经常来,所以跟他也熟悉了一些,她笑着说:“江先生,跟我们家凉凉一块下来吃饭吧,先生回来了。”   江承浩笑着答应,然后对木然坐在床边上的顾凉凉说:“你爸回来了,去吃饭吧,正好跟他谈谈结婚的事可好?”   顾凉凉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将手放在他掌心,顺着他的拉力站起来,大约是心率不稳,突兀的起身让她有点眩晕,她晃了晃,正好跌进江承浩的怀里,江承浩紧搂着她的腰身,紧张道:“不要紧吧?”   她摇了摇头,抬起眼睛,瞧着余萧正好上楼来,江承浩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余萧站在楼梯口,单手扶着栏杆,对他点了点头,淡淡的说:“来了?”   江承浩点了点头,牵着顾凉凉出来,谦和的笑着说:“听说您最近很忙,不过我这儿有件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   余萧做了个请的手势,边走边说:“吃完饭再说吧!”   顾凉凉走到餐厅,看到一具纤弱的背影,站在餐厅边上分布碗碟,她穿着一身银灰底子暗蓝碎花的旗袍,脑后绾着蓬松的发髻,看起来复古而淡雅,她心上忽然一跳,觉得这画面是如此熟悉,她站在后面怔了好一会儿,顾仪婷正好从厨房出来,看到顾凉凉,满眼噙着笑意,向他们招了招手,说:“赶快过来吧,等会菜凉了。”   江承浩搂着顾凉凉的腰向餐桌走去,那人听到顾仪婷的说话声,早已转过头来,顾凉凉忽然很害怕看到那张脸,如果不是因为比母亲年轻,她会以为那人就是母亲突然活了过来。   她胸口一酸,仿佛有泪意涌上来,不过只是努力的克制自己,在那人对面坐下来,余萧仍旧坐在主位上,仿佛对于这个突然造访的客人,并不打算介绍,那人极期知礼,秉着食不言寑不语的戒条一语未发,她只是偶尔听到顾阿姨叫她一声:“清婉,多吃点菜,瞧你瘦得一阵风都吹跑了。”   清婉!这名字真素雅!   她知道余萧向来喜欢这样的女子,乖巧、听话、省事,就像她母亲一样,最痛苦的时候,也不过只是躲起来偷偷的哭而已。   像田芯那样张场跋扈的,终究会被淘汰掉。   吃完饭,江承浩与余萧坐在客厅里聊天,聊得仍旧是男人们最钟爱的话题,江承浩绕了几圈,终于提起结婚的事,却没想到余萧却故意刁难,“你能给凉凉想要的幸福与安定么?”   “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打算怎么做?”余萧抽着雪茄漫不经心的问。   “但凡凉凉想要的,愿意的,我都依她,这样算不算有诚意?”江承浩一脸促狭的笑起来。   “你爱她吗?你能全心全意的待她照顾她,不计后果的保护她吗?”   “我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护她周全。”   余萧仿佛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件事情就算应呈下来了。   不知道江承浩的那句话算不算一语成谶,那一日,江承浩与顾凉凉约好在影楼里拍婚纱照,开始是悠闲的坐在那里看报纸等着他的新娘姗姗而来,可是左等右等不见踪影,他坐在那儿,抿着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想着是不是有婚前恐惧症,所以在家准备的时间要长一些,他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他想,这一辈子,也许只等这么一次,等久一些也是应该的,可是等了大概有一个半小时,他这才觉得时间实在久了一些,因为灯光师与摄影师都已经摆好角度,只等着她一个人,他歉意的对摄影师等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拨着她的电话,她才那头,仿佛是着急,抑或是紧张,连声音都有些颤颤微微的,答着:“马上就来,再等一会儿。”   听着她的声音,他亦觉得再等一会儿也是值得,跟灯光摄影师们商量了一下,因为他们包的是全场,今日只有他这一家,灯光师与摄影师,还有几个助手因为等着无聊,在一边打斗地主,邀请他一起参与,他摇了摇头,抬手看腕表,时间又过去的半个小时,他是真心有点心急了,眼看着太阳越来越裂,等会还要到海滩上拍外景,时值正午,沙滩上的温度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起身吩咐大家各就各位,服装助理也给他挑好衣服,他换好衣服出来,接到余萧的电话,按理说,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来电话,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接通电话,余萧沉着冷静却又透着严肃的声音传过来,说:“听着,承浩,凉凉有可能被绑架了,现在绑匪要求我带一千万到巨石岛上赎人,你做好心理准备,这婚期暂时要挪一挪,你没问题吧?”   这是什么话?江承浩心里一凛,现在当务之急当然是救人要紧,婚期什么的而后再定,他满口应承下来,说:“您放心,我没问题,还是让我去交赎金吧?”   余萧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绑匪应该是赵青林。”   这句话对江承浩来说,无疑是一枚巨雷,赵青林这个名字许久没在他生活里出现过了,乍一听到,觉得根本不可思议,他脑袋里迅速的搜集信息,并进行了简单的分析,他没那么多时间仔细考虑,但是心里有根模糊的线在脑袋里已经成了形,忙说:“伯父,您忘了我是学心理的吗?对付他这样的垂死挣扎的人,在不伤及其它的情况下,我想我比你有经验……”他顿了一下,又说:“您先准备一千万吧,如果您实在不放心,我在暗处,您在明处,我掩护你。”   余萧顿了顿,才说:“好!”   他们在三环路口汇合,余萧亲自开车,并没有带别人,江承浩坐上车后,车子立刻向巨石岛奔去,巨石岛的地理位置极其险要,是藏身的好地方,而且是由巨大的凸出的磷石堆磊而成,并没有正经的路可走,要通行,只能靠一块又一块起伏不平的石头,且高低跨度较大,这样给行走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解救(上)     余萧先下车之前接到了绑匪的电话,告诉他转移了交易地点,地点正是巨石岛南面的一个贫民窟,因为造近邻国边界,成了三不管地带,那里一般是一些三无人员的聚集地,社会治安不是一般的乱,奸/淫/撸/掠无恶不作.   所以当余萧接到电话时,心猛然一沉,他知道这种豁出命去的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如今顾凉凉的身子重,怕如果有个闪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样一想,心里更加着急,他趁着转移地点的当下,给江承浩发了个信息,江承浩端着手机看着那简短的几个字,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地方的环境他太熟悉,他知道一般选择了这条路,大约就已经不能回头了,如果真的是赵青林,他心里倒是有一丝痛惜,必竟共事过,而且好歹算是教师出身,如今被逼走上这样的路,大约已经是求死的心理,这一点,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忙发了消息给余萧,说:“一切要等到他来处理。”   余萧爬过了巨石岛,远远看着江承浩靠在车边上打电话,神情极为严肃,他虽然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是他也算是阅人无数,单从他的表情手势上来看,似乎在下达着什么命令。   他心里微微起了涟漪,站在那里顿了顿,等他收线后才走过去,江承浩眉头深锁,说:“立刻去南坑镇,赵青林这个人我接触过,对凉凉觊觎了很久,我怕他会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余萧咬牙切齿,狠狠道:“他要是还敢乱来,我非毙了他。”   江承浩仿佛思索了一会儿,两人对视了一下,心领神会似的上了车,车子一路开到南坑镇,其实说镇,根本没有经过当地政府批示,不过是一些散流浪至此的人们随便取的一个名字,因为人口大约也有三四百人的样子,而且镇南边有个仿佛是从天下掉下来的巨形陨石在地上砸的一个坑,所以故此命名。   到了南坑镇,绑匪的电话却再也没有来过,这令江承浩与余萧非常头疼,打电话过去居然关机,谁也不知道顾凉凉此时此刻正在经历着什么,两人分头去找,在路边上问了一些看起来并不像好人的路人,倒像是幸灾乐祸,没有一个人指路,两人心里头都焦急万分,知道再这样无畏的找下去,浪费时间,恐怕对顾凉凉来说更加危险,江承浩说:“我们分头去找吧,到时电话联系。”   余萧点了点头,一个向南一个向北,不过是两条简陋的巷子,但是住在这里头的人绝非善类,搞不好,现场来场火拼也不奇怪,所以他尽可能的小心翼翼,一家一家的找显然不太实际,他一边机警的在路上走着,视察着,一边想着对策,忽然瞧见对面有个红发女郎穿着黑色裹胸和同色系的皮短裙子,只是包住了臀,白条条的大腿都露了出来,黑白这样明鲜,惟有脚踝处纹了一个墨绿色的毒蜘蛛,一扭一扭的向这边走过来,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忽然灵机一动,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那女人本来是愤怒的转过头来想大开骂戒,可瞧着是一张好皮囊,立刻谄着娇媚的笑凑上来,半边身子挂在他身上,用涂着黑色丹寇的食指在他胸前划来划去,笑着说:“帅哥,有需求么?”   江承浩在她脖子侧边嗅了嗅,笑着说:“玫瑰二号,真是低俗。”   那女人忽然一怔,愣了半秒,脸色倒严肃起来,说:“低不低俗,用了才知道。”   江承浩点了点头,女人说:“什么级别?床上,凳子还是地板?”   江承浩扭头看了看街边的情形,仿佛是玩世不恭似的,似笑非笑道:“瞧这地方,床上隔音不好,破坏兴致,还是地板好,没声儿。”   女人点了点头,在前头带路,江承浩跟在女人后面,被女人带到一间简易铁皮房里,因为是热带地区,虽已接近十二月,但这样的铁皮房经过了一天的太阳炙烤,余热还未散去,走进去还是很热,女人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双手环胸的盯着江承浩,面无表情的说:   “你想打听什么消息?”   “这两天有没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带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在这一带出现过?”   “开什么价?”   “你说!”   “道上的?”   “你犯忌了。”江承浩心里头着急,可是碰到这种人也不能催促,要是万一不合作,结果对他来说一定不会太好,他微微的蹙着眉头,冷冷的问:“你说个数。”   “五万。”   江承浩在心里掂了掂,忽然笑起来:“真敢开。”   “给不起,我走了。”女人说着就要起身,江承浩将钱包掏出来,递了一张卡给她,说:“对不起,没带这么多现金,这张卡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有四万三,你看着办吧,如果要的话就按道上的规矩办。”   女人寻思了一会儿,站起来,在江承浩身边转了一圈,说:“成交。”   江承浩没想到那女人说的地儿居然离刚才的地方还有几里的样子,他连走带跑的穿过去,大约花了一个小时,给余萧打电话的时候,余萧的电话很诡异的打不通,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他没时间去细细的研究,只是大致猜想,手机可能没电,他管不了这么多,只身前往,到了那地方,天已经黑了,这样对寻找目的地又难了几分,不过好在还有手机的光照着,也不算太糟。   在距离那个茅草棚还有几米远的时候,江承浩匍匐在地上,慢慢的靠过去,隐隐的听到有人低沉的呜鸣声,他心跟着一揪,连动作都快了几分,又靠近了几步,听到有个男人说:“顾老师,那个大名鼎鼎的余萧是你爹啊?他妈的,真是狠,挑战了老子做男人的尊严,老子活到这么一把年纪,从来没想到过到后半辈子会是这样的下场,就算老子垂涎你的美色又怎么样?像你这种风骚的女人,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在我面前装清纯,你以为老子是三岁的孩子?瞧瞧你跟那什么心理老师那副贱样,怎么样?你们两个是不是搞了好多回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那姓江的一来,我看你们的眼神就知道你们搞过,什么都瞒不过我,他是什么来路,我不太了解,也不想了解,老子没办法扳倒他,但是要扳倒你还是绰绰有余,你以为有你爹罩了,我就没办法了吗?你还不是照样没逃出我的手掌心?之前从头到尾没能干成你,但今天老子也叫你偿偿没有尊严的活在这世上是什么滋味。”   江承浩几乎不认得这是赵青林,头发已经花白,满脸皱纹,像经过太阳暴晒过的咸菜干,此刻,正面目狰狞的一步一步的逼近顾凉凉,他心下太惊,顾凉凉很显然此时此刻的状态并不好,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嘴巴一定是被捂住了发不出声,不知道是惊吓还是怎么,只是看着身子像冬天里无风的雪,抖抖嗖嗖的筛下来,并伴着低低的轻吟,微弱的仿佛随时会被夺去呼吸,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却听到赵青林说:“你们几个听着,等会儿帮我好好的款待一下这娘们,瞧着漂亮吧?你们想必还没玩过这么漂亮的鸡婆吧?今天你们好好享受享受。”   江承浩将头伏在地上狠狠的磕了几下,心里懊恼得要死,刚刚一时心急,没有认真里面的环境,原来并不是赵青林一人,实则大约有四五个膘肥体壮的青年大汉,他呆在那里思忖了一会儿,希望余萧在北边没有找到蛛丝马迹迅速的撤到这边来,他需要在他解救人质的同时,有个人可以将顾凉凉顺利的带出去。   就在这停顿的当下,赵青林已经蹲在顾凉凉脚边,干枯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意/淫的眼神仿佛要滴出水来,看了大约有几秒,手就不老实起来,仿佛是急切,手在她脸上一胡乱摸,然后又转至她的胸/部,又捏又挤,眼冒红光,张着嘴不断的舔着干烈的嘴唇,喉咙里的喉结像一颗小肉球似的在脖劲处滚来滚去,旁边的几个大汉,摩拳擦掌的好像已经等不及了。   江承浩忽然听到“哧啦”一声,视线从窗户投进去,看到顾凉凉的衣服已经被赵青林这个老蓄牲撕成几半,无力的躺在地上,她身上只剩下黑色蕾丝内衣,白晰的皮肤上赫然有几道触目惊心纵横交错的伤口,大约有二十厘米左右,他心口一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一股怒火窜地一下子跳上了脑门,他几乎是想都没想,一脚踹开了窗户,以侧身跳马的姿势敏捷的跳进去,一脚踢在其中一名大汉的脑门上,那大汉目瞪口呆的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像木偶似的倒了下去。   他在心里想,很好,目前还没有几个人受得到他的脚上工夫,尤其是脑门子那么个脆弱的地方,经他这么一踢,即使不会是白痴,脑震荡肯定是免不了的。   未倒下的几个大汉与赵青林听到这突兀的一声,瞬间从意/淫中回过神来,纷纷瞪着眼睛瞧着眼前这个打扰自己好事的不速之客,正跃跃欲试的要冲上来,却被赵青林喝了回去,这才按捺住激动的情绪,在旁边等着号令。   赵青林缓缓的站起来,看着江承浩那张阴得可怕的脸,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他负手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离江承浩约有三米的距离,说:“江老师,好久不见。”   江承浩为他这些虚头巴脑的假把式觉得可笑,嗤之以鼻的说:“我没想到我们是以这种形式见面,赵主任,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你知道绑架勒索是什么罪吗?您这是知法犯法。”   赵青林搓了一把脸,脸上立刻起了一层猪肝红,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我活到这一把年纪,如今落到如此地步,全拜你所赐,江承浩,你能不能跟我透露一句实话,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江承浩看了一眼休闲布鞋的鞋尖上的黑泥印子,说:“开了个古董铺子,如果你还有机会,我请你过去喝喝茶,那边环境不错。”   “还挺有雅兴的。”   江承浩没有回答,看了一眼歪坐在地上的顾凉凉,她背对着他,仍旧那种低微的轻吟,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从她瑟瑟发抖的情形上也看出了她大约极不舒服,他说:“赵主任,看在我们同事一场的份上,将顾老师放了,我会帮你争取宽大处理,这样没有造成实质性的错误,顶多也就一两年的时间,出来后您还是自由身,如果今天这一念之差酿成大错,那可是一辈子就暗无天日了。”   赵青林凄惶一笑,说:“我这一辈子早就完了,早就被你和这个贱女人毁了。”他这样说着,忽然咬牙切齿起来,狠狠道:“反正我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所以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你们毁了我的一生,我叫你们一个两个都痛不欲声,知道我刚才给她吃了什么吗?”    ☆、解救(下)   江承浩眉头一跳,厉声道:“你给她吃了什么?”   “你大概想也想不到。”赵青林慢慢悠悠的说着,江承浩却等不急他这样的慢条斯理,算好了角度,他长腿一跨,飞身一跃,刚刚好的距离,正中一脚踢在赵青林的肚子上,由于惯性,赵青林的身子一弯向后飞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旁边的几个大汉眼瞧着雇主被欺,齐齐围上来,因为这四人个子大约均有一米九左右,比江承浩一米八三的个头还高了一些,将他围住的时候,他生生的觉出了压力,四面像一堵墙似的,他仔细瞧了一下,双方僵持了几分钟,只听到赵青林杀猪一般的声音说:“灭了他。”   四个人像领命似的,手脚并用的欺了上来,江承浩虽然身经百战,但是这样实打实的以一对四,而且个个像个练家子,他认为绝对不能小觑,他一边沉着应对一边想着法子拖延时间,希望余萧可以快一点赶过来,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他留下来的记号。   对打了约二十分钟,忽然听到顾凉凉克制似的大声叫起来,江承浩一分神,被一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重重的击了一拳,而且是腹部,他捂着肚子蹲在那里半晌,他的后背及头上已经又结实的挨了几拳,他闷哼一声,侧倒在地上,鼻息边有腥甜的气息,他缓缓的站起来,用食指在嘴角抹了一下,指尖上沾着殷红的血迹,顾凉凉仿佛被他刚刚闷哼的声音吓着了,用力的扯着脖子回过头来看他,轻声说:“你没事吧?”   他听见了她微弱的声音,侧着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不看还好,一看吓得不轻,顾凉凉一张脸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而且连眼睛里都有一种异样的红得泛紫的血丝,几乎看不清白眼珠子。   他心口一抽,握着拳头的手又紧了几分,冷凛的眼神瞟向赵青林,咬牙切齿的问道:“赵青林,你倒底给她吃了什么?”   赵青林不紧不慢的踱前几步,大约是怕他,也不敢太向前,站在安全距离内,哈哈的笑起来,松散的五官皱在一起,像个小丑。   “□。”   “什么?”江承浩蹙着眉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该懂得吧?”赵青林鄙视的望着江承浩,说:“你看到她现在的状态了没有?再不跟   人交/合,等会儿要七孔流血了。”   江承浩冷眼看着赵青林,狠狠道:“姓赵的,一会儿收拾你。”   他思忖着余萧的情况,心想,先解决掉几个再说!   他暗自用力,找准时机,一个扫膛腿过去,将他身侧的黑衣男子扫倒在地,等其他两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倒在地上的男子的咽喉已经被他掐住,重重一拳击他的头部,黑衣男子头一歪晕了过去,眼瞧着江承浩不费吹灰之力的制伏两个,另外的两个,显然心里已经有了底,不敢掉以轻心,拉开架式准备与江承浩展开搏斗。   这两个男子,一个穿着白T恤,一个穿着综T恤,是四个当中实力最好的,江承浩也不敢大意,他将双用的手指关节捏得“咯咯”响,对方的人已经出手了,江承浩小心应付着,腹部及头部还是中了几拳,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必须要在短时间内解决,他不希望顾凉凉出什么意外。   他选择的是近身反攻,这种格斗方式,挨打的机率比较高,但是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他说过要护她周全,不能让她在自己眼前出现什么令人崩溃的事情。   那两个大汉果然是搏击高手,而且配合得极默契,仿佛只是一个眼神,对方就能领会下个动作是怎样了,在这样的搏击中,江承浩渐渐有些体力不肢,他的脖子已经被那个穿着综色T恤的男子勒住,他为了不至于被勒死,双手用力的扣住了那男不断使力的双手,剩下的双腿,作用并不大,很快被穿白T恤的男子狠狠的踹了几脚,他只觉得奇疼无比,再也使不出力气,白衣男子狰狞的放大的脸孔出现在他眼前,嘴巴里的腐臭喷在他脸上,奸笑道:“小伙子,自由搏击学得不错,不然怎么有胆量破坏我的好事?你听着,那妞老子今天奸定了,是你女人对不对?”   江承浩被后面的人勒着脖子,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说:“你敢动她,试试!”   “我动她,怎么了?”他又重重的在江承浩肚子上补了一拳,说时迟,那时快的将顾凉凉裙子上的纱带抽了出来,江承浩使命的挣了挣却动弹不得,白衣男子复又蹲在他面前,笑得更加猖狂:   “我不仅要动她,还要在你面前上她,我要让你看看她在别的男人身/下爽是什么感觉。”   他说完,将顾凉凉的身子平躺在地上,□着将手扯着裙腰,慢慢的向下退去。   江承浩只觉得脑子像要炸了一般,身体里突然涌出一股力量,他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大叫了一声,将身后的男子反摔在地上,迅速的爬起来,一脚踹在白衣男子的后背上,白衣男子趔趄得向前扑了很远,阴险的回过头,眼睛像爆竹似的点着了火,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发了狠的扑上来。   三人对打了将近半个小时,江承浩这时心里已经被恼愤填满,仿佛连最后残存的理智都消失不见,以一对二的超强战斗力,将刚刚还嚣张的两名男子终于打趴在地,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头顶上有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左臂被白衣男子刚刚一脚踩在手筋上失去了知觉,他蹒跚的跪在顾凉凉身侧,顾凉凉已经昏迷。   她脸上的颜色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只是看起来苍白得没有血色,他心口一疼,赶紧拍她的脸,这才发现她脸上的温度是冰凉的。   他心下大惊,立刻将顾凉凉抱起来,手触到她的臀下,觉得粘湿一片,他头顶有丝不好的念头,抽出手来一瞧,果然是红乎乎的血。   他顾不得许多,抱起顾凉凉就向外面冲去,到了外面,才看到余萧举着Glock17黑色手枪正对着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的赵青林,赵青林吓得尿了裤子,只是跪在地上求饶,余萧一张脸萧煞而严肃,“姓赵的,我放你活路你不走,偏偏还要来招惹我,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上次只是断了你的命根子,你尚不老实,留着你,一样在这世上祸害别人。”他说完这句,已经勾起食指,前途准备扣动板机。   赵青林吓得头抵在地上,呜咽的哭起来。   江承浩的嗓子经过刚刚的嘶吼,已经哑掉了,他费力的喊了一声,“伯父,住手。”不过四个字,却觉得奇疼无比。   余萧看了一眼他怀中的顾凉凉,冷声说:“我余萧的事情,从不需要旁人插手。”   江承浩心里一沉,声音不免也严肃起来:“他这种人,法律也不会放过他,你放心,我一定将他送进监狱,我相信凉凉也是这个意思。”   余萧再次看了看顾凉凉,又缓缓的将目光移到他脸上,逡巡着审视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收起手枪。   江承浩将顾凉凉平放在车上之后,在车里找了一根绳子,将赵青林五花大绑起来扔在车厢后头,这才紧赶慢赶的送往医院。   车子刚刚开出南坑镇,迎面碰上了一辆警车,江承浩下了车,跟警务人员交流了一下,这才把赵青林交给他们,并指了指南坑镇的方向,这才开车离去。   回到医院江承浩顺便包扎了一下头部的伤口,便坐在手术室门口等顾凉凉,余萧也推了公事等在那里,瞧见手术室上方的绿色方灯熄掉之后,两人齐齐站起来拦住了医生,医生取下口罩,和颜悦色的说:“幸亏送得及时,不然就有生命危险了。”   江承浩心里一惊,余萧也面色沉重,异口同声的问:“为什么?”流产应该不至于有生命危险的,常理推断。   “所以说产检很重要,病人怀的是宫外孕才造成了大出血,目前手术很顺利,只是切除了半侧输卵管。”   江承浩心里一沉,神情有些严肃,医生大约看出了他的顾虑,笑着安慰他,说:“不要紧的,不会影响怀孕,只不过要休养半年到一年的样子才能再怀。”   江承浩脸上的神情放松下来,勉强笑了笑,说:“谢谢!”    ☆、突变   顾凉凉醒来的时候,江承浩正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脸上是那种捉磨不定的神情,有些克制又有些欣慰,她消化了很久,才轻轻的问他:“你头怎么了?”   江承浩勾起嘴角,蹲在床边上,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说:“没什么,只是受了点小伤。”   “疼不疼?”她声气很低,仿佛气息不均。   “不疼!”他将她的手背放在唇上吻了吻,然后双手握住,仿佛是怕把她吓着,轻轻的喊了一声:“凉凉!”   他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有些纠结,好像正在纠结着措辞,如何将他心里的话表达出来,顾凉凉盯着他,瞧他那样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告诉我?”   江承浩挤出笑来,说:“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我还等着跟你一起照婚纱照。”   顾凉凉眼底有一丝氤氲的湿气,她抿了抿唇,说:“你都知道,我们结婚是为了孩子,如今孩子都没有了,你不必委屈自己。”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其实……我……”   “你知道我一开始就并不想结婚的。”   “其实我想结婚,想跟你结婚,你还愿意嫁给我吗?”他认真的凝望着她,像虔诚的基督教徒。   “你……”顾凉凉有点失措。   “我是个孤儿,一直希望有个自己的家。”江承浩说这句话的时候,敛下眸子,仿佛有些哀伤。   顾凉凉从没听他说起过自己的事情,像他那样八面玲珑的性格,举手投足间都是很有修养的样子,她一直以为他有个良好的家世背景,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他说:“你不用急于回答,考虑一下。”   顾凉凉考虑了半个月后,终于下了决心答应他的求婚,彼时她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跟他打电话,他劈头就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   她握着话筒,食指尖与母指尖拈着床单上一绺布料,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扯着,说:“你要对我好,要让我幸福,我就答应你。”   江承浩在那边低低的笑,说:“我保证对你好,让你性福,你要在上面,我就乖乖的躺下来。”   他们很久没有这样调笑过,之前沉重的那层屏障仿佛由于这样戏谑的一句话轰然倒塌下来,顾凉凉在这边笑,说话的声气也大起来:“滚滚,又贫嘴。”   江承浩听到她的声音,忽然正经起来,轻轻的叫她的名字,说:“凉凉,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顾凉凉握着听筒,心里有些动容,其实她何偿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完整的家?只是因为害怕,所以一直逃避,如今,当她从那样一场灾难中领悟过来,尤其是在失去孩子的那一刻起,她才看清自己的内心,是多么的渴望那个孩子,因为那个豆芽一样的胚胎在她的肚子里,与她的血脉相连,所以她犹豫徘徊,不忍放弃,她知道自己其实愿意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家里有爸爸妈妈和宝宝,这才是人生的圆满。   失去孩子之后,他怕她难过伤心,所以一直不敢告诉她,小心翼翼的掩饰那个秘密,可是他那样傻,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她不会不知道,孩子的去留。   在那个草棚里,当她的肚子像针扎一样的疼痛时,她就知道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可是他居然瞒着,只是怕她难过伤心,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跟她再次求婚。   这样的男子,她不想错过,想偿试一下,所谓的幸福,是不是与自己心底的那个人一起期待幸福?   她带着甜蜜的笑,对话筒那边的人说:“拍婚纱照的时间过了,你再约一次吧!”   那边笑呵呵的应着,这才挂了电话。   顾凉凉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余萧神情复杂的站在她房门口的栏杆处,正一脸严肃的望着她,她心下一慌,道:“您回来了?”   余萧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才一字一顿的说:“我不许你嫁给江承浩。”   顾凉凉吃了一惊,忙说:“之前你不是同意的吗?”   “之前是因为你怀了他的孩子。”   “你如果嫌家里多个人,我们可以搬出去住。”顾凉凉沉下脸来说。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谈话?”余萧忽然无力道,“你究竟还是在为你母亲的死耿耿于怀。”   “我不应该耿耿于怀吗?我母亲究竟哪里不好,她贤惠温柔,从不大声说话,人人都说她教养好,有礼貌,不会给余先生丢面子,她丢下自己最喜欢的工作嫁给你,你在外头忙,她在家里相夫教子,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让她那样不好过?你既然不爱她,娶她干什么?她究竟是嫁给一个男人,还是嫁给一所房子?你成天在外头应该酬、开会、出差、心情不好了,还要跟别的女人闹闹绯闻,你想过她的感受没有?”顾凉凉自从母亲去世后,还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样多的话,她仿佛倾尽了毕生的力气,来替母亲控诉,“你传传绯闻也就算了,可是你居然在母亲尸骨未寒的时候就跟田芯,田芯是什么人?她不过只是一个机关算尽想要留在你身边捞钱的女仆而已,她那日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告发她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看上她,这个女人我也不想多说,反正她已经离开了。”   余萧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凄凉,说:“原来你一直是这么认为。”    ☆、新婚之夜   余萧这一辈最为亏欠的就是女儿顾凉凉,她母亲去世的时候,她才刚刚十岁,在家里呆了六年,而这六年的时间,正是自己最为忙碌的时候,每日天南海北的飞来飞去,真正在家里呆的日子很少,在她那样需要关怀呵护的时候,他却为了自己的事业疲于奔命,回到家里又是推不掉的应酬,所以,当顾凉凉十六岁那年以死相胁,执意要搬出去的时候,他半点办法都没有,看着她瘦小的身子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并不要他安排的人送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与女儿之间已经隔成天涯,要想回到从前,恐怕比蹬天还要难。   他曾在心里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她还肯回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他愿意用自己余生的所有来换取女儿后半生的幸福,只要是她所求,他一定全力以赴。   如今她要嫁给江承浩,尽管他知道江承浩这个人的背景也许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单纯,但只要她愿意的喜欢的,无论他心里怎么忐忑,不情愿,都默默允许了他们。   由于余萧全程并没有参与,江承浩与顾凉凉的意思又是一切从简,所以只是在一个五星级酒店请了十几桌,大抵包括了双方的所有亲友,江承浩是孤儿,并没有什么亲人,就请了之前在医院的潘医生一家做为自己的亲人,江承浩给顾凉凉郑重介绍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陈冬是潘医生的女儿,陈冬的父亲是一名缉私警察,由于要出任务,并没有出席,但人虽未到,仍旧送来了礼物,是一个小小的包装盒,当时顾凉凉还觉得奇怪,如今的年代,结婚送礼并不会这样老土。   她虽在一旁招待客人,可不经意的瞧着江承浩的时候,江承浩端着那个盒子,轻轻的打开来,神情忽然凝重而严肃,他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顾凉凉走过去叫他,他慌忙收起盒子来,笑着说:“陈伯伯真有意思,送了一枚袖珍印章,你瞧瞧是不是很精致?”说着就将手里的东西摊在掌心,果然是一枚成色极好的绿翠,中间仿佛镂空出一座微型的山脉,方方正正的底部,明明白白的写着四个隶体字:江承浩印。   顾凉凉心头微沉,也说不出原因,就是觉得一个男人送这样一件礼物着实奇怪,不过到底是太忙,也没细想,就跟着去招呼客人了。   余萧有几个合伙人,知道余家办喜事,不请自来,老远见到余萧就高声打招呼,声如洪钟,无不引起现场所有亲朋的侧目,只见一戴着墨镜,剃着光头,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高大男人,身后跟着三五个跟随,大队人马的走到余萧面前,双手抱拳的作了个揖,笑着取下眼镜,说:“余老板嫁闺女,怎么能不跟老弟说一声儿,老弟好准备一份大礼庆贺一下才是。”   余萧早已站起来,笑道:“孩子们主张低调从简,我这头忙得不可开交也没顾上这些,不周之处还请包涵。”忙朝清婉使了使眼角,清婉含笑站起来,说:“您请坐。”忙又吩咐下人拿一副新的碗筷上来。   那人向身后的跟随使了使眼睛,有两个年轻男子将一个黑色的长宽约有一米左右的陈旧木箱抬到余萧面前来,恭恭敬敬的低声说:“余老板,这是我们唐老板送给您女儿女婿的结婚礼物,请笑纳。”   余萧抽着雪茄,笑道:“唐老三,你真是客气了。”   那两个年轻男子将木箱打开,忽然听到“哇”地一阵混合声,几乎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江承浩与顾凉凉也随着众人的眼神走过来,是座用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微型故宫之一的太和殿,雕刻得十分精致,连太和殿几个字都一笔一画清晰明了,毫不含糊。   若非十分用心,大约也不会有如此精巧而叹为观止的杰作了。   余萧神情微微有些沉重,不着痕迹的笑道:“唐老三,这太贵重了,我哪儿受得起?”   唐老三也是个很直接的人,笑着说:“今天是咱大侄女的好日子,当然是送给她的,如果下次你做新郎倌,我保证送个更好的。”   这一句,让余萧,清婉和顾凉凉心头微微一怔,不过因为是好日子,大家都没计较,安排人收下礼物,又是安排坐位,酒席,开宴,整整忙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等到宾客们都散了,顾凉凉与江承浩回到家里,才觉得累得快散架了。   她坐在梳妆台上卸妆,江承浩则坐在床上面含笑意的望着她,只觉得她今晚美得就像梦中的人物,虽然间或也有走神的时候,但他知道,她把自己的那份不安定郑重的交到了自己手里,接下来就看他是如何表现的。   待她好,是他后半生追求的目的,如果有机会的话。   他想到此处,刚刚温润的心情忽然凉了几分,他从裤兜里掏出陈之源送的玉章,站起来对顾凉凉说:“我去洗把脸。”   顾凉凉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气定神闲的站在余家大宅里,装修得考究而厚重,全套家具均为黑色系列,显得神秘而庄重,生生的给人一种压迫感,他在大宅里转了几圈,瞧着楼梯间的壁画出神,正巧碰到顾仪婷上楼送甜汤,叫道:“承浩?”   倒是吓了他一跳,忙说:“阿姨,这么晚了,爸爸还没回来吗?”   这是对他来说完全生涩的字眼,他没想到自己那样顺利的就从嘴巴里吐出来了,他略略觉得心里有点不太舒服,神情忽然有几分别扭,却听到顾仪婷说:“你爸爸跟那个唐老三出去谈事情了,可能要晚一点,叫你们不要等他。”   江承浩微微松了一口气,笑着说:“他一般都很忙的吧?”   顾仪婷觉得这话有些古怪,他就算不了解余家所有的营运项目,但是在整个G市应该也是大名鼎鼎,产业巨多,老板忙起来没完没了,他这样问显然有点明知故问的感觉。   江承浩意识到自己错误,忙解释道:“如果他请了职业经理人,大可不必这样劳累,必竟年纪不饶人。”   顾仪婷听他这样解释,这才笑道:“诶,他从年轻那会一直忙到现在,哪里肯停下来?况且这些事情也论不上我们操心,他自有他的安排。”   只不过是随便聊了几句,江承浩敏感的觉察出顾仪婷的防备,不知道是出于对余萧的保护,还是因为对这个新任的姑爷并不信任,说一半留一半,极为谨慎。   江承浩从洗手间出来,回到卧房的时候,顾凉凉已经卸完妆,正勾着腰在那里铺床,其实床下人们已经铺好了的,她不过只是将被子打开来再叠起来而已,江承浩瞧着她那样,像是不自在的样子,从背后抱着她,将下巴搁在她肩上,说:“老婆,有你真好!”   顾凉凉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谓,心里莫名一动,掞着被子的手忽然一停,觉得内心因为这句称谓忽然变得柔软,她放下被子,双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摩挲着,抽动着嘴角,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认真而深情的凝视着,然后才轻轻的将唇覆在她的上面,起初是轻柔而缓慢的吻着,渐渐呼吸急促起来,唇上的动作也用力了一些,他紧紧的搂着她的腰,已经将她背后的衣襟掀了起来,将手探在她的腰际,微凉的指尖像弹琴似的在她的皮肤上跳跃,然后渐渐的上移,“咔嚓”一下解开了她胸衣的搭扣,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乳//尖上,慢慢的抚摸着,揉捏着。   顾凉凉被他挑逗得气息急促起来,双手搭在他的腰上,紧紧的揪着他两侧的衣襟,像个要溺毙了的考拉,紧紧的攀伏在他身上,他吻到激情深处,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脱掉!”   因为他穿的是衬衣,她很听话的将手移到他的腹部,大约是指尖划到了他腹部的皮肤,他低低的“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更劲了一些。她的手还在摸摸索索的解着钮扣,他却等不及了,一把将她的衣服腿得干净,然后将自己衬衣的对襟一扯,只听到几声“咚咚”几声钮扣落地的声音。   他除掉了两人的障碍,将她抱到梳妆台上,分/开她的双腿,一手握着她的柔软,一手从她的用腹滑了下去,在前端流连不舍,最后才探到她的最深处,她忽然仰起脖子,“啊”地叫了一声,他吻着她的脖子,看她的反应应是极好,他低笑着,在她耳边呢语:“感觉不错吧,老婆?”   顾凉凉不应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像是得到嘉奖似的,手下的动作越发的快了,在她快要到达顶端的时候,他忽然将手抽出来,放在通道的门口,他明显感觉到她那里抽动起来,他温柔的问她:“老婆,要不要?”   顾凉凉咬着嘴唇,点着头,说:“要!”   他缓缓的将自己的送进那个细小的口里,慢慢的推进没入,直到将它完全填满,两人同时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亲们自由发挥想象吧,写多了怕发黄牌)。   明正言顺的感觉果然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会不会被罚黄牌?捂脸,,,,,不敢写,~~~~(>_<)~~~~ ☆、端午佳节   自打江承浩住进余萧苑之后,余萧倒是很少回来了,每次顾仪婷打电话叫他回来吃饭,他总是说最近忙,分不开身,有时候还是秘书接电话,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出差,其实这样大的年轻,就算身板再好,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每次面临这种情况,心底无端的觉得不安,总觉得他似乎是刻意要避开这个家庭,这又使她不解,他一直盼了凉凉这些年,等到她终于肯回来的时候,他却一下子忽然忙得没时间回家。   每次吃饭的时候,顾凉凉瞧见席间他经常坐的那个家长席位一直空着,心想,他到底是对她一意孤意的婚事心里介怀,她心里多多少少有点难受,她忤逆他,却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而且江承浩初入余家,余家长就这样明着冷落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江承浩好像也并不计较,但正是这样不放在心上的态度让顾凉凉越发的难受。   这些日子,江承浩也是忙得不见踪影,她也不是没在学校待过,瞧他那样忙,她真心有点不相信,那时候她在学校做铺导员,还兼了课,好像也并没有他这样只代一门功课的老师要忙多少,这又不是临近考试的时间,所以说不过去,每日早出晚归,这不能不让顾凉凉对他颇有微词,只是因为新婚,凡事想着包容与迁就,也不过问。   每每他打电话回家,解释着不能陪她吃晚饭的时候,她就心里莫名一沉,总觉得这并不是个好兆头,心里一凛,他们是不是有事瞒着她?   这一日正好是端午节,顾仪婷照例打电话叫余萧回家吃饭,并一再提醒他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是到了饭点,他仍旧没回,顾凉凉一时有些气不过,这究竟是对她的不待见还是对江承浩的不待见呢?   她一直怀疑,之前与江承浩的关系不能说很好,但是和和气气倒是真的,自从上次将她从南坑镇救回来后,两人的关系急转直下,都是避而不见,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她正站在饭桌子旁边想着心思,江承浩正好走进来,将西装递给旁边的女佣,一脸微笑朝着她走来,她还没回神,他已经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捏了下她的脸,笑着说:“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顾凉凉吓了一跳,敛了眸子,露出淡淡的笑,说:“你回来了?学校真的那么忙吗?非得过节你才肯回来陪我吃饭?”   江承浩解着衬衣上面的钮扣,笑着说:“小媳妇生气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一副大男人的口气。   顾凉凉瞧着他,正色道:“学校没那么忙!”   江承浩堪堪一怔,说:“是古董店里的事情绊住了。”他仿佛也不想多做解释,笑着说:“好了,别生气了。”   “我不是生气,我就是心里别扭,你们都有事情不回来,赶明儿我也不回来,大家都一起消失好了!”顾凉凉嘟着嘴说。   “还说不是生气。”他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脸,说:“看来小姑娘在家里快闷出病来了,明天我带你出去玩!”   不知为何,顾凉凉听到他叫她“小姑娘”心里忽然一暖,有种甜甜的感觉,心下一点点的恼意也随着这声小姑娘消失不见,仍旧是嘟着嘴,但语气已然不同:“你还是忙你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到了正式开饭的时间,顾仪婷站在大门口张望了许久没瞧见余萧的劳斯莱斯,知道大约是不会回来了,满脸愁容的走进来,正好被江承浩看在眼里,他问顾仪婷:“今天过节,爸爸也不回来吗?”   顾仪婷莫棱两可的说:“他之前说忙完了就回来,瞧这样子大概是还没忙完。”   江承洗摇了摇头,站起来走到厅里去,掏出手机拨电话,电话接通后,他的眉头一直攒着微微的笑意,声线极底,只是隔着大约十米远的距离,可是他说的话他们一个字都听不见,只见他挂了电话,满脸笑容的走过来,对顾仪婷说:“再等一会儿,就回来了。”   真正是约半个小时的时间,余萧的车喇叭声在院子里响起,顾仪婷连忙吩咐下人们上菜,等到余萧走进来的时候,菜基本已经全部端上了桌子,江承浩站起来,极为客气的喊了一声“爸。”顾凉凉抽了抽嘴角,始终什么也没说。   余萧点点头应了一声,坐在家长席位上,女佣拿着一张温热的手巾递给他擦手,他擦完手将帕子又交给女佣,并不看江承浩,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样,住了这些日子,还习惯吧?”   虽然他并没有指名道姓,但江承浩是会意的,笑着答:“挺好,就是伺候得太周到不太习惯。”   “你以后要学着习惯。”他吞了下口汤之后,用餐巾抹了抹嘴巴,说:“等凉凉修养得差不多了,你们就赶紧弄个孙子出来,我大约也可以退居幕后颐养天年了。”   江承浩有点诧异,说:“您打算退居二线了?”   “你对这个很感兴趣?”余萧挑眉望向他问。   江承浩被他这个十分直接的问题问得一怔,继而笑着答:“我感兴趣的是您的身体,瞧您这样东奔西走的要注意身体,况且现在政府经济调控抓得很严,稍一松懈,可能会导致经济崩盘,这对私营企业家可没什么好处。”   余萧听他这样说,眼里闪着一种复杂的光芒,顿了一会儿说:“要不,你过去帮我,我正差个得力的帮手。”   江承浩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沉默了一下才笑着说:“对于经济我是门外汉,您就不怕我把你的企业搞砸了?”   “我会叫人着手教你,那些人虽然能干,但必竟不是自己人,如今你也算是我的半个儿子,这以后的余氏企业还不是留给你和我闺女?”   江承浩垂下头敛着眸子笑了笑,说:“承蒙看得起,我所自己不能胜任。”   这样谦虚,倒与江承浩的性格极为不符。   余萧仿佛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啰嗦下去,手里的青瓷汤匙“叮”的一声落在碗沿上,他四平八稳的语气,说:“这就这么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上任?我给你一个副总的职位怎么样?”   江承浩顿了一会儿,方说:“过几天吧,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过去。”   这看起来一点不像是家宴,倒像是谈判现场,饭桌上自从他们终止了男人话题,气氛就显得有几分冷凝,顾仪婷见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怕冷场尴尬,以前有田芯聒噪,她倒不在意这些,现在田芯不在了,这个任务很自然的落在她头上,顾仪婷给余萧碗里添了一碗汤,说:“你这样想就对了,打拼是年轻人的事,年纪大了就要承认,别以为自己还是二三十岁的小年轻。”   他们之间大约这样随意已经习惯了,但是今天不同,在身边的还是江承浩这个并不是很熟悉的陌生人,顾仪婷显然已经认可的江承浩的身份,所以在这样随意,谁知余萧却拉下脸来,闷闷的吃着东西,仿佛是生气了,却碍于在孩子们面前不好发作,到了饭后,顾凉凉与江承浩吃完饭到后花园里散步的时候,听到余萧在院子里对顾仪婷说着什么,情绪也不算太激动,也不像是责骂,走近了一听,才听到,原来也说:“我有那么老吗?我不过才五十岁,在你眼里我就是小老头了?”   旁边的顾仪婷垂着头在那里给院子里的兰花浇水,笑着:“好好好,你一点也不老,还是像二十年前一样英俊潇洒好不好?”   余萧仿佛是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这在负手悠闲在院子里散着步,这让江承浩非常纳闷,只是别有深意的瞧了一眼顾凉凉,却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顾凉凉醒来的时候,瞧着江承浩还没离开,有点纳闷,结婚这些日子,这还是她鲜少的几次醒来之后可以看见他,他正坐在梳妆台上看一份早报,顾凉凉躺在床上,仰视着他的侧影,她还从未那样认真的看着他,以前就是一大活人在她面前,她只觉得这人的形体轮廓十分养眼,却从未认真仔细的瞧过,今日透着懒懒的朦胧的目光看着他凌厉的侧面才觉得是真的很好看的男子,适中的嘴巴如同两朵花瓣似的搭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挺直的鼻梁,单凤眼如刀刻过一般的斜飞入鬓,浓黑的眉如染墨一般立体的遣在眼睛上面,最要紧的一点是他的睫毛竟然长而微翘,十分难得。   看到这儿,她便微微的笑起来,他这才注意到她醒来了,放下报纸,脸上铺满暖暖的笑意,说:“老婆,你醒了?”   她说:“你今天没课吗?”   他说:“我昨天不是说了要带你出去玩吗?你忘记了?”   “我不是回答你了,你只管忙自己的,男人还是工作要紧,晚上陪了一夜就够了。”她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他却总是想歪,笑着将她抱在怀里,说:“要不要现在再陪你一会儿?”   顾凉凉脸一拉,说:“你还是去上班吧?别成天想这个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成天想这个事情?”他不怀好意的挠她的痒,眼神有些飘忽,说:“难不成你也这样?”   他见顾凉凉没答话,将她的手抓在手里,来来去去的摸着,然后在她耳边说悄悄的说了一句话,顾凉凉听后立即拍打着他的手背说:“色狼啊你,白天也那什么?要是被女老师们看到了,你岂不是个笑话?”   “你老公我会那么笨吗?”说着就笑开了。   这天到底还是没能带顾凉凉出去玩,因为中途的时候,江承浩被一通电话叫走了,临走前顾凉凉回他:“什么事?”   他顿了顿说:“店铺里新进了一批古玩,我过去看看。”   顾凉凉知道他有事情,忙说:“那你去忙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昨天和今天都很忙,昨天没来得及更,今天连夜赶出来的,真是抱歉!~~~~(>_<)~~~~   谢谢亲们一路支持!MUA~ ☆、突然造访   这一日顾凉凉在家里确实闲得无聊,叫女佣拿了一份报纸过来,走马观花的浏览了一遍,无非是政府如何采取措施调控房价,某某市又有新一例病人身染禽流感,要么就是校车事故,要么就是飞机失事,要么就是山体滑坡,整个版块简直是惨不忍睹,她悻悻的翻着报纸,觉得一大早的,看到这些真心让人添堵,刚要放下,却被翻开的一个版面的一张图给吸引,图上有许多工作人员在检察那些物品,其中有个警察在指挥现场,不过只是背影,可她觉得这个背影异常熟悉,只是仔细想想,自己并没有认识的人是警察,她扫了一眼配图的新闻标题,是:某某市某某区缉私大队第三支队于昨日下午一点二十分破获一桩烟酒走私案。   大约是小时候看了很多的警匪片,对于中国警察着实没什么好感,以前总认为国内警察办事效率极低,不过一桩再简单不过的人命案,却死活查不出幕后真正的凶手是谁,让亡人惨死得不到安息。   如今乍一看到这一消息,心头一乐,中国警察办案的确是大有进步。   她收起报纸,孙京芸正好打电话过来约她出去做SAP,她想在家里实在要闲出霉来了,就答应下来,简单收拾了一下,从地下车库里开出一辆辉腾,到学校里接孙京芸,老远看到孙京芸站在校门口翘首遥望,她开得近了,按了按喇叭,卸下车窗,孙京芸笑眯眯的上车,说:“凉凉,你这部帕萨特不错啊,要小二十来万吧?”   顾凉凉在学校里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家世如何,况且她一直住校,大家都并不知道她家庭的雄厚背景,本来面对自己的朋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但听到她那样说,只是笑笑,说:“嗯,还行,反正只是代步工具而已。”   两人去一家中档美容中心做了一个半小时的面部护理,中途江承浩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儿,她彼时正敷着面膜,只好开了免提,说话也不大利索,仿佛是咬牙切齿似的答:“在—做—美—容。”   江承浩在那边急,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孙京芸在一旁听得“哧”地一笑,顾凉凉扭头瞧了一眼孙京芸,说:“我没事。”然后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说:“做——美——容,做——脸呢!”   他这才听清,低低的笑着,说:“那好,你做吧,在什么地方,要不要我一会去接你?”   “不用,你在哪儿?”   “我在店里。”   她“哦”了一声,这才挂了电话,孙京芸也不敢大笑,却憋着肚子一起一伏的,说:“真是恩爱啊,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顾凉凉说:“夫妻不都这样嘛!”她可不想跟人细致的讲自己的婚后生活。   孙京芸说:“我记得当初你都不太待见江老师,没想到你们俩还走一块儿去了。”她顿了顿,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你老实说你们是不是早就暗渡陈仓了?”   顾凉凉抬眼看了看正在给自己做脸部按摩的小姑娘,对孙京芸说:“孙老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纯洁了?”其实她自己早就不纯洁了。   她们从美容院出来,差不多已经十点半了,顾凉凉在美容院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突发奇想,想去江承浩的古董铺子里去瞧瞧,邀上孙京芸一起,一路驱车到了雅轩古董店。   刚进门,铺子里有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正戴着白色的纱手套,拿着一枚放大镜在一青花瓷器上照来照去,眼角的余光瞧见有人影闪进来,忙抬起头来,很礼貌的笑了笑说:“欢迎光临,请随便看看。”   店铺大约有六十平米的样子,她略略参观了一下,是T型的平面,分割成了三间展厅,T字多出的两侧一个用来做修补室,一个用来做办公室,装修得还算雅致。陈列柜上摆着许多陈旧的古玩和字画,顾凉凉一路瞧着,倒不怎么说话,一边的孙京芸可憋不住了,拉了拉顾凉凉的衣袖,说:“这是你们家江先生的?瞧他那一脸痞相,没想到他还好这一口!”   顾凉凉略略皱了皱眉,说:“什么叫一脸痞相,那样雅痞好不?”她想了又想,又觉得不对,说:“其实我们家江先生一脸正气,哪里痞了?”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孙京芸笑着说:“你这些日子不在学校里头不知道,他简直是万人迷啊,他本来就很少去学校,每次去学校就会带些小零食去,见者有份,男女老少通杀,有几个女学生常常会买些小礼物塞到他桌子底下,我这算不算告秘?”她一副要死了的表情,忙说:“不要跟江先生说是我说的哦,不然下次零食没我份了。”   顾凉凉心里一沉,不仅是因为孙京芸说的那些花边新闻,更令她沉独匪夷所思的是,他前段时间明明早出晚归的,忙得前不见身后不见影,不在学校,在店里?   孙京芸还在噼里啪啦的说着学校里关于江承浩的一些学校风流韵事,以前还在学校里的时候,因为没什么关系,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他的那些事,现在忽然听到孙京芸这样一说,像一不小心吃了颗酸枣似的,又涩又酸,她淡笑着说:“是吗?我们家江先生向来讨女人喜欢。”   虽然是这样云淡风轻的说笑着,但心里却并没有这样看得开,她很和气的叫着旁边的小妹,说:“是锦玲吧?江先生去哪儿了?”她巡视了整间店铺,除了这个名叫锦玲的女孩,还有一个修补师傅,并没有江承浩的影子。   名叫锦玲的女孩忽然一惊,有点慌乱似的答道:“您是?是江太太吗?”   顾凉凉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在店里,他呢?”   锦玲小心的答:“先生一早来过一趟,不过很快就被叫走了。”   “他经常不在吗?”   “时常会来,只是待得不久,除非有上好的古玩,他会自己亲自回来安排。”   “一个月大约多少盈利?我这样问会不会唐突?”她是个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人,问得这样直接,心里总觉有点过意不去,虽然可以说是自己的。   锦玲腼腆的笑着,小声答:“没有啦,您是老板娘,这样问一点都不唐突,只是……”她说到这里,眼睛忽然一亮,连忙说:“江太太,江先生回来了。”   顾凉凉一回头,看到江承浩与一名女子相携着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那女子的手搭在他的臂弯里,头歪在他的肩头,一副小鸟依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女子听到锦玲的声音,猛一抬头,看到顾凉凉站在那里,手下意识的从他的臂弯里抽出来,江承浩倒像是无所谓,笑着迎上来,说:“老婆,你怎么来了?”   顾凉凉还算淡定,早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好!只是抿着嘴角轻笑,但是一旁的孙京芸却有点看不清状况了,走到江承浩面前,一脸的不可思议,说:“江老师,你就不能检点一些吗?你能注明你的‘已婚’标签吗?别让那些没有头脑的白痴小妹妹误会好不好?您老婆在这儿诶!”她指着顾凉凉说。   顾凉凉忙叫住孙京芸,说:“京芸,这是他妹妹!”   “妹妹?”孙京芸的眼睛瞪得老大,“不是吧?他说他孤儿的,我们全校老师可以证明。”   旁边的女孩站在那里看到这样的情形,显然站不住了,走过来抱着顾凉凉的肩膀,笑得无比媚谄,“嫂子,好久不见啦!”   “陈冬,好久不见。”顾凉凉一脸温和的笑着说,眼角不经意的扫了一下她的蓝色衬衣的肩膀上墨蓝色的肩章上嵌着一颗银色四角星花的肩章,说:“没想到妹妹是警察,真了不起。”   陈冬被她这样夸得不好意思,说:“其实……”   江承浩大步跨过来,搂着顾凉凉的肩膀,笑着说:“她继承了她爸爸的正气凛然,当警察是她此生宏愿。”说着就哈哈的笑起来。   陈冬怒嗔道:“江哥,你不取笑我会怎么样啊?真讨厌。”她说“真讨厌”三个字的时候,明显的带着一种小女儿撒娇情态。   顾凉凉说:“他一张嘴就会瞎贫,别理他。”   江承浩很无奈的摊了摊手,一副没辙的样子,顾凉凉像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们这是从哪里来?”   陈冬一愣,江承浩抠了抠额角,说:“我们以前的一个老邻居住院了,一起过去看看。”   顾凉凉“哦”了一声,说:“你的老邻居我也应该去看看,下次记得叫我一起。”   江承浩点了点头,陈冬眼角闪过一丝慌乱,立即堆上笑容。   在古董店呆了大约有一个小时,顾仪婷打电话问他们中午回不回去吃饭,顾凉凉举着电话,望着江承浩,说:“要回去吃饭吗?”   江承浩走过来,将电话接过去,说:“阿姨,中午我们不回去了,难得凉凉出来,我带她出去吃。”   顾仪婷不知道在哪边交代什么,江承浩在这边认真的“嗯”着应着,还一边的重复着,“我知道,阿姨,生煎油炸都不能沾,我保证带她去吃清淡的,您放心吧!”   挂了电话,将电话交到顾凉凉手上的时候,漫不经心的说:“阿姨说要快点将你的身子养好来,好给我生儿子。”   顾凉凉露出温柔的神气,却轻责道:“说什么呢!也不看看场合。”   孙京芸立马捂着耳朵说:“我什么都没听到。”   陈冬倒是不忌讳,笑着说:“我也赞成快点生个孩子,我妈妈说江哥的孩子她要亲自接生,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夙愿了。”   顾凉凉一怔,心头像被根刺扎了一下似的,隐隐的不舒服,她微微蹙着眉,只是轻淡的笑了一声,江承浩拉着顾凉凉的手,说:“潘医生对我真的很好,小时候,在孤儿院,她经常给我拿吃的穿的,所以我一直拿她当自己的妈妈看待,你能理解她对我的感情吗?”   顾凉凉觉得眼角有点潮湿,只是轻轻的笑着点头,说:“我懂得,你不必解释,妈妈的爱才是世上最美好的温暖,我怎么能不懂得?”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是感情的发展期,会甜蜜一些,以后可能就没这么好了!O(∩_∩)O~ ☆、人间烟火   午餐,江承浩带着顾凉凉开了很远的车程,几乎到了郊区,而且进了山林,她早听说过现在的许多人吃饭为了图清静,喜欢跑到深山老林的农家庄里吃农家菜,她却从来没来过,到了奥州山庄才知道,建筑复古,装修考究,精致无比,跟画上画的似的。   江承浩选了一间“神仙眷侣”的包房,两人走进去,江承浩脱掉外套搭在椅背上,又将顾凉凉的手包放在上面,一边捥衣袖一边笑着说:“今儿我们也当一次神仙眷侣!怎么样,环境不错吧?”   顾凉凉左右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说:“真不错,很质朴的感觉,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江承浩笑着说:“有个客户请吃饭带我来的,后来我觉得好,经常会一个人过来吃饭,不过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会经常带你来,再就是带咱儿女来,听说可以种菜的,种树,等会要不要去种菜玩儿?”   顾凉凉听了后似乎很有兴趣,忙说:“真的可以吗?我还没种过菜呢?会不会种死掉?”   江承浩难得见到她这样孩子气,觉得心里一暖,说:“不会的,虔诚就灵,不会死的!”   说话的当下,服务员拿了菜牌过来请他们点菜,菜牌制作精良,每一道菜下面都配有一张实物图,看得顾凉凉直流口水。因为最近家里吃的菜都很清淡,她眼巴巴的望着江承浩说:“我想吃炸咯馇,还想吃熏肉可不可以?”她知道顾仪婷交代过他,所以态度相当的谦虚。   江承浩眼角含着微微的笑,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撅着嘴巴撒娇的样子倒是蛮可爱,真正是跟婚前不大一样,但是考虑到她近来身体不好,只是一口回绝:“不准!吃什么油炸熏肉的?吃多了会伤害皮肤,而且胆固醇过高,咱吃点营养的好不好?”   “我不要清蒸,绝对不要清蒸,在家里天天清蒸,嘴巴里都淡出鸟来!”她不高兴道。   “嗬,宝贝,你暴粗口,真是闻所未闻!”虽然是这样调侃着,却仍旧坚持原则吩咐服务生说:“来一份翡翠豆腐,三丝鱼唇汤,青松鲜贝,另外来份三不粘,好了就这些。”   服务生恭敬的退了出去,顾凉凉一脸不悦,杵着下巴盯着窗外的一株殷红的杜鹃花发呆,微微的风吹过来,杜鹃花像点头致意似的点着头。   江承浩拉过她放在桌子上的手亲了一口,说:“别不高兴,身体是大事,咱养好身体我再带你来吃好不好?”   顾凉凉知道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知道自己大约是在家里呆久了,心眼变小了,抑或是有什么别样的情愫,居然为一点小事情就这样跟他闹别扭,好在他这样有耐性的哄着,倒也知道找台阶就下,垂下眼帘,说:“嗯,好。”   吃过午饭,已经是两点以后,她去了一趟厕所出来就找不到江承浩了,绕着屋子前前后后找了一圈,仍旧没有他的影子,她想,总不至于不要她吧?走到包厢里打他电话,电话在他的衣兜里并没有带走,她有点沮丧,坐在包房里,心上有点不安,这地方远离城市,而且人迹稀少,要是一家黑店,把人怎么样了都不知道,这样一想,她心里像着了火似的急起来,连忙拿着他的衣服向前台走去,前台并没有人。   这样的状况令她更加不安,这地方吃饭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现在正是午后时间,店里更加没什么客人,她站在那里心里懊恼,好好的要吃什么农家私房菜,而且跑得这样远,要真是有什么情况,连个求救的人都找不到。   越是这样想就越是不安,她手足无措的在那里站着,觉得一颗心像放在油锅里煎,脑袋里只有一个问题:江承浩,你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她手里抓着他的衣服,捏得紧紧的,仿佛是怕连他的衣服都会消失不见,她不知道在哪里焦灼了多久,忽然闪过一个穿着农服的影子朝她这边走来,她并不在意,只是想着要快点找到他,连忙迎上去,却听到他说:“怎么了,衣服跟你有仇啊?”   她一惊,完全没想到是他,穿着宽松的棉布对襟的衣服,脚上穿着一双长筒的胶鞋,笑着说:“这么一会儿没见到我就想我了不是?”   她却一脸担忧的望着他,似乎要哭了,她抓着他的衣襟说:“你去哪里了?也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以为……”   她说着声线低下去,喉咙有点哽咽,他心里一慌,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小的恶作剧会让她这样担心,连忙哄道:“别哭,是我不好,我没告诉你,我刚刚只是看到你去洗手间,我就去换了一身衣服,不是说要种菜么,这就带你去好不好?”   她眼泪已经滚了出来,他连忙擦干她的眼泪,柔声说:“好了,别哭了,这一哭,等会种菜就不用浇水了。”   这一句话将顾凉凉“扑哧”一声逗笑了,他这才将她拥到怀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我以前没发现你怎么这么黏人呢?不过才几分钟而已。”   她捶着他的胸口,嗔道:“你还说,还说?”   “好,好,我不说,不说了!”   此后,在顾凉凉几乎无法支撑的时候,回想起这一幕,心头仍旧悸动,她从未试过这样去依赖一个人,从未这样将全身心的自己交出去过,只是不知道,原来这一切,竟如同镜花水月一般,只不过看到他们最好的时候,而这些,只是他在你临死时给的一顿丰盛的晚餐而已,是为了更深切更淋漓更近一步的捅你一刀。   他跟着工作人员引着她去到后院的菜院子里,听着客服详细的介绍种菜或种树的趣味与意义,顾凉凉听后,兴趣十分好,捥起袖子拿了一把揪跟在江承浩的后面,说:“承浩,你说我们种什么好?”   客服人员笑吟吟的答道:“许多客人都种菜,菜的季节性比较短,所以过不久客人会自己再来收菜,再到我们店里进行加工,这样就等于自己吃着自己种的菜。”   江承浩认真的听完,问顾凉凉:“你怎么看,种什么?”   顾凉凉想了想说:“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那么多时间再过来,不如种树好了,这样我们时时想着要回来收菜。”   “也好。”江承浩点了点头。   客服问:“先生太太,要种什么树?”   “有没有合欢树?”顾凉凉问。   江承浩眉头一凛,说:“种合欢树干什么?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样娇情了?咱种柳树吧?杨柳依依的,又有风情又有美感。”   顾凉凉想必他也听说过关于合欢树的传说,的确与现在的情形非常不应景,只好作罢,柳树倒也好,真性情的感觉。   客服拿来了一株柳树,江承浩拿过顾凉凉手里的揪开始挖坑,男人的力气使得刚好,三下五除二,一个方方正正不深不浅的坑挖好了,他额上有晶莹的汗珠子掉了下来,顾凉凉瞧见了从包里兜里抽出一张湿纸巾在他额上抹了抹,说:“瞧你流了一身汗。”   他倒是不在意,笑着说:“男人流汗才最帅!”   “什么谬论?臭死了!”她将用过的纸巾丢到垃圾筒里后,将柳树苗放到坑里去,江承浩再用揪将新土培到坑里,才培了几揪,顾凉凉说:“让我来吧,说了栽树,一点力气都不出说不过去。”   江承浩瞧着她脸上一脸的诚意,忙将揪递给她,说:“小心点,力气使均一点,别砍到脚上去了。”   “我又不是娇小姐,十六岁开始我已经自力更生了,别小看我。”她一边说一边埋土,将坑埋好后,她又蹲下来用手将土整平,毫不做作。   江承浩看她那样不在意,忽然觉得她是真正难得的大气,使他不免刮目相看。   她培好土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脸上因为用力有点薄薄的红晕,额上也浸了细密的一层汗珠,江承浩用手抹了抹她额上汗,然后将她的下巴抬起来,看到她脸颊上有点泥,样子娇俏可爱,情不自禁的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笑着说:“我老婆好养活,如果哪一天我失业了,找块土地种种庄稼,你愿不愿意跟我过一辈子?”   顾凉凉垂下头,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抿着嘴轻笑,说:“种庄稼你可难不到我,你若肯去种,我愿意奉陪哦!”末了她才低声说:“其实我也蛮喜欢田园生活的,具有烟火气,像真正的人生。”   他将她拥在怀里,觉得这应该算是他最幸福的时候了!    ☆、埋伏袭击   回到余萧苑,很意外的是余萧在家,刚进门就听到余萧对着佣人骂道:“说了晚上要应酬,叫你们烫衣服也不会烫?要不要我教你们怎么烫?啊?”“咔嚓”一声,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吓的烫衣服的女佣垂头站在那里噤若寒蝉,大约实在烦到了极点,重重的坐进沙发上,捏了捏眉心,说:“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滚!”   女佣战战兢兢的退出来,看到顾凉凉与江承浩走进来,叫了一声“小姐,姑爷”后,仓皇的跑出去了。   余萧的脾气虽然向来不好,但是也极少发这样大的脾气,一般在家里,他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且大家都知道他的性格,凡事都以他为中心,惟恐哪一点不周惹得他不高兴,今天,不过只是汤衣服女佣,因为他要的急,衣服还没完全熨干就拿了过来,没想到他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留,就狗血淋头的将她骂了一通。   一般这种情况,他最听顾仪婷的,只是这会顾仪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顾凉凉坐在沙发,默默的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说:“喝杯茶吧,我去给你熨干。”   顾凉凉不等他回话就站起来走了,走之前跟江承浩使了个眼色,江承浩会意的点了点头。   不屑一会工夫,将烫好的衣服拿下去的时候,听到余萧正在与江承浩谈论时事政治,江承浩略略提了一下关于报纸上的打击走私的新闻,余萧支着额头,另一只手里拿着烟斗,仿佛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如今,人人都在刀口上讨生活,不容易。”   后才惊觉顾凉凉站在他身后,忙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好了?”   顾凉凉将衣服递到他面前,说:“要不我叫文姐再找一件来吧!”   “不用了,就这件!”他站起来,对江承浩说:“今晚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一下,都是在工作上经常要接触的,对你以后熟悉工作比较方便!”   江承浩看了一眼顾凉凉,笑着站起来说:“好!”   顾凉凉晚上吃完饭,到书房里看书,桌子上基本都是江承浩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不知道是佣人搞卫生不仔细还是怎么的,书缝的都有细小的烟灰,她略略一愣,自从与他结婚,她已经好少看到他抽烟,原来不是不抽,而是躲在书房里抽,她勾着嘴角笑着摇了摇头,就顺手收拾了一下,这才找了一本《追忆逝水年华》坐在那里静静的等待江承浩回来,不知不觉竟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朦胧中觉得身子一轻,惊慌着醒来,看到江承浩微微发红的脸近在咫尺,正抱着她向房间里走,她的声线暗哑,说:“回来了?”   他吻了一下她的唇说:“我想你了!”   “爸爸介绍的几个人怎么样?”   “本市政要,我算是长见识了。”说着他笑起来。   “那你要好好的拓宽自己的人际关系,将来做起事来才方便。”   “你这是要我掌管家业吗?”他说着将他轻轻的放在床上,压在她身上,笑眯眯的问她:“想我了没?”   “天天见面,想什么?你不是回来了么?”她身子一扭,调转头去,却被他的手拦了回来,他目光沉静如同深海,仿佛要将她眼里所有的光与影全部吸进去,过了一会儿,才轻柔的说:“可我想你。”他从来没有这样直接过,这让顾凉凉有点恍惚,常听人说,挂在嘴边的话永远不能太相信,她眸子敛下来,静静的说:“承浩,你娶我是因为你爱我,想跟我一起过日子,要给我幸福是这样的吗?”   江承浩噙在嘴角的笑渐渐的凝了起来,盯了她半晌才“哧”地一笑,说:“你怎么了?为什么这话又要重复问一次,你第一次问我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   “我要你现在再说一次。”她认真而固执的说。   江承浩听到这样一句话,整张脸上的表情都冷了下来,但声线仍旧不高,但眉头微蹙的,可以看出少许的不耐烦,他坐在床面前,两人交握着,说:“一定要成天挂在嘴边上表白才算是真的吗?”   顾凉凉头歪在一边,淡淡的说:“不早了,睡吧!”   第二天,江承浩正式去曲盛上班,被分配在了营运部,职称是营运总监,也就是整个营运部的老大。   这是个自由散漫的部门,主要负责货物流通运输以及出口,因为这个部门的员工,几乎是全国各地的跑,所以这里的员工一般在公司编织外,都显得有几分盛气凌人。   他第一次见到营运部的副部长,名叫童标全,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满脸横肉,看起来很不友善,江承浩很客气的想跟他握手,按理说,余大老板的女婿身份自然是十分尊贵的,可这个分明不买帐,脸向一边一调,转身去吆喝正在装车的同事。   其实不买帐也是有原因的,早听说余老板的女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除了会教书,啥也不会干,在他们这些老江湖面前更是个雏,所以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江承浩嘴角轻笑,也不计较,到了营运办公室,叫助理将全年的营运单据摆出来看,助理按照他的吩咐立刻将单据摆上了他的办公桌,这一晚他在办公室里看资料一直看到十二点多才回家。   顾凉凉还在家里等他,他们之间前一晚的不愉快就这样消失无影,仍旧寒喧亲昵,只是好像有了一点隔阂,都不点破,所幸还能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江承浩还是会一如既往的逗她开心,只是她心里装着心事,没办法开怀大笑,久而久之,江承浩的耍宝瞎贫渐渐的不起作用,索性也懒了,两人再见面,除了正常的寒喧,几乎到了无话的地步。   有几次顾凉凉在睡前问他,可否有什么要跟她说的,他一愣神,才说,没什么。两人一时又旋入僵局,好像再没办法打开。   在曲盛任职期间,江承浩也算是尽心尽力,在营运部查出了一些非法操作,以及司机们的虚做假帐,说严重了叫走私,说轻了,是这些司机一点外快而已,他向余萧建议了一些关于营运部新的条款规定制度,余萧一口应承,并签署批阅即时生效。   挡了别人的财路,当然会有人心生痛恨,这一日,江承浩照例在办公室待到很晚才下班,走到车库开车时,才发现车胎漏气,他站在那里想了想,也不着急,走出车库到路上拦的士,坐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的士的行驶路线与回家的路线截然相反,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疲劳所以根本没有注意,现在想来,这些有心人早已谋划妥当,只等他上勾,既然这样,不如将计就计。   他不动生色的解开了安全带,车子驶下高架桥,又行驶了很长一段公路,到了一处幽暗的小路口下车,也许是习惯了暗夜里的侦察,他隐隐看到丛林里有几个身影晃动着走出来,他故意装作什么都不了解的问司机:“大哥,怎么忽然停了?”   前面的司机忽然转过头来,露出狰狞的笑容,说:“哥哥今天就送你上西天。”说着就摆了一下头,示意路口的人上来将他带出去。   因为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路上的人正准备将打开车门将他生擒下来的时候,他一脚踹中了一个人的腹部,那人“哎哟”一声飞了出去,这一声无疑让他们产生的几分惊恐,惊慌失措的回头,江承浩分明看出了他们的心虚与恐惧,这样看来,他们不足为惧,这使他心里有了把握。   他从容的下车,立刻被几个人围住,约莫估计一下,连同司机一共三人。   四周乌漆麻黑的看不清人影,但江承浩毕竟在黑夜中呆惯了,从虎虎生风的拳头声中可以敏锐的分辩出方向,于是敏捷的拆招,对打了几分钟,那几个人已经觉得不对劲,有个浑厚的男声说:“看来是个厉害角色!”   江承浩在暗夜里冷笑出声,戏谑似的答:“答对了,学过几年散打。”   又周旋了一会儿,那几个人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只好认命,拔腿就跑,上了的士像旋风似的跑远了。   江承浩站在路口张望了一会儿,来往的的士少得很,他初步估计了一下,应该是在郊东的梅林村口,这里本来就偏僻,又加上时间不早了,已近零点,更不会有来往的车过来,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看到地上有块石头,忽然捡起石头狠狠的砸在自己的手指关节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使他低低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立刻有血腥味钻入他的鼻子,他笑了笑,这样很好。   一筹莫展的时候,正好有电话响起,光线太暗,看不清来电显示,他猜想这么晚没回,顾凉凉一定担心了,接起来叫了一声,“老婆!”   对方愣了一会儿,“哧“地一笑,说,“江队,是不是在温柔香里待得太腻歪了,逢人就叫老婆啊?啧啧,这甜蜜劲真是羡慕嫉妒恨呐!”   江承浩听出来是谁,有几分不耐烦,说:“候健,你不挤兑人会死是不是?”他握着电话左右看了一下,说:“快来梅林村接我,我被一的士司机摞到这儿了。”   候健听了在那边哈哈大笑,“哎呀,江队,你也有今天?从来精明能干,无所不能的江大队长居然也有被人耍的时候?”   “废话少说,你来不来?你不来我叫陈冬了啊!”他在这头吓唬他。   候健正在猛追警花陈冬,听江承浩这样说,立刻投降说马上就来。   来是来,因为远,到底还是在一个半小时之后,江承浩待在路边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各种不舒服,再加上这期间,顾凉凉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这种少之又少的情况,让他心里莫名的觉得不好受。   候健过来的时候,江承浩就着车灯查看了一下手指关节的伤势,伤口上的血流得差不多已经凝固了,结了很厚的一层血痂子,候健说,“江队,是那司机干的?”   “能耐,再借他十个胆,看他会不会?”江承浩翻了一眼候健,候健立刻会意的闭上了嘴巴。   作者有话要说:江先生的身份在这一章上正式挑开了,没错,他就是警察,一缉私警察,好多宝贝们都猜对了,是我伏笔埋得太浅了还是咋滴呀?不过我很高兴亲们一路以来的支持,谢谢各位,因这文卡了,又在准备新文,所以周六与周日没更,抱歉了各位!O(∩_∩)O~ ☆、抽丝剥茧   江承浩回到家里,看到顾凉凉窝在大厅的沙发里睡着了,手边还有一本外国小说,他拾起来看了看,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干净的脸上有一种融和的平静,仿佛是从安逸的生活中流露出来的一种惯有的安宁,他看着这样美好的她,心里忽然有一种难言的痛涌过来,充盈着他的心脏,让他忽然痛恨自己。   他食指的指腹轻轻的从她的额头的发际线滑至脸庞下面,大约是痒,惊醒了梦中的顾凉凉,她眯眯朦朦的睁开眼睛,瞧见是他,又眯了眯眼才睁开来,含含糊糊的声音:“几点了?”   他答:“一点半了。”   “怎么这样晚?”   他垂下眼眸,顿了顿说:“出了点小意外!”   她忽然清醒了,睁大眼睛倚仗他的臂力坐起来,说:“怎么了?快告诉我!”   他看她那样紧张,一边是高兴一边民忧心,淡笑道:“没什么!”   她忽然看到他手背上的血痂子,将他的手拉到自己眼前来,看了一眼血肉糊模的伤口,蹙着眉,喃喃道:“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说没什么?”   她赶紧站起来去找药箱,却被他一拉跌进他怀里,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声音带着几分压抑,说:“凉凉!”   她以为他要说什么,低低的“嗯”了一声,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重复的喊着“凉凉!凉凉!”   顾凉凉心微微的一沉,她从没见过他这样无力,只是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说:“好了,我去拿药给你擦擦,久了要发炎的。”   他这才松开她,她取了药箱过来清洗消炎然后包扎,等到一切妥当之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顾凉凉躺在床上,心事重重,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似有雷霆万斤。   过了几日,公司上下都知道江承浩因为公司的事情遭遇伏击而受伤,当时余萧还在国外出差,回来了之后,破例开了一次人事任命大会,正式将江承浩调往业务部任副总,对于他这样在极短时间职位三级跳的大约仅此一人,所以很多同事都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职场规则,再加上他的特殊身份,大家更是客气有礼,谦和恭敬。   他其实最想进的是财务部,不过现在财务部进不去,业务部好歹也算是与财务有着紧密联系,只好放长线钓大鱼。   他虽然并不没有业务方面的经验,但好歹脑子够灵活,记性好,而且思维慎密,所以在业务部做了一段时间,并没有什么纰漏,而且因为人缘极好,与公司上下打成一片,被公司女职员称“最没架子的副总”,正因为此,所以他在工作之余,利用一些职务之便,所有人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约是这样的风声终于传到了余萧的耳朵里,这一日在家里吃晚饭,余萧沉着脸说:“余家姑爷也要注意点形象,公司的许多女职员虽然名花无主,但你要记得你可是有主的人了,别让人有机可趁。”   江承浩会意的笑了笑,说:“我知道。”   “你不知道。”余萧放下碗筷,目光凝重,正色道:“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了解我的意思,如今媒体无孔不入,一点蛛丝马迹就会被他们捅得天下皆知,如果被报纸乱写,牵一发而动全身,平地起惊雷,你明白吗?”   江承浩望了一眼正埋头吃饭的顾凉凉,说:“放心吧,爸爸,我心里有数。”   吃饭途中,余萧起身接了个电话,他站得远远的,仿佛是有什么机密的事情怕人听到,他的脸色异常凝重,声音也是坚硬有力,隐隐约约的听到他说:“怎么?他不在,事情是不是就办不成了?你们一个一个的猪脑袋?跟在他后面这么多年,简直是蠢到极致。”   气咻咻的挂了电话,饭也不吃了,又要出门,江承浩说:“爸,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顾凉凉也站起来了,嘴唇抽动了一下,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说:“爸爸,这么晚了,让承浩一块去吧,这样我才放心。”   余萧怔愣的呆在原地,像石化了一般,距离她最后一次叫他“爸爸”,已经过去了十五年,这十五年来,他一直在自责与悔恨中渡过,可也在这种罪责中沉沦,没想到还能等到,没想到她还能够再开口叫他“爸爸”,慢慢的眼睛里有温润的湿气漫到眼睛上来,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顾凉凉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是她亲自将江承浩送到了父亲面前,然后给了父亲最致命的一击。   其实这半年来,她一直住在家里,对父亲之前的恨已经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慢慢消退了,她看见了他的忙碌,看见了他的焦虑,还有他日渐衰退的容颜,他甚至不计较出席重大晚宴时所穿的衣服究竟合不合适,也许仅仅只是因为这是女儿亲自烫过的,所以这才般珍惜。   她有时候心里也有隐隐的担忧,尤其是捕捉到那个信息以后,更加觉得诚惶诚恐,就像顾仪婷曾经说过的,父亲只有一个,这一辈子只有一个,但是别的还可以有另外的人替补,可父亲是谁也替补不了的。   可是当她明白过来的时候,也正是余萧遭遇到在她看到的人生的第一个低谷。   那晚回来的时候,余萧明显精神不济,一回来就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似是极累的样子,江承浩却显得极为淡定,顾凉凉瞧他们都不说话,心里十分担心,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江承浩说:“海运上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海关查出我们船上私运食用油。”   顾凉凉从没想过自己的生活有一天会跟走私这种极端行为联系在一起,她当时想着,这一定别有原因,忙问:“多少?”   “十升装的八十三瓶。”   顾凉凉吓了一跳,看了一眼余萧,不免觉得父亲十分陌生,他们家发家发得如此快,难道是跟走私有关?这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爸爸,究竟怎么回事,您能解释一下吗?”   余萧睁开眼睛,眼里布满了血丝,似是疲备极了,说:“就像承浩跟海关所说的一样,不过只是帮别人带运而已,是朋友托的。”   “十升的八十三瓶,爸爸,谁会要这么多油?说出来也没人会信。”顾凉凉焦急道。   “别担心,承浩已经帮忙摆平了。”   顾凉凉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江承浩,说:“谢谢你!”   江承浩看着顾凉凉,忽然觉得陌生,笑了笑,说:“谢什么?应该的。”   余萧叹了一口气说,“事情虽小,但以后恐怕就被海关盯上了。”   顾凉凉担心的说:“爸,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非法生意了,到时候会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我没有妈妈的了,不希望你再出事。”   余萧望了一眼女儿,脸上是一种悲戚的神情,心头忽然轻颤,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坦然的提起自己的母亲,他说不出是喜还是忧,只觉得让他有一种望外的喜悦,他点了点头,说:“好。”   可是开弓哪有回头箭?既然已经从事了这一行,就好像旋进了一个漩涡里,哪里有那样干脆说不干就不干了,纵使不干,那也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进行漂白,可是他哪里还有时间?   如果不说“好”,想必顾凉凉会像她的母亲一样时时为他担心,所以他只好说“好”,这样说只是为了使她安心,当他踏上这样一条路,就知道自己永远没有退路了。   这一晚,江承浩出奇的沉默,两个人躺在床上,各怀心事,顾凉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江承浩后背后搂着她,说:“睡不着吗?”   她的背一僵,仿佛在储存力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承浩,我们离婚吧?”   江承浩的手正在摸着她腹部那一片细嫩的肌肤,听她这样一说,忽然一滞,过了半晌才说:“你知道了?”   顾凉凉低低的“嗯”了一声,心口似乎在颤动,她忍得极是辛苦,仍旧压抑着心里喷涌而出的愤怒,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民政局。”   “凉凉!”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喃喃的说:“不要!”   顾凉凉忍到极点,终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可眼泪却夺眶而出,她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背,说:“为什么不要?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无话可答,顾凉凉像只发怒的小狮子,从床上坐起来,江承浩着着她一脸的泪水,心头大惊,却听到她说:“你要我怎么样?事到如今,还要伪装着跟我是恩爱夫妻吗?难道你真的希望看到我亲手将自己的父亲送进监狱你才满意吗?你怎么那么狠心那么残忍那么无耻啊?”   顾凉凉用手攒着胸口,只觉得那得疼得不可抑止,像有人拿着一把刀在自己胸口剜了一刀,这个自己有生以来除了父亲后最爱的男人,却是那个拿刀捅自己的人。   江承浩听她这样说,表情渐渐的冷静下来,他看到顾凉凉这样激动,想试图就亲近她,伸手扯着她的胳膊,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凉凉!”可是这样一句话,从他嘴巴里出来,却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你很好奇我为什么忽然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是吗?”顾凉凉眼睑上挂着眼泪,冷冷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章的时候,我跟凉凉一样的难受,被爱着的那个人欺骗该是多么的痛啊? ☆、身份证明   江承浩怔在那里,半天不说话,顾凉凉说:“那一晚,你跟爸爸出去应酬,我百无聊奈的跑到书房里看书,在你的书桌子底下看到了这样一件东西。”   她从衣橱的最低层的锦盒里的拿出一样东西丢到他面前,说:“你忘了收起来,压在书下面,我收拾桌子的时候,捡起来了。”   江承浩拿着那枚一杠三星的肩章,忽然无语。   “所以,当晚我问你是不是真的爱我,真的想给我一个幸福的将来,你当时没回答,其实当我看到这样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只是想着你会不会继续伪装。”她忽然冷笑一声,用无比凄厉的声音说:“不愧是警察,正直到不愿撤慌,我起初并不知道你的目的,但经过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想当初你娶我,是你计划之中的事吧?如果不是意外的有了孩子,你还是会想方设法的娶我对不对?”   江承浩眉头微蹙着,心口巨疼,没想到这样大的事情,她却还能够这样冷静的同他交谈,如果换作别人,说不定早要闹翻天了,可是她不同,她像在叙述别人的事情一样淡然,除了眸子隐约的哀凉。   “凉凉,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但我仍然请你相信,我接近你,也许起初是有目的,可是后来是情不自禁,我想我是被你吸引了,真的。”   “你不要跟我说这个,我现在只想问你,你要拿我爸爸怎么办?”她颤着声音问。   江承浩顿了很久,就那样无声的望着她,嘴角抽动着却不知如何开口,顾凉凉等不及,眼里噙着满眶的眼泪,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我再问你一次,你要拿我爸爸怎么办?怎么办?”   江承浩的神情看起来极为复杂,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顾凉凉比他想象中远远要聪明,她那样沉得住气,伺机观察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不是余萧忽然出事,也许她还会装作不知道,他想起前段时间,她显得那样焦燥,常常会问他一些古怪的问题,原来一早她就已经知道了,他从业这么久,第一次被人这样反侦察,说出去大约是个笑话。   他眸子里闪着一种微痛的光芒,咬了咬牙,说:“凉凉,也许你爸爸在你面前一直是个伟岸高大的父亲形象,可是你知不知道他其实是全亚州最大的走私商?我们缉私局为了捕获他的一切信息,已经布置安排了三年的时间,后来……”他没有说下去,因为顾凉凉的神情让他不忍再说下去。   这个信息对于顾凉凉来说,无疑像个惊天巨石,小时候她经常问母亲爸爸干什么去了,可是母亲总是欲言又止,大约觉得她小,从来没有跟他提及半个关于父亲从事什么的事,后来跟父亲闹得比较僵,就再也没有机会知道,这会儿无端从江承浩嘴巴里得知自己的父亲居然从事这种职业,她忽然觉得像是一场闹剧,这一切好像离自己很遥远,可是却那样近。   她悲到极致时反而凄楚的笑起来,喃喃的接着他的话头说,“你们一直无从下手,找不出余萧的作案证据,后来是不是发现余萧的致命弱点是他的女儿,所以你们局里派了你千方百计的接近我,从地下酒吧就开始瞄上我,然后又利用一些手段,取得了学校的从业资格证?”她忽然觉得这一切真的非常好笑。   江承浩不说话,静静的垂下头去,等待着她的审判。   “我一直觉得你的敏锐也许是因为你这个人比较聪明,原来不过只是你的职业习惯,调查庄心宇案子的时候,那样专业到滴水不漏,起初我怀疑过,可是没有深入的去想,后来在赵青林的宿舍里,我给你发求救信号,断没想到你会弄几个真正的警察来跑龙套,我当时只是觉得江先生如此能干,居然这么快就借了几套这样逼真的制服来吓唬赵青林,没想到那些人不过是你的同事吧?”她凄然一笑,“江先生,你的戏演完了吗?”她说完这句,眼泪夺眶而出。   “凉凉!”他试图想帮她擦眼泪,却被她一手挡开来,自己抹着眼泪,说:“是我自己笨,如果不是我配合你演了这样一场完美的戏,恐怕你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取得证据吧?我爸爸当初叫我不要嫁给你,其实他应该也是对你有所怀疑,你以为他会那么笨到等你着束手就擒吗?”   江承浩眼皮一跳,神情忽然严肃起来,说:“凉凉,国家打击走私立了专项的,我想你不会不懂?我在公司里查了许多帐目,虽然我目前并没有找到足以证明你爸爸的巨大走私额度的证据,但他绝不仅仅只是几十瓶食用油那样简单,我们没有必要出动这么多的人力,只是为了捕获几十瓶油,上次走私的烟酒,你有印象吗?那都价值一亿多,你可能不知道,那批走私跟你爸爸的公司也是挂勾的,曲盛公司明里是个正经的上市公司,其实只是个漂白场所,你爸爸真正赚钱的是那些暗箱操作的走私,你明不明白?   如今我身处这样的位置,即便是牺牲了那也是我的职责所在,这是我的工作我的责任,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想让你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叫你爸爸过来告诉他实情,我不怨你。”   他站起来,缓了一下情绪,脸上的表情才平静来来,这才淡淡的说,“我答应你,明天我们去民政局离婚。”   顾凉凉听到这句话,仿佛恍然间被人硬生生的灌了一大口滚油,胸口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痛,婚前他曾经答应过她的话,如今看来一句都不得作数,全是假的,他不过是想利用她。   她伏在床头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口像破了一个洞,所有的底气都从那个洞里流了下去,她攒着胸口倦在床上像个孩子一般。   她从来没有他面前这样像孩子般无助过,只觉得心尖上颤颤巍巍的不得安神,他的手搭在她耸动的肩膀上,然后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他的额头抵在她的肩劲处,低声说:“凉凉,对不起,对不起!”   余萧第二天一大早的接到安保处的电话,心急火燎的赶回公司,安保处长罗宇一早等在门口,看到余萧面色凝重的走过来,他迎了上去,边走边说,“余总,昨天警报系统有新情况。”   余萧一边走一边说,“捡重要的说。”   “我们监察室里一台微电子探测仪捕捉到有人偷偷的潜进了财务机密室里,而且从身影看来,与前一段时间出现的大概是同一个人。”罗宇小声说。   余萧点了点头,勾起嘴角轻笑着说:“露出马脚来了。”   “怎样处理?”   余萧站在专用电梯里,凝望着玻璃墙壁上的自己,说:“我想想!”   他看得出来女儿爱他,如果像以前一样的处理方法,想必女儿会无法接受,如果可以,惟一的办法就是将她送出国,但是......   到了监察室,他站在电子探测仪的屏幕面前,罗宇将视频调出来,他静静的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在机密室里晃动,虽然看不起清,但从那身形,他也看得出来是谁,他嘴角微微的勾起,笑了。   他本来想着,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所以一直希望女儿能快一点跟他生个孩子,这样也许他就不会那样义无反顾,如今看来,是他高估了他对女儿的感情,愿来他一直站在那个冷静的角度看问题,丝毫没有掺杂一点私人感情在里头,想到这儿,他又为女儿不值,不知道女儿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是怎样的心情,这对她的情感可能又是一次致命打击。   作者有话要说:我忽然不晓得说什么了,好吧,遁走,现在要看的究竟是鹿死谁手了! ☆、剑拔弩张   下午有个小型会议,余萧在小会议室里与几个高层领导开会,一般这种情下,商议的都是极其秘密的事,不便有其他人在场,这是余萧早就打算好的,所以一早就将江承浩派了别的任务,在会议室里谈了大约有三个小时左右,余萧的电话忽然响了,秘书将手机递给他,他就着秘书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家里号码,知道一定有急事,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点家里是没人敢来骚扰他的。   他接了电话,要他立刻赶回去,他简单吩咐了几句,草草结束了会议。   车子从地下车库驶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江承浩的索兰托驶进去,江承浩按了喇叭停下来,余萧卸下车窗,淡笑着说:“回来了?”   江承浩点了点头,说:“您这是去哪儿?”   余萧怔愣了一下,笑着说:“你不知道?”   江承浩莫名一怔,有点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忙说:“什么?”   余萧想必是自己闺女的主意,只好沉声说:“没什么,就是清婉那边有点急事,我过去一趟。”   他并没有告诉他实话,江承浩知道清婉是谁,也只是会意的笑了笑,说:“那好,回头见。”   两人寒喧了一阵离开,余萧赶回家的时候,顾凉凉脸色苍白的躺在大厅的沙发上,顾仪婷看到他回来,急急忙忙的接过他手里的西装,一边走一边说:“这孩子什么事都瞒着,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   “究竟怎么了?”余萧蹙着眉头问。   “阑尾炎,疼得直冒虚汗都不吱说,你说她有多倔,这可是会出人命的,真是不想活了。”顾仪婷大约也是急了,说话难免有点口不择言,好在余萧了解她出于一片好心,所以并不计较,说:“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他说着就走上前看顾凉凉,见她脸色苍白,说:“是不是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顾凉凉点了点头,余萧问她:“要不要给承浩打个电话,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不要!”   余萧一愣,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但她既然不想让他知道,他也只好尊重她的意思,忙对顾仪婷说:“去叫司机,这就去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余萧已经差人联系好了医生,到了医院,有医生在那里等着,将她安排进了单人病房,然后就是一系列的检查,检查的时候,顾凉凉已经疼得神志不太清楚,只听到有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后来有个医生走进来,像是怕打扰到她,小声的说着什么,隐隐约约的听到余萧沉着而坚定的声音,说:“你们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保证都平安。”   医生说着什么,她听不清楚,浑浑噩噩中自己好像被推着走了一圈,有人在他身上穿针引线,可是明明可以听到拉线的声音,但是一点都不疼,等到一切都结束了,她又浑浑噩噩的睡过去,睡得极不安稳,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梦见父亲横尸荒野,最后头都被出来觅食的秃鹫刁走了,她在梦里大喊“不要,不要……”声嘶力竭,可秃鹫却听不懂半分,仍旧翅膀一拍,飞入了夜空深处。她深知,如果一个人没有了头,就再也活不下去了,这不是西游记里的孙悟空,被人砍了头,还可以接回去的。   她凄厉的醒来,眼角似乎还有泪水,顾仪婷像在安抚她似的,拍着她的胸口,温柔的说:“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呢。”   顾凉凉瞧着顾仪婷那张与母亲略略相似的脸,忽然泪如雨下,哽咽着说:“阿姨,我梦见爸爸死了。”   她从没有那样害怕过,这是她世上仅有的与自己血脉相连最亲的人,如果有一天他从她的生命里突兀的消失掉,自己会不会后悔到死?空白的那些年,让他们错失了那样多的温情与天伦之乐,可是现在重新拾起来,会不会太晚?会不会太晚?   她好久没有这样哭过,顾仪婷一时有点手忙脚乱,加紧的拍着她的胸口,像哄小孩子一般,喃喃的说:“不会的,你爸爸还那样年轻,还可以陪你走很长的一段路,还想看着你怀孕生子,还想含饴弄孙的享受天伦之乐,怎么会死?做梦是反的,这表示将来要长寿。”   不知为何,顾仪婷忽然也掉下泪来,她是个极少有情绪波动的人,她的眼泪让顾凉凉心头一怔,以为是与自己一样难过伤心,却不知道顾仪婷是因为无意中帮余萧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了一份遗嘱草稿,虽然只是草稿,可她当时一看,心里陡然一沉,知道这是个不好的预感,心想着他最近忙得晕头转向,怎么还有时间想这些东西,只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连余萧也不知道。   她战战兢兢了这些日子,忽然听到顾凉凉这句话,不知为何就觉得心惊肉跳,心里又莫名的难过,她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别人不知道,但她自己一清二楚,少女时代就认识了风流倜傥的余萧,眼睁睁的看着姐姐与他恋爱,吵架,结婚生女,她就站在一旁,永远是那个低眉顺眼的小姑娘,略带着几份羞涩,所以这样的女孩子注定吸引不了余萧,可有时候,余萧心情大好的时候,也会夸她懂事大气,知近知退,听在她心里,自然暗自庆幸,因为看了他们这么多的事,心知余萧并不是个安分的人,像顾仪芳那样的绝代佳人,仍旧笼不住他的心,更何况是她呢?   而真正想要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只有装作不为所图,兢兢业业的扮好那个乖女孩,这样才有机会留在他身边更久,这一点她是聪明,也正是这一点聪明让她赔上了这一辈子的大好青春年华。   但她却从不后悔,他们一直以另一种方式处了一辈子,好像也逐渐形成了一种相濡以沫的感情,尤其是近些年,他年岁渐长的时候,起居饮食全是她一人打理,包括最亲密的贴身衣服他也放手让她操持,她暗自感叹,虽然没有得到他的人和心,但是却以另一种方式让他不能离开她,但她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她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顾凉凉握着顾仪婷的手久久不愿松开,余萧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女人泫然欲泣的模样,他深锁着眉头,却压抑着不快,轻柔的说:“怎么样,还疼吗?”   顾凉凉一抬头,看到余萧两鬓略有几根华发,更觉难过,说:“爸爸,我们移民吧?我不想在这里待了。”   她已经很少跟他提这样的要求,余萧略略一愣,他看着她那双与顾仪芳相似的眼睛,忽然千头万绪,也许眼前的女孩子再不是之前的小女孩,也许比他想象中要聪明许多,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好,你喜欢哪个国家?”   “我们去维也纳好不好?那是个安静的城市。”   余萧眉间有慈爱的笑意,说:“好,那就维也纳吧,不过要一个月之后。”   “为什么?”两个女人同时心惊的问。   “因为国内还有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完了咱们一家人去好不好?”他又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哄着怀里最漂亮的小女孩。   顾凉凉虽然失望,但是也不好再勉强,他肯放弃这里的所有跟她一起侨居国外,已经比她想象中要好了很多。   余萧那日站在江承浩待过的机要房里,望着那个隐形摄像头,对身后的罗宇说:“转移地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吧?”   罗宇慎重的表示没有。   余萧想了想说:“我给你一亿你避出去,再也不要回来了。”   罗宇眼睛一亮,说:“好,我这就去办。”   眼看着罗宇要走,余萧喊:“回来!”   罗宇又折回来,说:“余总还有什么吩咐?”   “去到外面不要再赌了,这些钱也够你一家老小好好过一辈子。”余萧正色道。   罗宇低着头,喏喏的答:“是。”   “我说的话你最好记住了,今后如果我不在国内,相必你出什么差错也没人罩着了,你自己行事最好想清楚孰轻孰重。”他再次施压。   罗宇说:“余总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余萧又叮嘱道:“越快越好!”   罗宇千保证万保证说不日就启程去东欧   余萧这才放了心,想必江承浩找不到有力证据,一时半会儿不敢拿他怎么样,他只好趁这段时间将国内的一切事情安排好,时间相当紧张,所以他每天忙到很晚。   江承浩这几日也是出奇的忙,很多时候不在公司,余萧有时候打电话过去,他也是极谨慎的回答在跟某某副总谈业务,余萧不疑有它。   顾凉凉住院的消息江承浩是当日从女佣的嘴里听说的,那一日,他回来较晚,见屋里一个主事的人都不在,只当是顾凉凉还在生他的气,明明答应了第二天跟她去离婚,结果一早就出去了,其实他还没有想好是不是真的要跟她离婚,他对她怎么样,也许她并不知道,自己心里却一清二楚,只是冠上了别的东西,就显得这段婚姻没多少意义,当日她问他爱不爱她,他很想告诉她:爱,可是他不敢说,只怕说出来自己就再没办法左右自己,更怕到时候她受到更深的伤害,所以他选择沉默或左右言他,也许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她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给自己退路,这样也许到时候面临真相时才不至于那样狼狈那样惨烈。   他爱她啊,可是他不愿让她知道,那晚她哭得肝肠寸断,何偿不是像要他命一样,可是他任务在身,他也没有办法,当初局长说:小江,听说余萧的女儿美貌如花,而且性格学历都好,你到时能不能全身而退?   当时他意气风发,说:“还有比雨宁更好的女人吗?”他的确是不信,说失去雨宁,这一辈子已经心如死灰,况且,他们之间,好像还隔着某种别的东西,怎么不能全身而退?   他笃定自己可以,时至今日,他才知道,他左右全局,却左右不了自己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我觉得余大叔是男配,苍天啊大地啊,为毛是这样滴,我果然是重口味了,你们有木有觉得变态?捂脸,遁走~~~~   女儿啊女儿啊,你怎么好像是当情人在养啊?   PS:感谢飘过的雨这位妹纸扔了一颗地雷,忽然觉得好有鸡血啊,哈,报告一声:这周可能会完结! ☆、暗暗交锋   江承浩洗完澡出来问女佣小姐去哪里了,女佣一脸错愕,恭恭敬敬的回答:“住院了”。   他当时还很淡定,长身立地,站在大厅里,像一尊雕像,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这样的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他?连余萧也要刻意瞒着他?他忽然觉得顾凉凉待他已经不只是生气那样简单,也许是真的要与他断绝关系,想到这里,他心口一沉,像陡然掉进一块石头,令他有些喘不了气,但无论她如何生气,应该明白,只要他知道她生病了,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当夜就叫厨房阿姨精炖了一碗鸡丝粥送到了医院,彼时房间里头,并没有别人,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像个熟睡的孩子,他轻轻的走进去,她的脸向里侧着,他只能看到她苍白的半边脸,还有一只微翘如蝶翼的睫毛,沉沉的睡着,如同睡美人,他痴痴的看着,伸手轻轻的拦了一下她落在脸上的发丝,没想到将她惊醒了,她嗫喏的叫了一句,他没听清,她却已然睁开眼睛看到他,眸子里是沉沉的黑,没有任何波澜。   他微微的笑了,温柔的说:“醒了?还疼不疼?”   顾凉凉看到他一点不觉得意外,脸上没什么表情,答:“不疼了!”   他很想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可是他不敢问,怕回答出来的话会令自己难受,两人皆沉默下来,仿佛找不到共同的话题,顾凉凉不想将这种尴尬的气氛持继下去,淡淡的说:“你回去吧,阿姨一会要回来了。”   “我留下来照顾你。”   “不必了。”她将脸掉转过去。   他心有些颤,蹙着眉说:“凉凉,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顾凉凉头别在内侧,忽然流下泪来,她不想让他看见,怕他听到她哭,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是的,不然还能怎样?被人欺骗得这样彻底,难道还要笑看着你将那双冰冷的手铐戴在我父亲的手上吗?   她做不到,所以只能这样。   她似是哽咽的“嗯”一声。   江承浩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站在床边上望了她很久,她都没有回头,他伸手将她枕边的被子掖了掖,这才出去了。   晚上是顾仪婷守夜,本来她觉得自己只是个小手术,并不需要顾仪婷这样劳累的跑来跑去,可是她不肯,说她现在身体弱着,需要好好补一补,她也只好由着她,江承浩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顾仪婷,他向病房里看了一眼,方说:“阿姨,麻烦你了!”   顾仪婷眼观鼻鼻观心,也看得出来这小两口在闹别扭,只是笑着安慰他说:“没事的,过两天她就好了。”   江承浩淡淡的笑了笑,点了点头,不是过两天,也许以后都不会好了,他心上越发觉得憋得难受,只好到他们第一次去的地下酒吧,那时候,他们还只是单纯的肉/欲关系,她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他想起她坐在马桶盖上,说:要么平视,要么我在上面,她说这句话时的那种绝决的妩媚,让他心旌神摇,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沉沦在她身体上,然后又沉沦在他的心上吧?只是他不觉得,等到发现,如何还能退得回去?   他在地下酒吧厮混到大半夜,也有青春靓丽的女子来邀他,可是他没那个兴趣,到后半夜从地下酒吧出来,昏黄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更长,他恍恍惚惚的站在那里怔了很久,忽然觉得迷茫,他应该去哪里?哪里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他混混沌沌的走啊走啊,究竟走到哪里,连自己都不知道,后来他找了一处地方睡下来,嘴巴里嘟咙着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早上顾仪婷醒来,才发现顾凉凉不在床上,摸了摸床,床上已然没什么温度,很显然出去的时间有点长了,她心上一惊,急忙出门,到了门外,看到江承浩倦着身子睡在走廊的椅子上,她走过去,焦急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说:“承浩,承浩!”   江承浩朦胧中醒来,看到顾仪婷,脑子里的所有散开去的部件立即归位,忙说:“阿姨,怎么了?”   “你不是走了么?”   江承浩搓了搓脸,说:“我不放心。”   顾仪婷急忙说:“她去哪儿了?”   江承浩站起来一边往病房走一边问:“她不在病房吗?”话一出口他就反应过来,他安慰顾仪婷说:“阿姨,别担心,我去找找。”   他刚转身,就看到顾凉凉穿着蓝条纹的病服手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她脸色苍白,眼眶微红,仿佛是刚刚哭过,江承浩与顾仪婷迎上去,顾仪婷想搀着她,江承浩却二话不说就将她打横抱起,责备道:“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病着还乱跑,真不让人省心。”   顾凉凉并不反抗,手自觉的圈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将头轻轻的歪在他的劲窝处。这让江承浩有点意外,心不由一软。将她抱到房间,轻轻的放在床上,低声问她:“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   顾仪婷连忙拦住他,说:“外头的不卫生,我回去做,现在天还早,我估计七点多钟就过来了,你陪一下她。”她其实是想给他们制造机会,他们这样闹着她看着闹心。   顾凉凉没吭声,大约是默许了,江承浩也没说什么,目送着顾仪婷出去,他这才看顾凉凉,顾凉凉微垂着眼帘,鼻头还有点发红,他坐在床边上,握着她的手,说:“怎么了?哭什么?”   她手一抖,眼泪又从眼睑上掉下一滴来,他只觉得心疼,眼疾手快的将那颗水珠接在手里,然后将她轻轻的搂在怀里,喃喃的说:“别哭了,你究竟要我怎么办?离婚是惟一的出路对不对?如果你真的那么难受,我同意离婚好不好?”   “你能不能放过我爸爸?”她靠在他怀里,手攒着他腋下的衣服,像小孩子似的摇了摇,说:“好不好?”   江承浩紧蹙着眉头,心底难以平覆,他一遍一遍的亲着她的发顶,说:“对不起,凉凉,真的对不起!”   她刚刚还在用力的摇着他的衣襟,听到他说这句话忽然就不动了,仿佛是绝望了,她的头埋进他的衣服里,无声的抽泣。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哭什么,是哭自己这段无望的婚姻还是父亲未知的命运?她觉得脑子里是模糊的,只有心口一抽一抽的沉重让她好像透不过气来,要怎么办?怎么办?   余萧负手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落日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了大片红晕,夕阳即将沉下去,黑夜即将来临。   这一夜,对余萧来说是个不平静的夜,成败就在今晚,他答应了顾凉凉移居国外,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他想,过了今晚,他的人生就是另一个画面。   正想得出神,电话铃声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接起电话,沉声道:“大治,怎么样,都准备妥当了吗?”   对方说:“正在装货。”   “各方面都打点好了?”   “嗯,关长刚刚通知了一切顺利,叫我们最好早点出。”   余萧想了想说:“嗯,越早越好,免得夜长梦多。”他顿了一下又说:“对了,缉私局有什么动静没有?小高那边有没有消息来?”   “小高那边来消息说缉私局长嫁千金,大伙儿都去喝酒了。”   余萧低低的“嗯”了一声,道:“也不要大意,肯定还有人,清单都列好了吧?”   “列好了,海关盖了印的。”   余萧挂了电话,望了望乌黑一片的夜空,他忽然心头有些不安,不知为何,明明是同样的事情,却不像平时那样从容,也许江承浩的原因,他不敢掉以轻心,照这种情形来看,他必须要早点将顾凉凉送出国,他不希望她看到令她无法接受的一面。   他回到家里,很意外没有看到江承浩,心里忽然一沉,心不在焉的吃了饭,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越想越觉不安,立即起身到书房打电话,对方接起电话来,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取消今天的计划,按清单出货。”   对方明显一顿,说:“已经装得差不多了。”   “卸出来,装别的,赶紧,不然来不及了。”他在电话这端厉声说。   对方不敢大意,立即领命行动。   但时间不过才过去一个小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再次打过来,余萧接起电话,听了几句,立刻拿了衣服出了门,顾仪婷望着他急速而去的背影追出去,叫道:“叫司机送你去。”   他头也没回,摆了摆手,说:“来不及了。”   自己一路驱车到达码头,果然看见几个装着制服的缉私警察正在船上检察货物,却并没有看见江承浩。   通电话的大治旁边还站着几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子,看到余萧走过来,立刻围上来的,个个神色严肃,眉目间都流露出一股戾气,齐声叫道:“余先生!难道……”   余萧止制了他们的疑问,只是用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大治,大治点了点头,余萧这才放了心,说:“没事!”   又对大治说:“给刘队打个电话。”   大治点了点头,走开来打了个电话,不过几分钟,在那边检察的几个警察已经走了过来,余萧点了一支烟,很客气的伸了手过去,说:“麻烦了,没问题吧?”   年纪稍长一点的警察搓了搓手,才将手伸过来,笑着说:“真抱歉,余总这儿怎么会有问题呢?是有人搞错了。”说着就向后面的几个警察挥了挥手,说:“收工了!”几个人一脸轻松的走下了船,年纪稍长的警察略懂人□故,又回过头来笑着说:“余先生,冒犯了,真不好意思。”   余萧脸上是冷淡的笑,说:“没事,你们只是例行公事,我们应该配合,不过没事,大家都好。”   等到几个警察走了,余萧才说:“这么短时间,转移到哪里了?”   大治说,“幸亏有艘私人游轮,我过去打了招呼,没想到很爽快就答应。”   余萧冷冷的笑了声,说:“谁?”   “侦查分局局长的儿子齐远征。”   是旧识,余萧点了点头,说:“记得封口。”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好艰难,写得我好想弃坑,不过好在坚持到现在,总算要完了,专业知识不够所以写得不全面,亲们不要追究不要考据哈,多谢多谢!   齐远征让他提早出来跑个龙套,是下部里头的一个角色! ☆、难言苦痛   这一夜看似有惊无险,但多多少少令余萧心里不安了几天,旁边按了个定时炸弹,不担心那一定是假的。   这几天江承浩仍旧像平日一样回家,对他仍旧尊敬有加,只是与顾凉凉之前的气氛明显不对劲,使家里气氛显得格外沉闷,余萧看在眼里,并不挑明,但心里主意已定。   他着手吩咐大治办几个人的鉴证,过了两日,大治将鉴证送了过来,彼时顾凉凉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发呆,看到余萧走过来,淡淡叫了声“爸爸”。   余萧坐在对面的铁艺长椅上,沉思了一会儿,说:“凉凉,爸爸想尽快送你出国。”   顾凉凉眼神一闪,说:“你不跟我们一块儿去吗?”   “国内的事没处理完,我不能走,你跟你阿姨先过去,我保证过多几天就过去跟你们汇合好不好?”   “是不是比较棘手?你要拿江承浩怎么办?”   余萧散出去的眼神,急剧收笼,他万万没想到女儿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显而易见,她已经知道内情了。   “要伤害你们任何一个我都不愿意看到,爸爸,跟我到国外去,放弃这里的一切。”她几乎是央求道,就像那次求江承浩一样,可是余萧的沉默让顾凉凉心里明白,他不甘心。   两个强势的男人如出一辙的不肯退让。   余萧沉默了一会儿,方说:“他没有证据,不能拿我怎么样,你不要担心。”   顾凉凉知道父亲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她同样是无能为力。   她说:“当初你不肯答应我嫁给他的时候,应该对他就怀疑了吧?为什么还要将他放到公司里去?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余萧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爸爸生平最失败的一次评估,没想到他可以抗拒诱惑,你知道爸爸这些年生意为什么做得这么顺吗?”   顾凉凉抬头望着父亲那双凌厉而深遂的眼睛,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不信这世上还有正义存在,人人为了心中的贪念而活,大家各取所需,只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江承浩这么一顽固不化的活宝。”他说“江承浩这么一顽固不化的活宝”的时候,“哧”地低笑一声,仿佛讥讽。   后来像是想起什么来,问:“你怎么知道他身份的?”   顾凉凉将自己的如何发现他身份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余萧笑着说:“百密一疏!”   “凉凉,你出国去,越快越好,这样你不用掺进男人的世界,就没那么难受,而且我也可以放开手脚去做这剩下的事。”余萧点了一支烟,说:“江承浩玩弄你的感情,我不会放过他。”   “爸爸,不要用暴力手段。”她忧心忡忡的望着父亲,喃喃的说。   余萧隔着迷朦的烟雾望向远处,隔了很久,才说:“好。”   余萧虽然答应得很好,但是纠结各种事情,到达了一定的程度就由不得自己,他的确很想按女儿说的那样,可是遇上真正要较量的对头,言语道理都行不通,如果不想束手就擒,那就只能你死我活,或者我死你活,只能这样。   顾凉凉在出国的前两天,与江承浩做了一次深入的谈话,彼时,两人很正式的约在咖啡厅里,当时江承浩包下了整个咖啡厅,所以整个下午就只有他们两人坐在里面,服务人员摒退一旁,没特殊事情,不得打扰。   所以,整个下午都显得特别安静,顾凉凉坐在那里有点恍惚,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同江承浩一起到过这样闲静而浪漫的地方,她捏着精致的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咖啡,淡淡的声线,说:“离婚的事我已经委托了律师,详细情况他会跟你讲清楚。”   江承浩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微微笑着说:“出国也好,我也支持你出国。”   顾凉凉沉默下来,她的指尖用力的抠着桌面上并不存在的污渍,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爸爸可能会死在牢里面。”   江承浩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的面对这个问题,脸上是种复杂的神情,他将车钥匙轻轻的放在桌面上,还是发出了“哐铛”的声音。   江承浩握着她的手,仿佛是安慰她,说:“乐观一点,不要想那么多。”还有一句是,不拒捕的话,可能判无期,可是余萧这样大的年纪,还有多少年折腾?而且牢里哪是人待的地方,所以他憋住了后半句,怕顾凉凉听了越发不好受。   顾凉凉悲戚的望着窗外,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下子滚了下来,他微微的眯着眼睛,心口十分沉闷,他知道,在职责来说,他无法放弃自己的执念,在道德来说,他确实是做错了,利用了一个无辜的女人,这一点他可能会自责一辈子。   顾凉凉沉默了许久,转过头来望着江承浩,眼里矇着一层雾气,有一丝迷离的隐忍,她咬了咬唇,想了又想,终于说:“雨宁是谁?”   江承浩心头一跳,对于这个问题毫无防备,但他知道,居然她问了,无论如何,他要回答。   他手里支着烟,烟雾迷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神情看起来也有几分颓然,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的回答:“是我女朋友。”   是我女朋友,而不是是我前任女朋友,哪她算什么?   尽管顾凉凉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这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仍旧觉得心头微酸,她强装镇定的笑起来,说:“她在哪儿?”   “死了!”   实在太出人意料,顾凉凉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许是出于关心,也许是出于好奇,她追问道:“怎么死的?”   江承浩垂下头来,顾凉凉坐在他对面,看到他的腮骨崩得极紧,仿佛是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再抬起头来时,脸上的神情渐渐轻松了许多,说:“被人挟持后死了。”   “怎么会?”挟持不一定会死,除非歹徒丧心病狂。   “她当时怀孕七个月了,受了惊吓,一直大出血,后来死在我怀里,孩子供氧不足胎死腹中。”他极力控制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可说出来的时候,心口仍旧像刀戳似的,一霎一霎的疼,他的食指与拇指分成八字形捏着下巴转头看向窗外,眼里有盈盈泪光。   顾凉凉听出了悲伤的味道,心也跟着一缩,无言的难受涌上来,像潮水一样将她心头的不平淹没,他不是万事不忧心,藏得最深的才是他从来不愿展示出的极痛,因为没人可以理解,所以他掩饰的那样好。   顾凉凉一下子开始心疼他,他每次嬉皮笑脸的逗趣别人,需要装出多么的无所谓来掩饰自己,瞒过别人?   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他自己的事情,雨宁还是上次不经意间听到的,早知道雨宁的存在一定与他有着深切的关系,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   却听到江承浩冷冷的笑起来,他转过头来,搓了一把脸,蹙着眉,脸上流露出几分狠戾,说:“一群走私的亡命之徒,被警察追得四处逃窜,她只是运气不好。”   原来是这样,顾凉凉在心里想,于情于理,他对走私犯都没有好感,原来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江先生也并不是没有伤心事的,呵呵,今天让他也悲情一把!   PS:你们希望江警官是个正直严明,一丝不苟,还是希望他可以放一下水?江警官也很为难,除非他不想要老婆了,不然,不然,怎么办呢????? ☆、黎明之前   顾凉凉决定第二天就出国,飞机起飞时间是下午四点二十分,当时天气阴得厉害,乌云翻滚,有种山雨欲来的趋势,余萧亲自将她送到机场,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顾凉凉心不在焉的听着,抽动嘴角想让他跟她一起离开,可话没出口,就有人打电话来说公司有急事就走了,顾凉凉坐在候机室里,手里抓着飞机票,心里七上八下,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天会出什么事。   余萧并没有赶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码头,下午的码头看起来有几分平静,毒辣的太阳倒映在水面上,水波潋滟,映得一倾碧波更显深厚壮观。   远处有长短不一的汽笛声传过来,除了三五个搬运工人,毫不知情的做着苦力,几乎没有觉察出任何异样,大治站在余萧后侧,目光迷离的望着远处的海面,说:“余先生,上次有个马仔到澳门赌场,你猜遇到了谁?”   余萧正拿了打火机点烟,转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大治,漫不经心的说:“谁?不要告诉我是罗宇。”   大治被他的猜测一噎,显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过了一会儿,方小心的凑近了他答:“江警官。”   余萧手里的打火机“叮”地一声盖上了,他微眯着眼睛,淡声说:“罗宇办出境了没有?”   “没查到记录。”   余萧的手一抖,打火机差点掉到海里,他声音严厉了几分,说:“立刻找到罗宇,强行将他送上飞机,如果不行,你看着办!”   大治点了点头,说:“明白了。”   余萧知道事情恐怕到了最凶险的时候,今日说服关长,要借通水路运最后一批电子通讯器材出海,如果不出意外,他再过三五日,已经踏上别的国家安享晚年,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余萧亲自监督,不敢有丝毫放松,直到晚上十二点钟,货物总算全部装好,船长过来问他是不是可以开船了,他看了一眼腕表,点了点头,谁知道船长刚刚离开,大治的电话就打过来,说:“余先生,你赶快离开这里,缉私局里的人马上就要到了,是罗宇告诉我了,他果然没有出境,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招供,所以现在你必须马上离开,越快越好。”   余萧挂了电话,心头如同千斤巨石,千算万算算不过一个赌徒,他咬牙将手机丢到海里,立刻返向岸边走去,路并不好走,高一块低一块的巨型石头,但他仍旧不急不慢,也许是年纪到了,并没有那种惊慌失措的紧张,仿佛是早已料到的结局,他走着走着,急然发现有人跟在他身后,他从腰间拨了枪来指着后面的人,厉声说:“报上名来,为什么跟着我?”   那人吓了一跳,生生的停住脚步,远远的航行灯微弱的光线照过来,看不清他的脸,他说:“余先生,是我,童辰扬,前不久才来的年轻人。”余萧脑袋里电光火石的搜索了一遍,这才想起前不久加入了几个年轻小伙子,个个身手不错,而且长得十分好,他收起枪,说:“是手臂上纹了只蝴蝶的年轻人?”   “嗯,是的。”   “跟着我做什么?”   “我想帮助你。”   余萧听了,轻轻的笑起来,说:“不需要,你走吧!趁你现在还没趟这趟混水,出去好好做人。”余萧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劝一个并不熟悉的年轻人,如果搁在以前,他会很爽快的答应下来,然后许诺各种好处,只是现在,也许是心境的问题,他想,如果可以安稳渡日,绝不要铤而走险的搏命,这样会对不起很多真正爱自己的人。   童辰扬紧前几步伏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正在当下,已经听见有悉悉嗦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迅速的将他们包围,余萧瞥了一眼童辰扬,冷笑着说:“你原来是在拖延时间。”   “余先生,对不起。”童辰扬说着就后退了几步,站在江承浩身边,说:“江警官,我配合你,将余萧拖住了,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了。“说着就走了。   江承浩凌厉的眼神看了童辰扬一眼,说:“谢谢!”   童辰扬摆了摆手,消失在暗夜里。   江承浩站在石头上,手里举着枪对着余萧,说:“余萧,我已经在飞隆水族馆的沙石堆里找到了你的帐本,如今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没话说,我只想问罗宇在什么地方?”他漫不经心的用手帕擦试着手里的Glock17黑色手枪。   “无可奉告,对于证人我们会严密保护。”   “是吗?”余萧闲闲的反问,笑着说:“没想到江警官穿着制服的样子一样的英挺帅气,还不失威严。”   “多谢夸奖,不过跟案件没什么关系。”他向身边的几名警员歪了歪头,示意抓人,几名警员正跃跃欲试的时候,听到有粗犷的声音吼过来:“你们谁敢动?再动我就毙了他。”   所有人偱声望去,只见大治押着罗宇,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罗宇浑身发抖,一边走一边叙旧道:“大治,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饶过我吧?”   大治似乎是气急了,枪柄狠击了一下他的右肩,狠狠骂道:“别他妈跟我提兄弟,兄弟不是用来出卖的,有什么屁话跟余先生说吧。”   大治一把将罗宇推搡过来,罗宇一个踉跄跪在余萧面前,他抓住余萧的裤脚,战战危危的说:“余先生,饶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死了,她们也活不下去了,求求您饶过我吧?”   余萧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逍遥的日子,你是过腻了,一亿赌起来很过瘾是吧?”说着就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罗宇,罗宇吓得磕头如捣蒜。   江承浩厉声喝道:“余萧,放下手枪,不要试图在办案人员面前行凶杀人,这将加深你的罪责,如配合警察,我们会请求法官网开一面。”   余萧仿佛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笑话,说:“网开一面?江警官,你身为执法人员,不会不懂得,死刑的网开一面是无期,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我这个人向来是有仇报仇,就算今天我逃不出来,我也要叫罗宇明白,什么叫做叛徒。”他话一说完,“呯呯”两人击穿了罗宇的胸口,罗宇“吚呀”尖叫两声,歪倒在地。   似乎只有0.01秒的时间,江承浩还击的时候,余萧已经纵身一跳,跳下石头躲到了巨石下面,江承浩一时无法捕捉,只是凭借质觉,也跟着一跳,趋步跟过去,谁知余萧早已不在那里,这个地形对余萧来说犹为熟悉,但对江承浩来说也不陌生,所以闭着眼睛都能堪察地形,他凭着记忆,但凡是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他都会小心翼翼的摸过去。   追了约有一个小时,因为余萧的逃生路线越来越崎岖,而且那条崎岖的石路下面就是那条浑厚深沉的大海,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更需要强大的体力爬上爬下,江承浩带来的几名警员似乎体力不支,都倒在一旁休息,只有江承浩还是一鼓作气的跟着,忽然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眼前晃动,他想,即使击毙也比他逃脱要好很多,所以他二话没说就朝着黑影子开了枪,他是警队里有名的神枪手,很显然,一枪击中,只听到余萧闷哼一声,似是倒在地上,但等到他摸过去的时候,只剩一滩血迹。   余萧果然狡猾,没想到中枪还能跑得如此快,他紧跟着追击,快到达海边的时候,黑影子才又出现,他想也有可能是想潜海逃走,举着枪,准确无误的击在他的右腿上,只听到“呀”地一声,整个宠大的身躯已经掉下了海。   他连忙追到海边,借着昏暗的航行灯,看到沉沉的海水里,有一滩浓墨的血迹,慢慢的晕荡开来。   他想余萧也有可能从水路逃跑,立即跑到码头边上上了水上摩托,随着“轰隆隆”的一声响,水上摩托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他在海上追缉了一会儿,终于在一浅水处看到一艘小型渔船,正在启航,仿佛是听到了摩托的声音似的,立即提速,彼时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更加引起了江承浩的注意,立刻将摩托开过来,那船拐了一个湾以每小时40海里的速度急速前行。   江承浩跟在后头仍旧不放松,要逮捕余萧这个特大走私犯,他已经倾尽了所有的心力,连那份未知的爱情也砸了进去,他忽然想,顾凉凉应该已经上了飞机,这个时候,大约已经飞在异国的天空了吧?   他就在这么一失神的当下,前面只有十米之遥的渔船忽然发现“轰鸣”一般的声音,然后爆炸了。   巨大的火焰一下子照亮了夜空,江承浩望着通明的海面,整个海面成了一片火海,将寂静暗蓝的夜空染成了一种琉璃紫。   他心口忽然一落,是那种急切之后的失落,他答应了局长要亲自将余萧押回警局的,没想到在一场紧张诡异的追捕中变成了这个样子。   好像所有期待的结果,离自己预期得太远,有种不能接受的焦怒之感,他紧紧的握着摩托的手柄,忽然一使猛力,水上摩托“轰”地一声,急速远去。   他到了岸上,冷静的吩咐那几位警员几句话之后,忽然瘫坐在石头上,他一直觉得势在必得,此刻却显得那样颓丧。仿佛一条笔直畅通的大路,就要到达目的地时,生生的被人拦住了去路,那种焦灼,那种失望,那种不能言语的愤怒,全部一咕脑儿的涌上来,直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忽然听到有人说:“小姐,对不起,你不能过去,对不起,请您配合一下。”   江承浩循声望去,暗淡的光下,顾凉凉一张惨白的脸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冷冷的看着他,他目光微疼,调转开眼睛,几乎不敢看她。   顾凉凉还是第一次看见江承浩穿制服,果然与穿西装是两种不同的气质,可是她根本无心欣赏,咬着牙,走近了才看见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身下是一团墨色的印迹,她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空气中还飘着一股血腥味,她捂着嘴弯着腰作呕,呕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呕出来。   江承浩关切的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用你管。”顾凉凉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声音跟他说话,他本来伸出去的手就那样一缩,收了回去。   他垂下眸子,低沉的嗓音,说:“对不起。”   顾凉凉冷冷的笑了,说:“我爸爸收监了吗?请问我可以不可以探视?什么时候可以探视?我们能不能请律师辩护?”   一连串的问题,江承浩一个都答不出来,他几乎不敢将实情说出来,只是说:“凉凉,一切都会过去的。”   “什么叫会过去?”她忽然惊觉到不对劲,本来对地上的两具尸体还有几分害怕,这时却毫不忌殚的越过尸体,几步跨到江承浩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胳膊摇晃着,说:“究竟怎么了?你把我爸爸怎么样了?”她一说出这句话,眼睛忽然就流了下来。   “凉凉!”他很无力的叫着她的名字,抬眼望了望远处火光蔓延的夜空,缓慢道:“你爸爸……设法逃逸,结果……”   顾凉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漫天的红光将夜空染成一种奇异的玫红,她瞪着大大的眼睛,一颗两颗三颗,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掉落。   她近乎低鸣的呜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是溺毙在岸上的鱼,只觉得心口绞痛,仿佛要断了呼吸。   她还没来得及悲伤欲绝,痛器流涕,歇斯底里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真的要完了,我也要散花,哈哈,,谢谢亲们一路支持,谢谢!   PS:对了,有没有没交代明白的?有不明白的跟我说说哦!还有文种所有专业内容不要追究考据,谢谢合作!O(∩_∩)O~ ☆、尘埃落定   顾凉凉仿佛睡了很久很久,久到都不愿意张开眼睛来看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只是觉得累,累得不想动弹。   但是耳边却一直有个温柔的声音,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凉凉,好闺女,醒来吧,醒来看一眼妈妈,妈妈求你了好不好?”低声的抽泣,像剪不断的哀愁,流露出一丝绝望的侥幸,是妈妈吗?是妈妈在天堂的路口等自己是不是?妈妈,妈妈,她喃喃的低语,有一个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她觉得异常的安心,仿佛握住了一世的安稳,有妈妈的感觉真好,她终于又可以跟爸爸妈妈在一起了,真好!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顾仪婷背对着床,有一阵一阵低声的抽泣声,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妈妈!”   顾仪婷转过头来,眼眶微红,眼睑上还挂着眼泪,顾凉凉像是忽然从梦中跌进现实,轻轻的叫道:“阿姨!”   顾仪婷擦了擦眼泪,转而温柔的笑着,说:“吓死阿姨了,你这种情况怎么能随随便便跑到海边上去呢?真是不要命了。”   顾凉凉想起海上的事,心口像塞满石头似的,猛然一沉,脑袋里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只剩一种苍茫的白色,好像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曾经立体精致的世界终于在那场火光里被夷为平地,这世上,她再也没有亲人了,再也没有了。   她躺在那里静静的淌着眼泪,被顾仪婷瞧见了,连忙给她擦干净,说:“别哭了,这种时候器最伤身子。”   她像是麻木了似的,哀伤而沉重的说:“阿姨,我觉得有人拿着一把刀在剜我的胸口,好疼好疼!”她一边说一边流泪,这句话无疑让顾仪婷也撑不住,眼泪像开闸的洪水似的,汹涌而出。   “我十岁没有妈妈,二十六岁没有爸爸,阿姨,我现在是孤儿了,我最亲最亲的人,一个都不在这世上了,我没有爸爸妈妈,我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怎么办?怎么办?”她近乎呜咽的扯着被子盖在头顶上,瘦瘦的身子在被子下面瑟瑟发抖。   顾仪婷抓着被子的角,泪流不止,喃喃的说:“乖孩子,你还有阿姨,以后阿姨照顾你,你别怕,别怕!”   “老天在惩罚我,惩罚我的不听话,不孝顺,不肯原谅爸爸,所以这么快,这么快就夺去了他的生命,让我后悔一辈子,让我内疚一辈子。”她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出这句完整的话,这句话的内容,她一直不敢去想,此时说出来,才知道什么叫难受,什么叫绝望。   以前没有失去的时候,你总是嚣张的挥霍着他对你的宽容,对你的仁慈,如今,失去了才明白,你的世界因为他的离开而变成了一片废墟,再也没有人会如他那般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披荆斩棘,再也没有人默默的站在你身后,随时等着你倦鸟归巢,去而复返。   他们不知道哭了多久,有护士进来例行检查,他们才止住了哭声,顾凉凉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床上坐起来,顾仪婷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你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顾凉凉声音沙哑,嗡声嗡气的说:“阿姨,我要看今天的新闻,麻烦你帮我拿今天的报纸。”   顾仪婷愣了一下才说:“那你等等!”   出去了一会儿,再进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份报纸,顾凉凉拿在手里,觉得今天的报纸尤其薄,仔细看了看,才知道头版根本没有,抬眼望着顾仪婷说:“阿姨,头版呢?”   顾仪婷说:“我不晓得,跟医生借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我哪里知道头版在哪里?”   顾凉凉不说话,要下床,顾仪婷急了,抱着她的肩膀,说:“你下来干什么?瞧你身子虚得,还是在床上躺着吧?”   “我想知道报纸上究竟报道了什么,你快去拿好不好?我知道你怕我难过,不想让我知道那些事,但是我必须要知道,我憋一刻钟都憋不住,我必须要知道事情的后遗症究竟是怎么样的,求你拿给我好吗?阿姨,求你了。”   她从来没有求过她,顾仪婷看她那样心急如焚,有点巅狂的样子,心里难过得不得了,立刻安抚她说马上就拿进来,她这才安静下来。   顾仪婷缓缓的将头版交到顾凉凉手里,顾凉凉的手拈着那张薄薄的纸,却如同担着一块巨石,仿佛不负重载,手臂轻轻的颤抖,她艰难的摊开报纸,投入眼帘的就是余萧不知何时的照片,英俊潇洒的特写,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样子。   标题是:亚洲最大走私犯余萧于某年某月某日在缉私警察的追捕逃亡中因船舱爆炸身亡,时年51岁。   另一张图片是江承浩的,年轻的江警官,意气风发的穿着一身正气凛然的蓝色制服,端端正正的行着军礼,霸气外漏得几乎让人不敢正视,小标题评判的是:江警官年轻有为,为查获亚洲最大走私案件立下汗马功劳,并追回价值十一亿的成品通讯器材。   顾凉凉看着他那张照片,有些怔忡,想必他此时一定春风得意,从此官位扶摇直上了吧?   还有一篇特别报道是关于余萧非法取得的所有财产将全部充公,其中包括始建于二十年前的那橦余萧苑也被国家没收。   顾凉凉看着看着,却觉得报纸上的字就好像一只只爬动的蚂蚁,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一滴眼泪掉在报纸上,迅速的被毛燥的报纸吸收,变成了深灰的一滩,接着两滴三滴,啪啪的掉下来。   前半辈子给了你无数的荣华富贵,一夜之间就变得一无所有,她之所以流泪,并不是因为舍不得之前安逸的好日子,而是此刻心底彻底平静了,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在知道余萧所从事的行业那天起,她几乎没有一夜睡好过,如今,尘埃落定,终于不用再那样担惊受怕,终于不用再那样彻夜不眠,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过自己的日子了,只是这日子难免凄清悲凉。   顾凉凉当晚就回到了余萧苑,差司机将自己以前工作的工资卡里的钱提出来给工人们发工资,顺便遣散,许多人根本不出门还不知道余家如今已然天翻地覆,对于遣散的事,有几个姑娘不愿意走,顾凉凉说:“对不起,我现在养不活你们,你们还是走吧!”   几个不明所以的姑娘说:“那先生呢?”   不过几个字,顾凉凉一听,眼泪“啪”地掉下来,顾仪婷瞧着难受,就对那几个姑娘说:“别问了,小姐待你们也不薄,多发了两三个月的工资,你们到外头去寻别的出路吧!”   几个姑娘这才认命的收拾行李离开,这一夜,占地约有一千平米的余萧苑第一次这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见草丛中蟋蟀的鸣声,可以听见叶子上的露水落到人造鱼池里的“叮咚”声,以前所有忽略过的声音,今晚出奇的都听得一清二楚,她望着空中皎洁的月亮,被风吹动的乌云,一缕一缕的从月亮上面穿梭而过,仿佛借着风力,用力的掠夺月亮的美好。   她怔怔的出神,这一切终于都过去了。   这一晚,她没有惊悸,没有梦,一觉沉入了黑香甜,仿佛千年难遇的宁静,成全了她一夜好觉,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透着半明半暗的窗帘,她看到了如同针刺的阳光,穿透了窗帘的纹路晃到了她眼睛上,她眯了眯眼,起身洗漱,下楼的时候,看到有个年轻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喝着茶,不知为何,她心尖微颤,一步一步的走下去,那男人大约感知到了有人,立刻回过头来,她看到了他一口洁净的牙齿,明亮的眸子大胆的望着她半开的睡衣上面,说:“顾小姐,早!”   她倒是无所谓,淡淡的答:“早!”   她左右张望,他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忙笑着说:“顾阿姨在院子里浇花,叫我在这里等你。”   顾凉凉了解的表情,说:“你找我有事?”这才看见他身边的沙发上放着一个公事包。   那男人笑了笑,说:“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杜梓荣,章炎事务所的律师,余先生生前遗嘱是我帮忙拟定的,今天来就是谈遗嘱的事。”   “遗嘱?”顾凉凉吃惊的反问,她不曾料到父亲原来早已深谋远滤。   “嗯。”杜梓荣淡然的点了点头。   顾凉凉觉得不可思议,这个节骨眼上,把遗嘱搬出来,不是让检察机关有缝可钻了吗?   “你疯了?”她有点不能理解,现在是紧要关头,说不定有人正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个人居然敢顶风而上。   “相信我。”杜梓荣淡定的说,“居然我敢来,就不怕被人掀案,更何况,余先生遗嘱里的每一笔钱都是干净的,都经得起检察院的仔细追查,你放心,他们没有证据扳不倒你。”   很意外的是,余萧给她还留下了一大笔钱,足以平安渡过下半生,最开始以她的名誉在市中心的那套房子并没有没收,她只好着手准备与顾仪婷搬到那边居住,余萧苑,最多待不过明天。   好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她在市中心的房子里,抱着手臂站在阳台处,望着楼下一片灯海,如星子一般星罗棋布的闪着冷冷的光芒,而这一切,仿佛都离开了自己的人生。   之后的某天,意外的迎来了一个客人,就是清婉,余萧以前的女朋友,她似乎并没有紧要的事,只是在房子里转了转,又垂怜的感叹了一翻,说:“凉凉,我要出国了。”神情有几分哀伤,顾凉凉其实跟她只见过两面,并不很熟,没想到她出国之前,竟会念在父亲的面子上来跟自己告别。   顾凉凉说:“谢谢你能来看我,也谢谢你曾经照顾过我爸爸一段时间。”   清婉说:“其实你跟你父亲之间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恕我冒昧说一句,其实你妈妈在你爸爸心目中的位置无人替代。”   顾凉凉目光暗淡,这些都已经过去,她也选择了原谅,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我早不怪他了。”   清婉说:“他经常跟我在一起时,叫你母亲的名字,你母亲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仪芳是不是?”她仿佛并不是要等待她的答案,自顾又说起来,“仪态万芳,真是好名字。”   聊到天快黑的时候,顾凉凉只好把灯打开来,清婉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说:“凉凉,介不介意跟我合张影?我何其有幸,长得跟你母亲有几分相似,也算是缘份了。”   她这样说,顾凉凉没办法拒绝,点头应允。   一个月之后,顾凉凉不顾顾仪婷的百般劝阻,毅然去了一个边远城市,教书一直是她的执爱,而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从庄心宇的死,到赵青林的入狱,再到未出世的孩子的去世,再到父亲的去世,她在万般无奈之下结了婚又离了婚,这一系列跟她的人生有着重大关系的人,前后以各种方式离开了她。   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她却觉得自己的心如同结了垢的锅底一般,厚重而不堪重负,她需要到一个安静的,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的释放自己,她想在这一种遁世中找回那个曾经年轻憧景,激情而梦幻的自己,她需要这份安静重新找回自己对人生的向往和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个可以做为结局,呵呵!不过这不是结局。 ☆、半醉半醒   顾凉凉去的地方名叫杨柳镇,镇如其名,沿街裁种了许多柳树,她望着那一路在微风中点头致意的柳条儿,忽然有点恍惚,想起自己与江承浩曾经也裁过一株柳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三年的时间,仿佛是指缝间的事,可是,竟然已经三年。   她站在车站门口等待新来的支教老师,因为学校的老师统共才五个,有的负责起居,有的负责饮食,如今又正逢农忙季节,本地老师们几乎都抽不开身,只好派她来。   她抬手看了腕表,明明说好了十点半的车,现在都十一点了,还不见人影,她心里有事,只是觉得心不在焉,一边张望着,一边盘算着,等会接到人后,要买点东西回去。   正出着神,忽然听到有个温润的声音传过来,“是麦村小学的顾老师吗?”   她回头一看,一个长相干净,目光如水的男孩子站在她面前,面含着微笑,一脸阳光,她有点怔怔,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好,我叫顾凉凉。”   对方也伸过手来,礼貌的说:“您好,我叫程宇笙。”   两人相视一笑,顾凉凉说:“程老师,你不赶时间吧?”   程宇笙讷讷的顿了顿,笑着说:“不啊,我不赶时间,你有事吗?”   顾凉凉笑着说:“我想去买点东西,所以劳驾你等一下。”   程宇笙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顾凉凉道了谢,就直接朝镇西的一个小型超市走去,其实都不算是超市,不过是间杂货铺而已,里面的东西包罗万象,也许都不是大品牌,但也能凑合着用。   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她一愣,转过头来,看到程宇笙跟了过来,小跑着上前,笑着说:“我跟你一起吧,也许用得着我。”   顾凉凉不好拂他的意,也不说好,只是笑了笑。   程宇笙没想到顾凉凉一进去就直接去了货架区选货,很显然已经对这里很熟悉了,程宇笙大致看了一下,她挑的一般都是儿童玩具,还有婴儿识字卡,最关键的是还买了一条婴儿背带,程宇笙只觉得诧异,正好被抬眼看他的顾凉凉瞧见了,顾凉凉笑着说:“有些是给学生买的,有些是给我儿子买的。”   程宇笙这下更是吃惊,说:“你结婚了?”   顾凉凉眸子低垂,看不出任何情绪,但脸上的神情是轻松的,她淡然的说:“不,我离婚了。”   程宇笙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在她后头看她选东西。   从杂货铺出来的时候,程宇笙两只手里提着大大的几包,顾凉凉略微歉意,说:“不好意思,第一天来就成了御用跟班。”   程宇笙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白净的牙齿,“哪里,这是我的荣幸。”   两人走一路聊一路,顾凉凉这才知道他原来同她一样来自G市,仿佛两人之间找到了某种联系,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走了二里的路,才碰到路过的拖拉机,顾凉凉如今在这里待了三个年头,脸皮早已练得比城墙还厚,远远听着“突突突”的声音传过来,她将程宇笙的行李包往地上一放,气喘吁吁的说:“总算有顺路车可搭。”   程宇笙大约没有走惯这么长的路,头上也冒了一层汗,他蹲在地上,喘着气说:“哪有顺路车?”   顾凉凉指了指渐渐近了的拖拉机,说:“呐!”   程宇笙先是一惊,后又转为了解,这么偏远的地方,而且路又窄,除了这玩意儿生命力比较强,估计大卡都进不来。   下午带程宇笙到村子里转了转,顺便认识的村里的人,晚上,顾凉凉给程宇笙送清凉油的时候,远远就听到拍蚊子的声音,她略略想笑,走到他窗下,敲了敲窗户,说:“程老师,要不要清凉油?”   程宇笙气略略不对劲,仿佛是咬着牙,又听到“啪”地一声,才说:“嗯,好好,被蚊子叮死了。”连忙趿了拖鞋来开门将顾凉凉让进去。   顾凉凉有点不想进去,谁知程宇笙很热情,一定要邀请她进去,说:“顾老师,我带了最新上映的电影,过来看看吧!”   顾凉凉走进去,看到原木的写字台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的屏幕已然暂停,但还是有嘀嘀的QQ消息声音传过来。   顾凉凉说:“你还带了无线网卡?”   程宇笙搔了搔后脑勺,笑着说:“是啊,我离不开网络。”   “为什么?”   “因为我是网络写手,要定期交稿,一般都是在网络上跟编辑联系,所以没办法。”   顾凉凉了解的点了点头,难怪!   顾凉凉一直以为像程宇笙这样的大男孩,大约不习惯这样清苦的山区生活,也许不出半个月就回打道回府,她在这里待了三年,见识了很多意气风发前来支教的年轻老师,可是基本都捱不过山区里的贫困与落后,这里没有网络,没有酒吧,没有同学,没有朋友,或许有时候遇上天气不好,连通讯信号都没有,他们享受惯了城市里的各种时尚与刺激,忽然要到这种地方过着清修一般的日子,大多都顶不住,来了一拨又一拨,最后留下的也只有顾凉凉与当年在汶川地震中幸存下来的一名大学老师蔡隽永。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程宇笙居然捱过了半个月,并且在这半个月里,身上被蚊子叮出无数个包,夜里热醒过不知多少回,但从没听过他半句怨言,等到了一个月之后,他白晰的脸颊渐渐被晒成一种综红色的时候,顾凉凉料定了他应该可以坚持下来。   于是学校里经常会看到顾凉凉、蔡隽永和程宇笙这三个来自城市的年轻人经常会在一起吃饭聊天,喝酒,哄小孩。   还有令程宇笙与蔡隽永最得意的事,就是顾饶小朋友跟他们俩个似乎比更顾凉凉更亲,这让顾凉凉心里十分不舒服,有时候,他们也会开个过份的玩笑。   蔡隽永虽然是个十分内敛的男人,他的妻子在地震中去世,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想过再娶,直到遇见顾凉凉,就好像是他梦中想过无数次的人一样,相处了三年之后,渐生情愫,早已对她另有想法,但又一直不敢表白,有时候,借着酒劲,逗着顾饶小朋友,就有点找不着北的问顾饶:“饶饶,我做你爸爸好不好?”   顾饶歪着小脑袋说:“蔡叔叔要做我爸爸,那我爸爸回来了怎么办?”   权当是玩笑,顾凉凉只是一笑之置,蔡隽永的心思她哪里会不知道?她常常带课,而他没课的时候就帮她带顾饶,有时候,她回来晚了,顾饶饿得哇哇大哭,也是他像父亲一般哄着他,给他做好吃的鸡蛋羹。   有一次她带学生们出去郊游,最后遇上了一场豪雨,被淋得生了病,回来换了衣服就睡下来了,蔡隽永背着孩子,蹲在那里帮她洗衣服,她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一边给身后昏昏欲睡的顾饶讲故事,一边搓着她的内裤,她只是觉得别扭,叫道:“蔡老师,别动,我自己来。”说着就要爬起来。   蔡隽永并不介意,回头笑了笑,说:“别起来,我都快好了,你睡吧,醒来我给你做饭。”   在她那样贫脊而苍凉的人生里,这种久违的温暖,像火一样的在她的心里蔓延,她只是觉得感动,落下泪来,为什么会哭?只有她自己知道,装得如此无所谓,其实心口如同枯井,在这样的浸润下滋滋的冒出泉来。   可是哭过之后,她依然装做无所谓,她知道自己心口的那道裂痕还没有被时间填满,里头坏死的肌肉还会时时疼痛。   这一年的秋季时分,顾凉凉意外的收到了一封信,这是三年多来,她第一次跟外界联系,她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寄的,也不知道谁还有可能知道她的消息,她自从出来,就再也没有跟任何人联系,她怀着惴惴的心情打开信件,信件的内容几乎令她震惊,她拿着信件的手几乎发抖,只是觉得胸口的某种情绪潮涌一般的向她袭来,震得她头晕眼花,是真的吗?她犹不敢相信,将信从头到尾再看一遍,字字句句,诚恳真实,一点不像开玩笑,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只是在下意识的欣慰之余,又多了一份怅然,车祸,去逝!怎么会这样?怎么就这样了?   她其实已经失去他很多年了,可是如今再失去一次,仿佛已经过了那样的悲切之心。   她紧紧的捏着信角,神情冷静而克制,手仍旧瑟瑟发抖,这让下课路过的程宇笙有点担心,忙问:“顾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顾凉凉僵僵的转过头来,正好有颗眼泪从眼眶里掉了下来,她挤出笑来,说:“没什么。”   程宇笙还是不放心,说:“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我和蔡老师都会帮助你的。”   顾凉凉点了点头,蔡隽永正好带着蹒跚的顾饶走过来,顾饶大概很久没看到妈妈,张开双手飞扑过来,顾凉凉怕他摔跤,立刻半跪在地上,伸长手臂去接他,他扑到妈妈怀里来的时候,丝毫感觉不出危险,脸埋在她劲窝咯咯的笑,说:“宝宝想妈妈了。”   蔡隽永也看出顾凉凉心事很重,也半跪在地上,从顾凉凉怀里接过顾饶,说:“不要紧吧?”   顾凉凉摇了摇头,神情有点恍惚,蔡隽永将顾饶抱到屋里头,将他放在椅子上,笑着说:“宝宝别动,蔡叔叔帮妈妈煮饭饭。”   顾饶童真的眼神望着蔡隽永,拍着手掌说:“叔叔,给妈妈做鸡蛋羹,宝宝爱吃,妈妈也爱吃。”   蔡隽永看了一眼仍旧神情有几乎呆滞的顾凉凉,说:“好。”   这一晚,蔡隽永不仅做了鸡蛋羹,还做了顾凉凉爱吃的土豆焖瘦肉,只是顾凉凉的心思并不在吃上,而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乡下的酒都度数高,而且烈,她喝了几杯之后就觉得心口像要冒火似的,而且头晕得厉害,她半歪在桌子边上,蔡隽永扶着她的肩膀,温柔的说:“凉凉,女人还是要少喝酒。”   顾凉凉眯起眼睛,脸颊陀红,嘴唇娇艳欲滴,更显得妩媚动人,蔡隽永必竟也是很久没碰过女人,看到这样惹人怜爱的顾凉凉,下腹忽然骚动难安,他失神的望着她看了很久,心里蠢蠢欲动,但终究努力克制着,头上也冒出虚汗,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只觉得喉咙又干又紧,他清了下喉咙,说:“凉凉,凉凉。”他只是这样叫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也或许,此情此景,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顾凉凉低低的应着,醉眼朦胧的望着他,忽然笑起来,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她一边说一边捧着他的脸,指尖轻轻的触碰着他的皮肤,仿佛带着千百个小心翼翼。   蔡隽永只是觉得一头雾水,却又不能不出声,说:“没关系,没关系,凉凉,别闹了。”他被她这样一摸,更觉得急不可抑,想要推开,可软玉在怀,又不舍得,只是半迎半拒的抱着她,喃喃的叫她的名字,“凉凉,凉凉。”   顾凉凉仿佛是沉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的说:“你还要不要我?要不要跟我结婚?你说话呀!”她一边说一边推搡着。   他只是顺着嘴说:“好,我要,我一直想娶你……”   每一次好像都是她逼着他娶她。   她听他这样一说,立刻用嘴巴封住了他的唇,一时,整个房间充斥着一种情/欲的味道,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仿佛一触即燃,但是顾凉凉在关键时候,却觉得心口有股难抑的恶心,她猛然推开蔡隽永,捂着嘴跑到了院子里,吐得肝肠寸断,最后被夜风吹过来,她忽然觉得倦意十足。   蔡隽永追出来的时候,她刚吐完,他站在她身后拍着她的背,她摆着手说:“没事,没事。”站在那儿没多大一会儿,就倒在他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章哈,大结局!欢迎撒花点评!   谢谢妹纸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某七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只好化感激为文字动力,争取可以写出更好的更令自己满意的小说!鞠躬,谢谢!   PS:对了,关于小包子,大约只是二岁半到三岁的样子,亲们可以把他当神童哈,千万别吐槽,小人儿虽然,但在两个复合当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你好不好(正文完)   过了几日,村子里忽然传出顾凉凉要与蔡隽永要结婚的消息,本来村子也不大,一传十,十传百,家家户户都知道了这件事。   村子里的人因为都对顾凉凉与蔡隽永心怀感激,而且他们更是郎才女貌,确是令人欢喜,许多村民们都拿着自己家的一些特产到顾凉凉家里来恭喜,顾凉凉开始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会传成这样,后来思前想后想了一下,才隐约知道是自己喝醉后坏了事,心头觉得无奈,一边婉拒一边思忖着,要找蔡隽永把话说清楚,要是他也这么认为就真的很麻烦了。   她站在一堆土特产面前暗暗的把自己鄙视了一翻,正巧程宇笙走过来,看她一脸苦恼的样子,笑嘻嘻的说:“准新娘,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顾凉凉翻了他一眼,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没工夫理你。”   “怎么,想逃婚?现在这种戏码早被小说写烂了,换个新鲜的好不好,给我创造点灵感,我现正在写一个警察与富家女的故事,正愁结局不完美。”   顾凉凉不知为何,这样一听,心口忽然一抽,神情怔忡,过了一会儿,才说:“什么小说,能借我看看吗?”   程宇笙说:“可以,但是不要哭哦,我走的虐情路线。”   顾凉凉犹觉不可思议,说:“男孩子不是喜欢写一些仙侠修真盗墓之类的么,你怎么偏偏要写言情?”   程宇笙耸了耸肩,说:“个人爱好而已。”   晚上程宇笙将笔记本抱到顾凉凉房里来,说:“借你看一晚,明天还我,不过不要动我电脑里的其他东西。”   顾凉凉点了点头。   晚上吃完饭,哄顾饶睡觉之后,打开电脑找到了那篇程宇笙所谓的虐情小说,看着看着,不觉入了迷,通篇小说剧情是以男性视觉展开,让她看到了一个警察所要顾虑的一切,还有在他的道德职责与情爱之间的挣扎,不知道是不是猩猩相惜,她居然看哭了,这仿佛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一本小说里的主人公哭泣。   人生就像一场猝不及妨的地壳裂变,不断的错过与沉陷,明明在前一刻还一起相依相偎,下一刻却已然天各一方。   尤其是看到男主因为想念女主,隔着千山万水,跑到国外偷偷的去看她,结果看到女主身边有了丈夫有了孩子之后,悄然退出的时候,她几乎哭得稀里哗啦,有这样的深情男子,只要看着你幸福,我便退得远远的,退到你永远无法看见的地方,默默的守护你的幸福。   她知道自己永远没有这样的好运。   顾凉凉几乎是红肿着眼睛将笔记本还给程宇笙,程宇笙看着她的眼睛,仍旧不忘取笑:“怎么,够不够虐?”   顾凉凉吸了吸鼻子,说:“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   程宇笙转了转眼珠子,说:“所以我说希望你能够帮我启发灵感。”   “我不知道,这是你自己的事。”   程宇笙玩味的笑了笑,说:“你看得出来女主还爱男主吗?”   “爱。”   程宇笙打了个响指,说:“那我就想办法成全他们。”   顾凉凉心口一松,像是自己得到了圆满一样。   不管怎么说,现实生活总是这样多的不尽人意,阴差阳错,如果能够看到小说里明明相爱的两个人最后历经曲折走到了一起,也是一桩很美的事。   晚上程宇笙洗完澡之后,例行公事似的刷一下网上的留言,忽听到QQ上“嘀嘀”的声音,他点开对话框,是个名叫“你好不好”的网友发来的消息,问他:哥们,结局如何?   因为这个名叫“你好不好”的网友给了他很多帮助,所以两人早已一见如故,他算得上是程宇笙网上与现实中惟一的朋友。   巨子笙:有个美女给了我灵感,我正着手写呢!”   你好不好:你不是在支教吗?哪儿还有美女?据我所知,那地方的姑娘皮肤糙得很。”   巨子笙:不,她很美。   你好不好:哦?是吗?   巨子笙:你别不信,绝对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要不要帮你搓合一下?   你好不好:扯淡!没兴趣!   巨子笙:别介啊,哥,她看这个故事哭了,我觉得就你俩这么感性的人,在一起有戏,别怪弟弟我没提醒你,现在已经有人排队了呢,稍一迟疑就被人定跑了,不过有个小包子,你介不介意?   你好不好:……   巨子笙:发了个问号图片。   你好不好:你,相亲大队的?   程宇笙知道电脑那边的男人一定是陷入了沉思,眼神一定忧郁得跟王杰似的,有一次在一起唱K,他唱《一场游戏一场梦》,字字句句都唱出了他的忧伤,自打认识他,就没见他笑过,那一次却听到他唱到最后哈哈大笑,而笑声里却带着眼泪。   程宇笙发了个振屏,又紧追着敲了行字,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等了好一会儿,你好不好才又发来消息:发张照片来看看。   程宇笙心里暗暗叫好,这情种男人总算是开窍了。   立刻把以前不经意帮顾凉凉与小包子照的照片调出来,剪切好了才发过去。   他还在这边得意的想着,“你好不好“究竟要怎么样感谢他帮他物色了这么好一媳妇,他摸着下巴等着那边的意乱神迷,结果定睛一看,那边居然离线。   那晚他坐在边电脑边上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你好不好“上线,沮丧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早醒来,眼睛下面的黑眼圈看起来跟熊猫差不多。   只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洗漱好后,准备去田间晨练,经过顾凉凉门前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江承浩站在她门口,她的门还紧闭着,天还没大亮,空中还是深沉的藏青蓝,他像虔诚的教徒似的专注而庄重的盯着那扇门。   程宇笙几乎是跳上前去,不可思议的拽开他的胳膊,说:“哥,你怎么来了?这什么情况?”他看看江承浩又看看那扇紧闭的木门。   江承浩的眼睛在藏青蓝的掩饰下,看起来更加的深沉,他眉头微微的蹙着,却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说:“我来看看她。”他指了指这扇门。   只是这抹极浅的微笑,在程宇笙眼里,更觉苍凉,不知为何,他脑袋里像有盏灯似的忽然亮了,说:“你是说,她是你女人?”他故做扶额状,叫道:“靠,谁他妈说是戏如人生?这明明是人生如戏好不好?简直比小说还小说。”   江承浩低声笑了一声,说:“小说素材本身就是来源于生活。”   大约是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屋里头的人,门吱呀一声打开来,江承浩看到了那张日思夜念的脸,仍旧是那样的明艳动人,在渐渐明亮的晨光中,仿佛有一种圣洁的光辉,皮肤仍旧如玉瓷一般干净,她眼睛几乎还是半睁半眯的样子,随意的拢着头发,怪怨道:“程老师,一大早的干嘛站在我门口说话?”   程宇笙没待答话,她的视线已经穿过了他看到了江承浩,眼里有微微的吃惊,继而淡定下来,只是并不说话,江承浩率先开口,说:“凉凉。”   顾凉凉还没答应,忽听到屋里奶声奶气的声音传过来:“妈妈,宝宝要尿尿。”   顾凉凉转身回了屋里,急忙拿了尿盆子给顾饶接尿,这时江承浩已经跟了进来,望着床上睡眼惺忪,表神还有点木讷的男孩,正嘟着嘴巴揉着眼睛。   忽然看见有人走进来,警觉的盯着眼前的人,忽然开口道:“爸爸!你回来了吗?”   顾凉凉心头像抽筋似的猛然一跳,嗔道:“饶饶,别乱叫!”   顾饶抓了抓腮,嘟着嘴说:“妈妈不是告诉过饶饶,天亮的时候,爸爸就回来了吗?现在不是天亮了吗?所以爸爸回来了。”   江承浩愣在那里,向来镇定的男人,忽然有点慌乱,他疾步走上前去,将顾饶抱在怀里,仰起下巴在他脸上蹭了蹭,笑着说:“嗯,爸爸回来了。”   顾凉凉站在一边,看着江承浩与顾饶额头碰额头,鼻尖顶鼻尖,好不亲昵的样子,她忽然怅然:这是所谓的父子亲情,血浓于水吗?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江先生:宝贝,妈妈原不原谅我就看你啦!   小包子:那你跟我买机甲战车!   江先生:你这么小,不懂得装卸,再大点吧?   小包子:浩哥,你这么小气,难怪妈妈不要你。   江先生:唔......   小包子:买不买?   江先生:你确定你会吗?   小包子不屑于顾的冷哼一声: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种子。   江先生狂笑不止:嗯,这种子不错,不过,你妈妈不原谅我肿么办?   小包子嘘了一声:强X不就完了吗?笨!   小包子语不惊死不休,我确定我三观没摆正,教坏好小孩,各位无法接受的请无视,纯属娱乐!表较真哈!烧香拜佛中。。。。。。 ☆、适合想念(番外一)   G市某区缉私局一年到头没什么新鲜事,只是今天比较特别,因为出了个爆炸性新闻,刚刚破获一桩巨大走私案件的英雄人物江承浩忽然向上级提出了辞职,而且还是以电话通知的方式,当时,局长张春立正在省公安厅开会,心口要气黑了,只是中央领导下来主持工作,他不好发作,一直忍到开完会。   这会儿,他刚从公安厅回来,像吃了炸药似的,边向办公室里走,边扬着手对警员小丁说:“真他妈混蛋,叫江承浩给我滚进办公室来。”   小丁是刚来的实习生,本来正在考核期,行事谨小慎微,小心翼翼,此刻被局长点名,吓得胆子都破了,立刻跑到江承浩的办公室,江承浩正站在窗边上抽烟。   小丁站在他身后,颤头声儿说:“江队,局长有请!”   江承浩似乎并不意外,知道这个过场是一定要走的,漫不经心的熄了烟,对战战兢兢的小丁开玩笑道:“他这是要骂我,你怎么搞得比我还紧张?”“哧”地一笑,去了局长办公室。   张春立看到江承浩一脸坦然的走进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从鼻子里哼出来,叫警员小丁给他上了一杯茶。   江承浩在心里打腹稿,看这阵仗似乎要做长时间工作,他在心里笑了一下,礼貌的说:“局长,您找我?”   张春立极为看重江承浩,再加上新近立了一等功,他正在向上级举荐他到邻市公安局,没想到他这么不长进,妄费他一片苦心的裁培。   他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将心里头的那口憋气消耗完了,这才语重心长的说:“小江,你真是糊涂,脑子闪了吧?你知道现在局里正在考察你,说不定马上就可以升到市公安厅任局长,你怎么突然来这一出?真是让我失望。”   江承浩抿了一口茶,面色茫然,他垂着眸子,淡淡的说:“局长,我忽然厌倦了这份工作。”   张春立几个手指并排的敲着桌面,恨铁不成钢的说:“这才多久,当初你进缉私局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说这一生为海上缉私事业鞠躬尽悴,死而后已,你哪来的死而后已?你这是欺骗国家欺骗党和人民。”   江承浩说:“我现在才发现自己不适合做这行,请你批准吧!”   “放屁!”张春立发了飙,“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你大义灭亲,面对自己的岳父,绝不手软,绝不含糊,我们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怎么能说不合适呢?我看你是最合适不过了。”   江承浩语气很坚决,说:“局长,我真的考虑好了,我现在没信心再干下去,真是对不住你对我的一片信任,非常抱歉,务必请您批准。”   张春立忽然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食指狠不得到点到江承浩的鼻子上,怒道:“姓江的,你小子脑袋塞猪油了是不是?男人以事业为重,你现在身为国家公务人员,为一点小挫折就要放弃?你是情种,要玩高尚是不是?当初是谁说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现在倒好,成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老子真是看你吊脸子看厌了。”   张春立气呼呼的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不就是一姑娘吗?在你眼里国色天香,天下第一?除了她,就没人入得了你的眼了?”他吁吁的喘着气,最后缓下声来,说:“做警察最奢侈的就是谈感情,当初你在警官学校的时候,把老师的知识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江承浩掀眼皮看了一下脸气得通红的张春立,闲闲的说:“局长,警官学校从来不讲关于感情的课,您忘记了吧?”   张春立一噎,又拍了拍桌子说:“老子不管他讲了没讲,反正看到你这副德兴,我心里堵得慌。你给我滚出去,不许再提辞职的事,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只要你继续干下去,我想我可以把你推向更高的位置。”   这对一个事业心重的男人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可是江承浩似乎铁了心要辞职,许多部下集体劝解,连之前刑侦队的朋友们也来劝他,可是他似乎无动于衷,有一日,大家像齐了心似的一同到江承浩的办公室,又来做游说工作,只有陈冬了解真正的原因,大家七嘴八舌的劝解一翻之后,陈冬这才站出来说:“既然江队决定了他自己要走的路,大家就不要再拦着了,这样搞得江队心里也不好受,本来是一帮好兄弟,他也不好拂大家的意,你们就理解他吧,他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话说到这里,大家心里都明白了几分,临走时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有什么事,跟哥们说一声,一定赴汤蹈火。”江承浩点了点头,眼里还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等到他们都走了,陈冬还留在那里,她这才看到江承浩眼眶微红,她觉得震惊,只是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江承浩先开口,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以后侦察案件的时候,不要放过任可一个可疑线索,尤其是做技术方面的更要仔细,也许你的一个转弯就有可能让破案人员灵光一闪,找到破案的蛛丝马迹。”   他这算是临走交代吗?他以前在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跟她说过这些专业性的东西,大约以后实在是用不上了,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最后的缅怀吧?   临走那天,江承浩请局里的人吃饭,特意给张春立挂了电话,张春立最终也没去,江承浩整晚有点心不在焉。其实不管怎么样,他都希望局长能够真正的理解他,他知道自己如今的状态实在不适合留在局里,有愧于局长的信任与栽培,所以只有选择离开,离开这个行业,也许才能真正的踏实一点。   有时候半夜醒来,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仿佛幻听似的,听到许多从来没有听见过的声音,各种脸谱穷凶极恶的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无不是同一句话:江承浩,你对得起你肩上的一杠三星吗?对得起吗?真他妈给公务人员丢脸。   是的,他很丢脸,他从没干过那样丢脸的事情,当时的情况,以他的判断能力,不难推理,船舱突然爆炸的背后动机是什么,他其实可以再近一些,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来证实自己心里的疑惑,可是他没有,他选择了逃避,这是对他从业以来心理上的巨大考量,放?不放?放?不放?   纠结的想法像绳子似的拧得他头皮发疼,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他也浑然不觉得疼,这样难,这样难,可是当他看到她披头散发,一脸慌张的站在那里时,身子纤瘦得似乎一阵风都可以吹跑,他想起她求他:这世上我只剩下他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放过他???   他怔怔的望着她,脑袋里紧崩的绳子忽然毫无征兆的断裂了,他懂得无父无母是什么感受,他独单走来这些年,早已习惯,可是她不同,他不愿意看到她像他一样。   不过是一个念转,好吧,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当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退路。   夜晚的凉风吹过来,他站在江边上,双手撑在护栏上,望着浑厚的江水在微风的推送下泛起细小的波纹,江边上的一排路灯倒映的江底,像一串修饰过的月白色珍珠,是一种无法捕捉的美丽,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的人生依旧是这样,残破凋零,一无所有,但凡他最珍爱的却一样都留不住。   凉凉,你好不好?你去哪儿了?走的时候,居然不肯给我信讯,想必恨我到了极点吧?   护栏上忽然多了一双手,他心略微摇晃,几乎不敢回头,却听到对方说:“你是要去找顾小姐吗?”   江承浩垂下头来,夜色掩饰了他的狼狈,他斜着身子靠在护栏上,淡淡的说:“不,我想她此时也许并不想看到我。”   陈冬的短发在风中显得凌乱,脸色有几分怆然,她轻颤的,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江承浩心口咯噔一掉,他们长年接触,而且从小一起长大,早已形成了惯有的默契,他懂得她的意思,望向她时,脸上露出几分戏虐,说:“不为什么,你是我妹妹。”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知道。”   “我从小就认识你,认识你几十年了,可是你才认识她不到两年,为什么会这么不同?”陈冬有点孩子气的问道。   江承浩的眼神有些迷离,样子也凝重起来,他揉了一下她的发顶,笑着说:“很不同。”   “怎么不同?哪里不同?”陈冬追问。   江承浩望了望藏青色的夜空,碎银子似的星星缀得满天都是,这是个极美极静的夜晚,很适合谈情说爱,也很适合想念。   他嘴角微微的沉下来,然后握着拳头捶了捶自己的心脏位置,缓慢的说:“因为心跳的频率不同。”他转过头去,眼睛投向对岸,对岸是无穷无尽的遥远,他忽然觉得心口酸疼,眼睛里似乎有浸润的水光。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我人品大爆发,写了好多啊,吼吼,一早更新,还有一章哦! ☆、适合想念(番外二)   江承浩辞职之后全心的做起了他的古董生意,他本来人缘极好,而且头脑活泛,八面玲珑,所以古董事业在一两年内,很快就做得风生水起,生意好了,当然时间就紧了,有时候忙得不可开交,十天半个月都在外地,不过不管怎样,他现在学会了释放自己,一个月内,总是会抽出那么三两天出去游历。   这个月,他顺利的接进了一件德宣年间的玉麒麟,跟合作商马利明谈得十分愉快,大约实在是有点猩猩相惜的意思,谈完合作,还有些意犹未尽,马利明也是个极爽快的人,立马拍板说请江承浩吃饭。   江承浩想,此次前来B市,也没有别的什么事,一个人除了到处走走就是窝在酒店里看小说,嗬!说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无意点开网页看到了一篇小说,居然被整得五迷三道的,有时候作者三五天不更新,他倒是有点急不可待的感觉,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会在文下指出一些文中专业不足的地方,就这样一来二去,居然跟作者交上了朋友。   他正怔怔的发笑,马利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江总,怎么样?笑什么呢?”马利明觉得有点莫名七妙。   江承浩收回神思,笑着说:“好,走吧,我请你!”   马利明哪里肯依,连说下次你请,两人达成一致后才去了一家名叫“华荣”五星酒店。酒店的菜色千篇一律的中看不中用,江承浩点了几个素菜,这马利明可是个肉食动物,无肉不欢,非得点几样飞禽走兽才算完。   点完菜后,马利明单手搭在椅背上,闲闲的说:“江总,我怎么瞧着你净吃素,难道是禁/欲吗?”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江承浩双手环胸的靠在椅背上,闲闲的笑着不搭话,马利明又说:“如果真是这样,今天我请你,听说这里边的姑娘技术很好,会潮/吹,那可是尤物。”   江承浩给马利明上了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他吐出一口烟来,笑着说:“马总,你就不怕被你夫人抓住把柄了?”   马利明说:“隔得这么远,她哪里知道?”   江承浩闲闲的说:“我可不敢,我老婆给我身上按了追踪仪,说不明下一秒就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马利明眼睛一瞪,说:“这你也允许?是我早一脚蹬了,这不是给自己身边按了个定身炸弹吗?”   江承浩说:“没办法,女人还是要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来聊去就是聊女人,他没想到这马利明说起黄段子真是一出一出的,搞得江承浩清心寡欲了两年的平静心情被撩拨得烦燥不安,只好托词要上厕所避开了,到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才觉得心里头的那股骚动下去了一些,他站在厕所边上抽烟,闲闲的望着天花板上奶黄色的吸顶灯出神。   他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从最后一次跟顾凉凉做/爱到现在,他已经有两年零五个月没碰过女人了,他以前从来不信男人在这件事上头可以憋这么久,他觉得在自己忍受犯围内,顶多一个月,只是没想到,当心里没什么念想的时候,一年两年原来只是流水间的事,不知不觉两年零五个月,他好像在这期间,除了晨间勃/起,任何时候都是软的。   他心头有点怅然,一直以为性/爱是男人的必须,没想到这也可以变成自己的陪衬,可有可无,嗬,有点讽刺有点搞笑。   他通过走廊往回走,快要转弯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了一声“顾小姐!”他忽然心头一颤,定定的望着走在自己前方不足十米远的女人的背影,一头栗色卷发放肆的披在肩上,穿着宝蓝色的宽袖连身裙,旁边还有个年轻的男子,由于高度问题,正贴心的低头歪在她耳边,说说笑笑的走向大厅门口。   他忽然觉得心口要窒息,只是一个念头,就拔腿追了出去,当时马利明看到他的神情还以为撞见了鬼,忙站起来拦他说:“江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承浩急得很,一边向外头张望一边说:“我好像看到我老婆了。”   马利明瞪大眼睛说:“邪门了?你身上真的按的追踪仪?”一副不可思议状。   江承浩不想跟他多做解释,忙扯开他的钳制,说:“对不起,马总,下次我请你。”他走出几步又退回来,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说:“把车钥匙借我用一下。”说着就跑了出去,可是等到他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那具背影,他站在那里呆了呆,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明明听到清清楚楚,那男子称她为“顾小姐,”而且那背影是如此的像,如此的像。   他怔愣的时候,忽然看到一辆兰博基尼从车库里缓缓的开了出来,一溜烟的工夫就从他眼前窜了出去,他只看见了她的后脑勺,是那头栗色卷发。   他像疯了一样,将雷克萨斯GX开到了一百七十迈,整辆车在高速公路上要飘起来,好在他车技好,懂得左右平衡才不至于出什么乱子,但无论他技术多好,跟蓝博基尼比车速,无疑是以卵击石。   那辆蓝博基尼仿佛觉察出了有人跟踪似的,本来还是一路晃晃悠悠,慢慢吞吞的开着,后来忽然加速了马力,一下子将江承浩甩得很远,但他并不气馁,依旧紧跟在后头,警察如果把目标跟丢了,那才叫真的丢人。   他自己对B市根本不太熟悉,只是跟在蓝博基尼后头,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是蓝博基尼还是没办法甩掉他,到最后,大约是前头的蓝博基尼玩腻了,到了高速出口忽然转了一下弯,下了高速。   他也跟着转弯下去,等到了国道口,看到那辆蓝博基尼的车主已经闲闲的靠在车身上喝着饮料,看到他渐渐开过来,那男子吹了声口哨跟他打了个招呼,说:“哥们儿?什么情况?玩命的跟着我,是想劫财还是劫色?”说着还朝着仍旧坐在座位上的女孩看了一眼。   江承浩目光沉着,并未开口,只是瞧着那姑娘的后脑勺,抿了抿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那男子大约看出了一点端倪,对坐位上的女孩扬了扬下巴,说:“顾小姐,看来是劫色?怎么样,让不让我泡?让我泡哥哥我就帮你摆平!”   江承浩不知为何,神情忽然冷下来。   女孩甩了甩头发,站起来向后望过来,江承浩这才看清,原来并不是顾凉凉,不过只是偏巧有个相似的背影,更有一个同样的姓氏,仅此而已。   那女孩看到眼前的英俊男子,一副冷淡拒人千里的样子,忽然来了兴趣,媚笑着说:“帅哥,可以交个朋友吗?我姓顾,顾影彤。”   江承浩淡淡的看了一眼,启动引擎,“轰隆”一声,绝尘而去。   江承浩停在路边上,单手支着额头,忽然哑然失笑,不过为了一具相似的背影,居然追了三百七十八公里的路,向来冷静自持的他,竟也有如此冲动的时候,恐怕这一辈子,也就做过这样一件蠢事。   他调开导航功能,最后在导航的指引下才顺利回到B市。   回到G市,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看看那部小说究竟更新了没有,谁知道刚上线,就有人发来QQ消息,正好是巨子笙,问他在哪儿。   他没回答在哪儿,只是劈头盖脸的问他,为什么停了这么没更新,巨子笙发了个伤心的图表过来,说:“哥们,过来喝酒,兄弟我失恋了。”   江承浩心头一沉,自从B市回来,他整颗心都很烦燥,像悬浮在半空中似的,有一种上不去下不来的窒息感。   大约是压抑了太久,在那一瞬忽然爆发开来,他才知道,他看似平静下来的过往其实并没有真的过去,他放不下她,所以才会执着于那具相似的背影,才会执着于要看看那个背影前面的脸究竟是不是他不敢想不想念的那张脸,但终究是失望的,当那个女孩转过头来,说那样俏皮的话时,他就知道现实狠狠的甩了自己一记耳光,震到令他心痛。   他驱车去了巨子笙指定的KTV,巨子笙正在深情演唱黄品源的《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对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   孤单的我还是没有改变   美丽的梦何时才能出现   亲爱的你好想再见你一面   ……   他有点感同身受,坐在沙发边上,开了一瓶啤酒一口罐了下去,自从顾凉凉走后,他还没有让自己醉过,这个晚上,他,忽然很想醉。   喝得有点高了,巨子笙爬过来,伏在他肩上,说:“哥,爱情为什么这么苦?明明不是甜的吗?”   江承浩苦笑了一声,说:“相爱的时候就是甜的,单恋的时候就是苦的。”   巨子笙无比崇拜的望着江承浩,说:“哥,你真明白。”   江承浩灌了一口酒,哑着声说:“我也是最近才明白。”   “哪首歌能表达你的心情,来一首呗!”巨子笙大的舌头说。   江承浩撇开巨子笙,蹒跚着走到台上去,切了歌,巨子笙一字一句的念:一场游戏一场梦   不要谈什么分离   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哭泣   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梦而已   不要说愿不愿意   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在意   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游戏   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虽然你影子还出现我眼里   在我的歌声中早已没有你   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不要把残缺的爱留在这里   在两个人的世界里   不该有你   喔-   为什么道别离   又说什么在一起   如今虽然没有你   我还是我自己   说什么此情永不渝   说什么我爱你   如今依然没有你   我还是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OK,完了,谢谢所有一直支持某七努力更文的亲们,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心里是满满的感激!鞠躬!群抱~O(∩_∩)O~(*^__^*)   开始准备下个故事!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